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尸共舞
“好，”他拍了拍院子里的儿童滑梯，“大家留在原地，我检查一下路面安全了没。”
黎萍和拿鞭子的紧身皮衣女郎互相打量了一眼。
“嘿，冯妮。”
大卫：“其实我并不介意你摔倒多少次，但请动静小点好吗？”
似乎是要回应这一句话，一声嘶吼从车中传来。母子齐齐扭头，只见被困在车里的菲力普，两眼泛白，不停地低吼着，还向这边伸出一只手……
芭芭拉和那一脸寡妇相的老女人说了句“哈啰”。
透过屋舍和栅栏的缝隙，可以窥见另一边正上演着无数的人间惨剧。亲人、好友、邻居……这些日常的身份都消失了，只剩下猎物和捕食者的关系。不时有人惊恐地大叫着在路上飞奔，但他们的自救行为却引来了更多的饕餮之口……
“嗯，这是我男朋友狄克兰……我朋友马克和梅姬……我妈和我堂弟汤姆……还有我邻居一家。”冯妮对她身后诸人逐一介绍。
“里边那个不是你老公了，懂吗？”肖恩抓住芭芭拉的肩膀，注视她的眼睛。
“好……力气。”昶浩看着车门上的窟窿和车身上的脚印，再次对怪力萝表示感慨。
尚喘息未定的众人抬头，只见周围一双双灰白的眼眸盯着这里。刚刚这场车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把周围的丧尸都引来才是有鬼了。
“带点呻|吟，悲伤，你死了而且讨厌那样，开始！”黛安指导起来还真是循循善诱。
“你住嘴行吗？！”
“好吧，祝你们好运了！”冯妮做了一个激励的动作。
“好多了。艾德，换你。”
“不如大家一起亲眼确认一下？”昶浩三人早在肖恩侦查的时候，就扒开篱笆围墙往外窥视了。
“……”肖恩和丽兹尴尬地沉默。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丧尸，芭芭拉脸色大变，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所以原剧情中她才被咬到了。
“如果你能把车子修好的话。”昶浩经过。
“大卫，别这样。”丽兹回头。
“安全了吗？”看到这种神情，丽兹忧心忡忡地问。
“嗯，那样很棒。”艾德不得不服气。
昶浩跑到积架后窗，往里一窥，只见肖恩正用板球棒压着已丧尸化的菲力普，丽兹则正在努力地撞车门。
“糟糕，是菲力普发作了！”昶浩大叫，同时揉着脑袋上被前座撞出的肿包。
“他们在种地瓜。”
“你知道我们走去哪吗？”大卫还是对前路不放心。
过了好一会儿，欣赏够了丧尸捆绑秀，肖恩先说话了。
“妈！”这次轮到肖恩拉住芭芭拉。
“等会儿你要跟定芭芭拉，”走最后的翁闪华拉拉前面昶浩的衣角，用别人听不见的声线低语：“这可能是个支线剧情，尽量由你来拿。”
“你联络过你的家人吗？”现在轮到肖恩提问了。
“对于昨晚的事……”看来肖恩想趁这机会试图挽回他和丽兹的感情，后面的一大段话都是令人提不起兴趣的情侣对答。
“也许现在不是谈话的最佳时机。”很明显的，最终丽兹没有给肖恩机会。
肖恩和冯妮相拥作别。
“其实他们已经分手了。”大卫不合时宜地插|进一句。
“……”
好在被救出的几人在这情况下大脑压根不能正常运转，谁也没去质疑萝莉此刻表现出来的怪力是否合理。大家互相搀扶着，走到马路中央。
“多得要命。”
两人寒暄。
“儿童安全锁？”这种时候，这可是个要命的功能。
“不能就这样丢下你爸！”芭芭拉一把拉住肖恩。
昶浩立即趁这机会，拉住肖恩的肩膀将他拖出来，这下积架车里就只剩下一个活死人菲力普了。
“冯妮？”肖恩拍着自己心口，也认出了来人。
这时艾德也灰头土脑地推着芭芭拉从积架里爬出来，后座的肖恩却是没见动静。
离开公寓还没几公里，前面的积架车忽然大幅度地横转起来，几个漂亮的漂移后，再漂亮地撞到路边的大树上。虽然暂时不知道车中人的安危，但以目下的状况判断，至少这辆积架已经报废了。
“我确定吉儿和德瑞克不住在这里。”芭芭拉安然无恙，而且还有闲暇和儿子抱怨，“他们绝不会这么没礼貌地见人就推。”
“总之跟上就是！”黛安经过时伸手拖上大卫。
昶浩：“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确实可能是一条捷径。但我的理智也同时告诉我，只要总是弄出这么大动静，这也会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
