第13章 第13章
贺兰连续两枪脱靶,场上的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贺兰连成绩都没有,已经差到了最低谷,其他人但凡能有一枪打上靶子,就不用担心被淘汰。
至少这一轮能够平安度过。
等知道惩罚究竟是什么,他们可以再做下一步打算。
有了贺兰垫底,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舒了口气,趴下拿枪瞄准靶心。
他应该是有过一点射击经验,动作很流畅,一次六分,一次七分,不算太高,可在这群游客里绝对算得上顶尖。
这个结果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手感不错,接下来的几轮应该问题不大。想到这里,他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扭头对上自己妻子的视线,他才想起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妻子显然没有摸过枪,不知所措地看着丈夫。
“你别紧张,瞄准器看到没有,就那么小孔……”男人一边指挥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台上的尘迟。
好在尘迟对此没有反应,看来这场游戏并不禁止相互指导。
可妻子太过紧张,还没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在妻子开枪的瞬间,男人就知道要糟糕,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妻子脱了靶。
看到成绩,妻子脸色变得更发惨白,整个人六神无主,连第二枪都不敢再开。
“没事,还有一枪,你慢一点,先瞄准。”男人嘴上安慰,可心里已经不抱多少期望。
射击水平不可能在眨眼之间突飞猛进,而妻子又手抖得厉害,这种状态绝对撑不了几回。
想到妻子早晚会被淘汰,男人心情复杂,可他想不到自己能做点什么挽救妻子的成绩。
他没有继续思考。
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没办法的。
“我突然发现这个游戏有点欺负人了。”白子戏抱着手看了会,突然开口。
“嗯?”
“开局有你垫底还好,再玩下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白子戏扯了扯嘴角,目光上移看向高台上的尘迟。
这个人果然很恶心,搞得他手痒得很。
“不如我们宰了他。”白子戏兴致勃勃地提议,“要是放任不管,游客们自相残杀起来,我可是会被记大过的。”
贺兰警惕着周围,被盯着的感觉时不时会冒出来,可他依然没能找到对方的痕迹。
两句闲话的功夫里,不远处的妻子已经开出了第二枪。
这一枪也没有好转,十有八|九又是脱靶……
妻子自己也知道大事不妙,出手之后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朝着她缩了过来,压得她难以呼吸,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明明只是很短的一瞬,她却觉得慢得令人抓狂,好像永远也等不到结果。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爆|炸的前一刻,成绩终于出来。
正中靶心。
十分。
呆滞了两秒,妻子才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有成绩,无论如何她这一次都是安全的。
只是一轮的安全而已,她也忍不住湿了眼眶,迫不及待地看向观众席上的孩子。
孩子们的待遇跟大人天差地别,不仅不用玩心惊胆战的淘汰游戏,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吃着零食。
他们年纪都太小,无法理解场上的惊魂,有几个自来熟的已经玩在一起,快乐得不行。
在成绩出来之后,丈夫的表情呆滞起来,他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一枪是怎么打到靶心的。
不过中靶了是好事,他跟妻子抱头庆祝,引来周围人神色各异的打量。
“好像稍微有点过头哈哈哈。”白子戏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无论谁上场,白子戏都用异能帮着他们频频打出高分,一点都不顾及是否会被尘迟察觉。
不过尘迟始终没有反应,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白子戏随地发挂的举动。
一局终了,两次脱靶的贺兰成了第一个被淘汰的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不停在贺兰跟尘迟之间转动,都急着想要知道,这个惩罚究竟是什么。
站在高台上的尘迟趴在护栏,对着贺兰吹了下口哨,“可惜了。”
他站得太高,底下的人都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尘迟没让众人等待太久,只见他轻轻抬了抬手,一个玻璃杯便自他身后冒了出来,平平稳稳地飞向贺兰。
没过多久,玻璃杯就自个漂浮着来到了贺兰面前。
玻璃杯本身没什么特殊的,令人在意的是它盛了满满一杯绿色的汁液——单是颜色就足够令人不适。
“喝了它。”尘迟拿着喇叭对贺兰喊道,“这就是惩罚。”
“什么玩意?”白子戏眉头一皱,始料未及尘迟会祭出来一杯液体,如果尘迟动粗,贺兰肯定不会乖乖受着,可惩罚偏偏是杯来历不明的东西。
白子戏自问绝对下不了口,不过他很乐意看到贺兰吃瘪,“你不是没吃晚饭嘛,现在肯定饿了,你看尘迟多贴心,还给你准备饮料,我感动得都快哭了。”
贺兰接过玻璃杯,“这么感动?”
