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其实我是你竹马7
阿棉有点儿晕晕乎乎，本就赶飞机才刚到家不久，还没休息好呢。
八月的晚风已经带上了丝丝凉意，阿棉又是短袖短裤，可她不愿就这么打道回府，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儿呢，半夜没打招呼就出门，沉没成本这么高，若是没等到余学长，怎么想都觉得亏。
阿棉正胡思乱想，又冷又困，突然头上一凉，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还以为虫子掉头上了呢。
余驰小跑到阿棉面前，小可怜蹲在地上，摇摇晃晃，并没有发现自己，可爱的小发旋对着自己，余驰看着觉得手有些痒，没忍住戳了戳。
“噗嗤。”阿棉一脸惊恐地坐在地上，余驰没忍住笑出了声，“抱歉。”
“……”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眼泪汪汪，她不怕虫子，但那只限于保持安全距离的虫子。
余驰也没想到阿棉的反应这么大，收敛笑容，伸手扶阿棉起来。
“没事儿吧？”
“……”阿棉能怎么办，又不能说自己被自己吓哭了
“没事。”
阿棉瞟过余驰身后，瞳孔放大，甩开学长，站姿标准，微微弯腰打招呼，“孟叔叔好！”
孟松华并没有下车，只是面带微笑，善意地点头示意，然后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余驰目送汽车远去，嘴角带笑的转过头看向阿棉，“等多久了？去家里坐……怎么了，哪儿难受？”
“腿~麻~”
蹲的时候还不觉得，这突然站起来，不仅头晕，腿也很麻，阿棉有些站不稳，伸出手撑着余驰，可怜兮兮。
余驰隔着夜色也能感受到阿棉扭曲的表情，既心疼又好笑，“傻姑娘。”
余驰背对着阿棉蹲了下来，“走吧，我背你。”
“啊？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阿棉有些慌乱地摇头。
余驰回头注视着阿棉，缓缓站起来，没再多说什么，一把捞起人，往后一甩，稳稳的背住后往小区里走去。
阿棉牢牢地抓紧余驰的衣服，心脏砰砰跳，从侧面偷看了一眼余驰，慢慢放松僵直的身体。
余驰感觉到了阿棉的放松，嘴角微微上翘。
路过保安亭时，阿棉抬起身子，语带抱歉地对保安叔叔说了一声，“麻烦你了。”
之后就一直趴在余驰的背上，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份安静。小区的绿化做得很不错，昏暗的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碎的光点洒了一地，耳边还有嘒嘒蝉鸣。
“还难受吗？”
阿棉摇摇头，又想到学长看不见，“没有。”
“出来有和家人说吗？”
“……没有。”阿棉心虚，“他们都睡了……”
阿棉看不清余驰的表情，还以为学长生气了，又急忙跟了一句：“可我给大哥发了短信的，有讲我出来找你了。”
小姑娘能来找自己，余驰当然很高兴，但是…
“怎么过来的？大晚上一个人出门，很危险。”放缓语气，有些严肃。
“……出租。”阿棉小声回答，额头抵着背下意识地蹭了蹭：“可我担心你呀，你又不接我电话。”阿棉委屈。
软乎乎的小姑娘让人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微微仰头轻轻撞了撞身后的小脑袋，“对不起。”
阿棉听到余驰的道歉又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无理取闹，只有一丢丢哦，
“没有……”
“今晚有些忙，没有注意手机，不会有下次了。”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郑重，“可是阿棉，以后半夜出门可不能谁也不告诉了，让家里司机开车来送你也好啊，得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有那么严重吗？就是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啊，而且我也不小了。阿棉哼哼唧唧不正面回答。
余驰轻轻晃了晃背上的人，“好不好？”
“好~”老是把我当小孩儿哄。
阿棉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学长的房子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余驰递过一杯热牛奶，在阿棉的面前坐下。
“谢谢。”
“我给你哥哥报了平安，别担心。”
“嗯。”阿棉特别纠结地观察着学长，跟便秘了一样，想问又不敢问。
余驰会意，“你看到新闻了？”
阿棉点头，乖巧的样子像一只缠人的小狗。
余驰揉了揉阿棉的头，“其实这事儿早有准备，外面的新闻吵得厉害，但都在计划之中。”
“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
余驰看着阿棉的眼睛，“也就是说，新闻是我们安排的。”
阿棉眼神游离，双手交叉，微微向后靠，沉默。
余驰也不说话，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阿棉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平静外表下的忐忑。
时钟嘀嗒嘀嗒，整点的报时似是惊醒了阿棉，她只抬头问到，“那孟阿姨还好吗？”
余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不打算让阿棉蒙混过关，“觉得我可怕吗？”
双手握紧，“我能理解。”虽然有些事情在阿棉意料之外，但她不是圣母，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若设身处地，她可能也会如此。