那变成丧尸的老屋主，嘴里塞着某物，支支吾吾地被捆在一棵树上。昶浩还正把一脚踹在树干上，做捆绑的收尾工作。而翁闪华带着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坐在一旁的折椅上给他押阵。
丽兹：“小心，肖恩！”
昶浩领命，顾不得晕头转向的，连滚带爬往积架处跑去。分组时三个人都下意识地挤到了一块，没人想到肖恩那一辆车上需要人坐镇，结果这下倒是出了问题。
“你知道吗？”丽兹凑近肖恩，小声地问。看来其实连她自己都没信心。
“他不是我爸！”肖恩回答，但转头一看母亲的神情，又连忙解释：“妈，他过去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黎萍：“我只问一个问题：这条捷径有多少安全保障？”
“希望没有。”废话！知道剧情的三人众不住地腹诽，如果已经爆发生化危机了，谁还会去悠哉地种地瓜？照原剧情来看，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因为航天器坠落产生的辐射，规模不会太大，所以只用等上两天就能得到军方的救援了。
黛安和戴着同样款式毛线帽的妙龄女郎打招呼。
“你怎样？”
“让开！”翁闪华推开昶浩，车门上一抓，立时十个窟窿。然后一脚撑在车身上，开始发力。
“嘿，丽兹，好久不见。”冯妮逐一打招呼。
“有，我们要去温彻斯特。”肖恩回答。
翁闪华看清楚那东西，做出“=_=”的表情。
“大家没事吧？”不知道走了多久，领路的肖恩回头看了看众人。
“没有……”
“不错，声音做得不错。”黛安点评，“好的，芭芭拉，那表情实在太棒了。”
“快点！”
于是……
“快到了吗？”丽兹再继续问肖恩。
“这是肖恩和他女朋友丽兹。”看来冯妮还真是一个天生的交际专家，介绍完了自己这边，接着把肖恩一行介绍给自己人。
几人正在互相斥责之际，忽然被捆在树边的老丧尸一声呻|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我们早该留在公寓里。”大卫继续说着。
如果现在还要像偷车那样撬开门锁，可就绝对来不及了。昶浩正想掏出高周波匕首割开车门，翁闪华也跟着过来了。
“可以走了吗？”肖恩放开了魂不守舍的母亲。
“如果有人趁我喝醉偷了我的钱的话……哪家伙一定活腻了！”黎萍的目光透出恨意。
“……”
“你不是建议我们用走的吧？”大卫发问。
“嗯，我们时间很多。”艾德点了根烟，手里还玩着手机。反正这一路上，就属他最不寂寞。
“对。谁知道我们加入冯妮那边的话，主神会做什么安排呢？毕竟原作是没有那一段的描写的。”翁闪华也加入说，“而且我们要以什么理由来说服肖恩改道？”
“你认为哪里也有发生这种事情吗？”
“大卫。”黛安转向男朋友。
“肖恩。”对面领头的女子惊魂乍定，先打了招呼。
“嗯，清楚得很。”这点排最后面的三人众倒是毫不怀疑，在原剧情中到达酒吧并没有什么意外，除了芭芭拉被咬……
“我觉得我们可以……”芭芭拉往积架靠近。
“咦？这个……”一齐跟来的众人发现了芭芭拉身边那诡异的东西。
“有某个陷入妄想中的人在掐我的背……”昶浩一副要生不能，要死不得的样子。
“那么，请。”艾德摆出“轮到你了”的样子。
“嗯，希望如此。”肖恩回头看看母亲。毕竟芭芭拉才刚失去丈夫，即使平时再怎么脱线，现在也是情绪低落。
“我……赞成……”大卫脸色苍白地扶了扶眼镜。
“球……球形封口器！”大卫认出塞在老丧尸嘴里，那件昶浩提过的“利器”。
肖恩尴尬地笑笑，拍了拍衣服，小心地打量下四周，然后才向这边招手。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离开？”打头的昶浩打量着四周。
“只有紧跟原作剧情，我们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有可能赚到支线剧情。”这是最后总结，然后三人继续跟上肖恩一行。
“住嘴！”黎萍一甩鞭子，她已经感觉到背后肖恩一行人投来的，犹如看待异世界生物般的目光。
“放马后炮也于事无补！”黛安也加入了叱喝男朋友的行列。
“哦？真的吗？”
“那么，就到……”黛安转向穿越三人组。
“那你呢？”艾德不服气地反驳，“谁死了让你变成该死的僵尸王？”
昶浩和混混样的青年互相点点头。
于是艾德双手环抱，像握着方向盘一样转动着身体。那样子当然绝对没有丝毫丧尸味，倒像是狗熊在地里掰玉米。
“我晚上才会做。”艾德摆手。
木墙毫不受力地倾倒，连带肖恩一同结结实实倒在地上。
“再看一遍他的动作，记住，要非常蹒跚。”黛安指着老丧尸，指手划脚兼眉飞色舞，“差不多像梦游一样。看看脸部，眼神空洞，带点悲伤味道，就像赌输了的酒鬼。”
