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吃醋
二人抬步朝房内走去，没走几步，却见房间里的灯忽然黑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含香低声道：“小姐，苏小姐应该是睡了。”
“可是方才房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含香挠了挠头，思索道：“方才离得有些远，也不一定是从苏小姐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吧。”
这么一说，高芷柔也有些不确定，她犹豫道：“是吗？”
正踌躇着，角落里突然传来低低一声猫叫，廊下转角处一道黑色影子飞快掠过。
高芷柔见状，轻笑道：“原是一只猫啊。”
含香附和道：“许是那只猫跑得快，撞倒了什么东西，可是国公府里怎么会有猫呢？”
“祖母心善，常喂养一些流浪猫，想来这只也是来府里找吃的。”
“原是如此。”
……
房间内黑灯瞎火，裴行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苏向晚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房间外的声音渐渐走远。
等听不到声音了，苏向晚瞪着他，冷笑道：“大公子真忙啊，这边夜探闺房，那边还要担心不被柔儿姐姐发现，也不怕累着自己……”
裴行之放下手，忽视她阴阳怪气的语气，正色道：“我今早见你时没有看你，是因为……是因为我吃醋了……”
苏向晚揉了揉耳朵，惊疑道：“吃醋？你吃哪门子醋？！”
“我让你给我绣个香囊，你却不答应，早上我却见盼夏身上挂着一只香囊，那针法一看便知是你做的，她能有，为何我不能有？！”
苏向晚动作一顿，结巴道：“你……你……”
堂堂国公府世子竟与小丫鬟计较。
况且盼夏与自己形影不离十几年，他凭什么吃醋？
她实在不知该从哪里吐槽。
裴行之在黑暗中静静盯着她，郑重道：“晚晚，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与芷柔表妹没关系，我不想让她发现是为了你好。”
苏向晚听着这番话，心中冷笑不已。
为了她好？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好吗？
他敢不敢对柔儿姐姐这般行事？！
苏向晚越想越气，忿忿将脸别向一边，冷冷道：“大公子的这番话，还是对别人说去吧。”
见她已然没了耐心，裴行之喉结滚动，将剩下的话吞回肚里。
“晚晚，你早点睡吧。”
说这话时，苏向晚竟罕见的从他声音中听出一丝怅惘。
她暗念道：这厮真能演！
裴行之说完这话，脚步沉沉，转身出去了。
刚走上林荫小道，成影的身影一声不响出现在身后。
“她没发现吧？”裴行之沉声道。
“没有，高小姐以为是野猫发出的声音，便走了。”
“野猫……”裴行之咂咂嘴，哼道：“的确是野猫，这只猫不但会咬人，还会挠人……”
成影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家主子说的另有其人。
裴行之忽然脚步一顿，转身对成影问道：“你说，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什么样的人？”
成影汗颜，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抱拳道：“想来应是主子这般，雄韬伟略，风度翩翩。”
裴行之似乎被这句话取悦到了，转身喃喃道：“我也觉得，可惜有些人眼睛不大好使啊……”
身后成影浑身一个激灵。
……
沈氏最近有些焦头烂额，嘴上都长了好几个燎泡。
这日一大早，她唤来裴明玉，心焦道：“玉儿，你今日去找一找你舅舅，就说母亲找他有事。”
裴明玉不满地撅着嘴，“母亲找他干嘛？他只会要银子！”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去就去……”
……
沈巍跟着裴明玉偷偷摸摸来到二房院子里。
“舅舅，你走快些！”
“哎呀，急什么？若是被那个瘟神看到了怎么办？”
“大哥哥上值去了，没在府里！”
沈巍狠狠松了一口气，“你不早说！”
裴明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母亲，舅舅来了。”
沈氏连忙接人，“你可算来了！”
“出什么事了？这一大早的就找我！”
裴明玉气咻咻道：“你对我母亲说话客气点！”
“我怎么不客气了？”
两人眼见着又要吵起来，沈氏在中间听得头疼，她连忙制住二人，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看向沈巍，急切道：“阿弟，姐姐上个月给你的一对青白釉倒流壶你可变卖了？”
沈巍如临大敌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氏沉沉叹了一口气，“最近府里的营收不大好，敬文马上要定亲了，聘礼都凑不够，我是想着，你若是没卖，就先还给姐姐。”
“这么大的国公府，怎么可能没银子了？！姐姐，你莫不是诓我吧？”沈巍神情激动。
裴明玉闻言惊诧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祖母没有给您补贴吗？”
沈氏又是一声叹气，“唉，别提了！本来你祖母都松口了，你大哥哥又回来了，你祖母便没再提过这事。”
“什么？！”裴明玉神情比她舅舅还激动，“照母亲这么说，我的嫁妆也没了？！”
沈氏朝她使了个眼色。
心道这女儿怎么这么不懂事？价值贵重的嫁妆她自然留着，那是万万不能动的，届时还指望那些给她女儿在婆家抬份量。
裴明玉看懂了这个眼神，瞬间噤声。
沈巍在一旁眼睛咕噜一转，哭嚎道：“哎哟！好姐姐，你如今不大回府，不知道母亲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那对壶我早卖了，给母亲买药材了！”
“还有早前给你的珐琅彩双连瓶、一套碎玉纹酒具你全卖了？！”
“全卖了！”
沈氏盯着他，面色发寒。
从前她帮衬着母家，可如今是自己的亲儿子要娶亲，自己就那么一个儿子，孰轻孰重，她心里门儿清。
沈氏冷声道：“母亲有没有生病我心里清楚的很！就是病了也是被你气得！那些东西不管你卖了没有，银子都要给我还回来！”
沈巍盯着她，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从前他这姐姐对他从来没有今天这种态度。
他呲牙咧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说没有就没有！”
“如今敬文要娶亲，你这个做舅舅的也没个表示，曾经拿了我多少好处，现下竟然不管不顾！你个没良心的！”
二人说话间扭打在一起。
因为偷偷放沈巍进府，沈氏早已禀退院里的下人，现在二人拉拉扯扯，也没有人上来帮忙。
裴明玉站在一边心急如焚，她也不敢大声叫嚷。
沈巍在家从小便是被惯大的，还从未有人这般对他，他火气上头，猛地抓起桌上茶壶就要砸下来。
裴明玉见状来不及思考，一个闪身，将沈氏护在身后。
一壶滚烫的热茶顺着背脊蔓延。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