“我跟我父亲并不熟悉。”
阿棉皱眉，“学长？”
“人总是偏心的，我会坚决维护我母亲的利益。你也不用担心，剜除腐肉虽然疼，但也比看着烂要好。”
这话冷酷又温暖，余驰在把自己剖开给阿棉看，这是他的心里话，他想让阿棉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更多时候他是不留情面的，想让阿棉认识真实的他。
对于活了两辈子的余驰来讲，一个长期缺席的父亲真的太陌生了，听见这两个字，他生不出任何濡慕的情绪，既然要对他下手，那就得利益最大化，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我想，明早起来舆情可能就明朗了，余骁自作自受，他会被大众钉在耻辱柱上，而我母亲会是安慰的对象，至于孟家则会平稳度过这个动荡期……”
“学长！”
阿棉抓住余驰的手，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学长，你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明白的。”
和余学长逐渐熟悉起来后，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温柔绅士的，这是阿棉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余驰的冷漠。
“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只要情绪一激动，眼泪就失去控制，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阿棉吸了吸鼻子，“我现在是搞不太清楚这份喜欢究竟是哪一种，可我总有一天会琢磨透的。你不用故意，故意像刚才那样引导我去接触你所谓的阴暗面，我有眼睛有心，我自己能判断。”
“阿棉，我……”
看着阿棉这个样子，余驰心疼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出自己的意图，又这么快的给出反应。
“学长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长大，我能明白的。”有些撒娇又有些请求。
“其实，我也很忐忑呀，我有缺点的，我虚荣爱面子，还有好多好多，可你的喜欢来的那么突然，我也会疑惑迷茫为什么。”
“你害怕我不了解你，我也害怕你不够了解我，可是时间那么长，总会了解的。”
“比如这件事，我只是因为不太了解所有点儿惊讶罢了，可如果有人伤害了我在意的人，我也会生气报复的。”
噼里啪啦一大段带着孩子气的话，把余驰怔住了。
在喜欢余驰这件事上，阿棉足够冷静也足够勇敢，这份勇敢让余驰惭愧。
“实在不行，又不是不可以分。”阿棉小声嘀咕。
“？？？”
“所以，学长！我们是确定恋爱关系了吗？”炯炯有神地看着余驰。
“呵呵。”余驰没忍住笑了出来，轻轻抱住阿棉，“抱歉阿棉，我喜欢你，我很胆小的，你得帮帮我。”
阿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继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动了动小脑袋，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不能早恋的，咱们能只先谈一半儿吗？”
“？？？”什么叫做先谈一半？余驰疑惑，三年的代沟真的有这么大吗？
“不行不行，不能早恋，我要以我最快的速度备考s大！”
“上大学就能谈恋爱？”
“嗯！”
“所以我上大学了能谈，你没上就不能谈，这叫谈一半？”
“没错！所以你得经常找我，而我可能不会理你。”
余驰被弄得哭笑不得，“好，我会经常找你的。”
阿棉突然又踌躇起来，余驰不明白。
“所以，孟阿姨还好吗？”
“放心吧，你孟阿姨已经过了难受那一关了，现在好着呢。”
“叮咚——叮咚——”
在一阵吵闹的门铃声中，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阿棉晃晃悠悠坐起身来。
“这是哪？”环顾四周，不认识，砰的一声倒下，继续躺，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呢。
门铃声越来越急促，阿棉倏的睁大双眼，从枕头下里扒拉出手机。
！！！凸(艹皿艹)几十个未接通话全是来自大哥的！
瞳孔放大，彻底清醒了，跟被踩着尾巴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
自己还在学长家呢！！！
余驰正在厨房熬粥，他习惯早起晨练，今天是别想了，只下楼买了小笼包，这会儿正放到锅里温着，想着得早点儿送阿棉回家。
“叮咚——叮咚——”
余驰顿了一瞬，低头看了眼手表，暗暗叹口气，缓缓走到玄关开了门。
程疆的臭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看余驰开门，危险的眯了眯眼，按捺着怒火。
“程棉在你这儿？”
“先进来吧。”微微侧过身子，方便程疆进来，态度诚恳。
“哼，你给我等着的。”咬牙低声警告。
程疆毫不客气，故意忽视余驰拿拖鞋的动作，直接走进屋子。
不是人不懂礼貌，实在是太生气了，说好的成年之前不招惹，结果呢？直接给拐家里来了！没揍人都是他脾气好。
程疆站在客厅中央，毫不遮掩的扫视着整个房间。
书房门开着，有一卧室的门半开着，被子没叠，余驰应该睡这屋，另一卧室门还关着，程小傻子应该在这儿。
程疆指着卧室门，回头看向余驰，用眼神询问。
余驰点了点头。
“砰砰、砰砰”
“程棉！出来！回家！”
“砰——”听到大哥的声音，阿棉一紧张不小心撞上了床位，疼得人龇牙咧嘴、痛苦面具，“马上！”
“你坐下，冷静点儿。”余驰提醒。