“嗯嗯!”白子戏疯狂点头。
“那我怎么好意思独享,”贺兰扭头就对高台上的尘迟喊,“还有吗,我旁边这位朋友很羡慕,也想来上一杯。”
“!”白子戏恨不得跳过去捂住贺兰的嘴,可为时已晚,话已经完完整整入了尘迟的耳。
尘迟:还有这种要求?
他喜闻乐见,手指一点,又是一杯满满的绿色液体飞了出来,直奔白子戏而去。
“别客气,不够还有。”尘迟道。
白子戏:“……”
拿到玻璃杯,贺兰先闻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甚至还隐隐有点清香。
没有太多犹豫,贺兰举杯一饮而尽,旁边的白子戏目瞪口呆。
“你就这么喝了?怎、怎么样?”白子戏竖起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子。”
“没什么味道。”贺兰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异样,应该不是毒药,“好像是果蔬汁。”
“果蔬汁?”白子戏是一百个不信,不过看贺兰面不改色,似乎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他还是捏着鼻子将汁液倒入自己口中……
“噗——!”白子戏猛地喷出汁液,痛苦地咳嗽起来,“咳咳!靠!苦死我了啊啊啊啊我没了!”
“忘了说,主料好像是苦瓜。”贺兰慢悠悠地补充道。
白子戏一脸扭曲,苦得连话都不想再说。
贺兰将玻璃杯朝着空中一扔,杯子并没有落地碎裂,而是不合理地浮在空中。
尘迟勾勾手指,杯子原路返回,又飞向了高台。
贺兰看着尘迟,“这就是惩罚?”
尘迟笑得不怀好意,“当然,苦瓜汁苦是苦了点,但对身体很有好处……只是个游戏而已,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了你们吧。”
旁边的白子戏一脸难受地喝完苦瓜汁,也学着贺兰的样子将玻璃杯扔了回去:“从今天起,我跟苦瓜势不两立。”
惩罚完毕。
第二轮很快开始。
知道惩罚只是苦瓜汁后,场上的气氛一下子扭转,如履薄冰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甚至有人还想早点淘汰下场,免得每次开枪都被震得手疼。
作为被淘汰的人,贺兰只能站在一旁观赛。
他们进入游乐园的时间已经不短,却连野鼠的影子都还没找到。
根据之前的认知,野鼠一向独来独往,从未见过他与别人亲近,很难想象他会拉帮结派弄出这么一个游乐园。
游乐园里的进化者并不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还有,如果游乐园真的是野鼠的手笔,他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些进化者确实喜欢折磨普通人,不知道野鼠是否也是抱了一样的心思。
正当贺兰沉思时,爆|炸声连带着惨叫声突然响起。
贺兰抬头一看,是有人的枪炸膛伤到了手,整只手被炸得血肉模糊,看起来凄惨无比。
周围人乱做一团,他们刚刚放松下来,谁知道又出这样一个幺蛾子,这下谁也不敢继续摸枪,吵吵闹闹着不知如何是好。
被炸伤的人伤口不小,必须赶紧处理,有人朝着尘迟求助,可尘迟却只当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心头一沉,逐渐意识到尘迟这是打算见死不救。之前的苦瓜汁给了他们一种可以平安渡关的错觉,差点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
过了几分钟,尘迟终于开口,语气冷淡之际,“继续,比赛还没结束。”
一句话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头上。
血淋淋的惨案摆在眼前,继续比赛……谁也不知道下个意外会是什么。
场上一片寂静,没人敢继续比赛。
等了一会,尘迟耐心告罄,“最后三分钟,不开枪的人后果自负。”
在尘迟的威胁下,终于有人咬牙举起了枪——瞄的不是靶子,而是高台上的尘迟。
与其被尘迟逼着玩游戏,一直提心吊胆,不如殊死一搏。
可在这人开枪之前,他手中的枪却逃出了他的手中,浮在空中调转枪身,将枪口对准了这个人。
反抗的人步步后退,枪也跟着逼近,无论对方如何逃避都能始终对着这人的脑门。
“没人跟你说,普通人永远都反抗不了进化者吗?”尘迟手指在空中画着圆圈,他不屑地哼笑一声,重重地朝下一指——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