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嫉妒
看高芷柔一瞬不瞬盯着院外，神情怔愣，苏向晚心头一跳。
袖子下的手指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转移话题，“柔儿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这料子用的是蜀锦吧？”
“啊？”高芷柔回过神，笑道：“妹妹眼光真好，正是蜀锦。”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借着喝茶的动作朝院外看去，却见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分外安静。
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好笑道：自己今日怎地这般疑神疑鬼。
二人又闲聊了些别的，高芷柔不打算再多待，没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苏向晚送高芷柔出门，临走时，高芷柔粲然一笑道：“也不知怎地，我一见妹妹便觉得分外投缘，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更是觉得妹妹蕙质兰心，妹妹若不嫌弃，以后可要常来我院中走动走动。”
苏向晚脚步一僵，突然有些无地自容，她摸了摸鼻子，应声道：“我见姐姐第一眼也喜爱的紧，姐姐放心，若有空了，我定会多找姐姐聊聊天，只盼姐姐别嫌我叨扰便好。”
高芷柔握着她的手，温声道：“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二人拜别，苏向晚站在原地，目送高芷柔的身影离去，直至消失不见。
“呵，没看出来，你们二人的关系倒是要好……”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苏向晚轻叹一口气，缓缓转身，不耐烦道：“你怎么又来了？”
裴行之眉峰一挑，脚步逼近，“晚晚待谁都一派和气，怎么独独对我这般冷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欲擒故纵？”
苏向晚双眼微微放大，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竟这般自恋，自己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来呢？
她撇撇嘴，径直走回房内。
裴行之紧随其后。
苏向晚忍不住道：“你跟着我干嘛？”
“难不成待在这里让别人都看见？”裴行之唇角扬起，悠悠道：“也不是不可以……”
苏向晚倏地转身，语气冰凉道：“哦？大公子既不怕被人看见，早上柔儿姐姐在时，大公子却避我如蛇蝎，看都不看一眼……”
她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嘲讽道：“大公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真厉害啊……”
裴行之怔愣了一瞬，忽然低笑出声。
这一笑不似往常，喉间溢出的声音撩人入骨，连眉眼都透出几分柔软缱绻，眸底荡开星星点点的光芒，将月光都比了下去。
苏向晚此时并没有心情欣赏好颜色，她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裴行之止住笑，意味深长道：“晚晚这是吃醋了吗？”
苏向晚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吃醋？你魔怔了吧！”
“唉，晚晚真是不解风情……”
裴行之轻轻摇头，慢悠悠坐到床对面的梨木椅上。
苏向晚闭了闭眼，心道，既然他不走，那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他把话讲明白了。
苏向晚站至裴行之面前，语气沉稳道：“大公子，想来你应是对我有些误解，我是爱慕虚荣，但这并不代表我是一个轻浮放荡的女子。我是攀附权贵，却从未肖想过大公子，你大可不必对我百般羞辱！”
裴行之面上悠然神色顿时消失不见，“羞辱？我何时羞辱过你？我对你……”
他握了握拳头，剩下的话堵在喉中，如何也说不出来。
苏向晚冷笑道：“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说我心机，说我勾搭别人，难道这些话都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吗？”
裴行之一噎。
他的确说过这些话，但是他扪心自问，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羞辱她。
裴行之仔细回忆当时说那些话的心境，不是愤怒，不是嘲讽……
那时的情绪他说不上来，现在却懂了。
是嫉妒。
嫉妒她与别人谈笑风生，嫉妒她试图谋嫁于别人，却从未考虑过他！
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话，他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可他现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伤害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却猝不及防从心底传来阵阵尖锐的痛。
……
松烟阁外。
高芷柔走在回房的路上，上台阶时轻提裙裾，却忽然神色慌张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
高芷柔面色焦急道：“含香，你有没有看见我腰间的坠子？”
含香朝自家身主子腰间一看，神色也瞬间慌张起来。
她知道她家小姐腰上的坠子是小姐祖母在世时亲手做的，她异常珍惜，这些年来一直随身携带。
“小姐该不会是落在路上了吧？”
“应当是，你随我回去找找吧。”
含香犹豫道：“这么晚了，小姐要不明天再找？”
高芷柔摇头，坚定道：“不行！若是有人不小心踩碎了如何是好？趁着丢了没一会儿，赶紧找找吧。”
“好。”
二人沿路返回。
……
苏向晚见裴行之不说话，秀眉微挑，嗤笑道：“大公子若觉得我身世卑微，试图威逼利诱，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那我劝大公子，还是早日死心吧！”
裴行之倏地站起来，反驳道：“晚晚，我从未觉得你身世卑微！”
“是吗？大公子说这话之前，先问问自己信不信。”
裴行之见苏向晚面色冷硬，大跨步走至她面前。
闻到那道淡淡的檀木香味，苏向晚秀眉微蹙，向后退去。
裴行之再上前一步，她再向后一步。
几个来回之后，苏向晚脊背挨着墙壁，已然没了退路。
裴行之抓起她的手，正要解释却被一把甩开。
“大公子请自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苏向晚不欲与他多费口舌，抬脚就走，却被裴行之一把按住。
她挣扎起来，猛地打翻手边矮几上的香炉。
……
高芷柔在进松烟阁的门槛旁找到坠子，她狠狠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到哐当一声。
她朝房内看去，低声道：“含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奴婢听见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了。”
高芷柔面露担忧，“晚妹妹房间都还亮着，想来应是没睡，不知是不是摔了，你与我进去看看吧。”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