“我冷静？我是他大哥！”程疆更气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怕真吓着妹妹。
“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昨晚我应该直接把她送回去的。”只是自己有私心，想多留阿棉一会儿，一时没考虑全面。
“哼，你知道就好，我爸妈要是知道了，程棉不挨揍才怪，这个暑假别想出门了！”
听见这话，余驰抬眼看着程疆，虽然没说话，但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妹妹，我能让她挨揍？用你提醒我！余驰，你别过分啊，八字没一撇呢，她傻这会儿才向着你，男人这么多，最后不一定是你。”
程疆这会儿一点就炸，根本不想好好交流。
余驰也不放在心上，这事儿的确是他做的不对，再说了，选不选他又不是由程疆说了算的。
沙发两人各占一头，互相不挨着，也不看对方，气氛降至冰点。
“嘿嘿嘿，大哥~”
阿棉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大哥笑得一脸讨好。
程疆上下打量了一番妹妹，不想打招呼，直接转身背对着阿棉。
阿棉脸上的笑一僵，泛起了苦意。
“昨晚麻烦你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程疆在妹妹面前维持礼貌。
“我送你们下楼。”
“不用。”瞪了一眼余驰，拉着阿棉往门外走去。
阿棉带着歉意回头看向余驰，余驰对着阿棉微微一笑，用口型说道“没事儿”，阿棉咧嘴也笑了笑。
程疆发现两人的小动作，用力拉了一下。
阿棉不敢再看，低着头，一副乖巧认错的委屈样儿。
余驰目送二人离开后，轻轻关上门叹了口气。
爱人太小显我像个流氓该怎么办？
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厨房，把灶上的火关了，看着丰盛的早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一副可怜样儿，谁欺负你啦？！难道我不该生气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程疆开着车，瞥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阿棉，真哭啦？
“程阿棉！你干嘛！你凭什么哭？我还委屈呢！”
“没哭……我是昨晚看了新闻，我怕余学长难受……”阿棉哼哼唧唧。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就知道余学长，咋不想想你老哥我呢？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家妹妹没了，水灵灵的小白菜老想着去拱猪！我还没处说理儿呢，你猜我难不难受！”
“不是留了微信嘛……余学长又不是什么坏人……”
“这是留信的事儿吗？程阿棉你知道你多大吗？自己去男生家里合适吗？你半夜出门有自保能力吗？你知道咱家离这有多远吗？”
“余驰不是坏人？行，咱姑且算余驰不是坏人，那你能保证这一路上都没有坏人吗？”
程疆气得胸口疼，平复了一下心情，放缓语气。
“不是不能去，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咱可以稍微缓缓吗？啊！我们的准高中小朋友，等咱们上了大学好不好，余驰要是真有心，那肯定会等你，你们两个做个约定嘛，比如什么‘你金榜题名之日就是两人恋爱之时’，不急这一会儿好不好啊宝宝。”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学习，不会影响成绩的。昨天事出有因嘛，那个新闻把我吓到了。”
程疆长吸一口气，控制自己音量。
“妹妹，你是猪吗？”
“没有孟家的首肯这些新闻能放出来？余驰和他那一家子会是什么善良纯洁的人？最‘单纯’的余骁这会儿已经进去了！能如此干净利落把余骁拉下了，还能不伤元气，你觉得余驰和孟家准备了多久？”
“孟家人向来能忍，手段也足够狠。妹妹你得聪明点儿。”
看着妹妹难过的表情，傻哥哥又反省自己话是不是太重。
“其实刚刚说的都不是重点，哪怕你没分寸，我相信余驰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数。
“别否认，只要是关于你余学长的事儿，你都不值得信任。”把阿棉想反驳的话挡了回去。
“重点在哪儿？重点在你半夜独自一人出门，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就算不能告诉咱爸妈，你能可以把我弄醒啊，你好好说，我肯定能陪你一起去，再不行，你叫上咱家司机好不好，让家人放心好不好。十四五的小姑娘，大晚上一个人从郊区打出租去城里，你对咱们城市的治安就如此放心？”
阿棉这会儿就跟冬天淋了水的萝卜苗苗，蔫哒哒的。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昨晚余学长已经训过我了……”
“什么玩意儿？”话没听全，程疆就一下子炸了。
“余驰他骂你了？他凭什么骂你！”我妹妹我平时都舍不得说！
“没有骂没有骂，你别激动，好好开车！他就是让我以后注意安全，语气可好了。”
“……算他懂事儿。”
临近家门了，程疆把车停到路边，一本正经地和妹妹部署计划。
“妹妹，咱们从这儿走回去啊，先对好口供，就说是因为你太想哥哥了，非要缠着和我一起晨跑，百般无奈之下我带上了你……”
“……怎么不说是你太想我了，非要妹妹陪自己跑步？”阿棉无语。
“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生气！
“我的错我的错。”认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