“嗯。”昶浩点点头，伸手进口袋摸了摸匕首，还有其它一些在初始房间里顺手牵羊的东西……
“呃……”
“你还蛮有天分的嘛，”黎萍看着昶浩的“作品”，“那东西从哪来的？”
“那边。”这次肖恩换了个方向。
“酒吧？”
“肖恩，”芭芭拉停了下来，带点疑惑的表情打量着四周，“我想吉儿和德瑞克住在这附近。”
“可以了没……”翁闪华已经等得要吃人了。
“那你就想像现在就是晚上。”肖恩在一旁催促。
“快去救那边车上的人！”
“哦，真是好极了。”看了墙另一边的情形，大卫喃喃自语，“我居然相信肖恩还会有高明过人的对策？”
翁闪华再次发力，将车门嵌回原位置，立即成了一个混不可破的牢笼。
众人望向一脸魂不守舍样的芭芭拉，果然惟妙惟肖。
这时经过了一排栅栏，只见一群丧尸正趴在栅栏另一边大快朵颐。众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对于丧尸听觉的敏锐，他们可都是深有体会的了。
“怎么把菲力普弄出来？”艾德指了指车里正抓挠着窗玻璃的菲力普。
“没有。”
“不过，我们跟着冯妮的话，不是可能更安全吗？”昶浩小声地和其他两人嘀咕，“毕竟最后是冯妮带着军方的人去酒吧解救肖恩的。”
如果肖恩被咬了，就意味着任务至少失败了一半。虽然原影片中肖恩并没有在这里出事，但谁敢把运气全都押在剧情自由发展上？
围墙的另一边的马路上，密密麻麻的丧尸蹒跚而行，把温彻斯特酒吧围得活像大海里的孤岛。
“呃……”大卫换了一副真的要死的样子。
“不，要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清楚剧情的这一方。”黎萍刻意和前面诸人拉开距离，参与讨论。
翁闪华和一洋装萝莉各转一圈后分开。
大卫和一个眼镜男互相望望对方手里的雨伞。
“还活着。”
“那是啥啊？”肖恩吐槽。
“啊……”双方都被吓得倒退不已。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昶浩从口袋拿出某物，抖了抖，“来吧。”
“妈！”当发觉到母亲失踪，肖恩慌不择路地撞开一堵木板墙跑回来。
“这个叫主神的，恶趣味真重。”昶浩再度腹诽。
“对。”
爬上滑梯张望了一会儿后，肖恩一脸严肃地爬下来。
“啊，”众人注意力焦点里的女主角却换了一副刚刚醒觉的表情，“抱歉，亲爱的，我刚刚走神了。”
“真可惜，”冯妮对这段感情的结束表示惋惜，然后扬扬手里的高尔夫球棒，“我们该走了，你们有要去什么地方吗？”
“那你为何没留在那里？”
“看见没？温彻斯特就在那一边。”肖恩推开一扇花园的木门，指着一个方向说。
“就是从‘你’的房间摸来的。”昶浩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件东西，“我先前说过的点子依旧有效。呐，按|摩|棒，低温蜡烛和针筒，你要选哪样？”
“呃……或者免了。”看着围观的众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黛安只好停止无意义的个人演示。
整个车门像纸糊的一样被硬生生地扯下来，被一同带出来的还有在另一边抓住把手的丽兹。
“或许我们全该手牵手，连成一线？”黛安提议。
紧随其后的车，司机可是刚刚才领到驾照的黛安，有十足的资格在后车窗上贴张“女魔头（女性，磨合期，头一次），敬请回避！”的标语。眼前突变横生，毫无应对经验的她果然不负众望，一个急转弯，也撞正在路边的消防栓上，立即扬起漫天水花。
众人跟上。
讲解完了，黛安开始挨个要求众人练习，“好，来试试看吧？丽兹。”
“这话一点建设性也没有，大卫！”丽兹叱喝。
然后……
“……”众人再张望。
“没时间了，而且车子也已经不能用了。”肖恩转身欲离开。
“有了！”众人望向黛安，只见她的眼睛大亮。
艾德玩着手机，根本不抬头看那个和他一样肥胖的手机宅男。
“好吧，对不起。”大卫不服气地道歉。
“天啊！这么棒的表情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视线一转到这边，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满脸的萧杀，一付恨不得吃光所有人的神情。其中透出痛不欲生的悲哀，还带着对现状的不耐烦！实在是～太棒了！”
丽兹和狄克兰擦肩而过。
“而且周围的这些丧尸愿意等你修的话。”黎萍也经过。
“有多少？”
“虽然外表像他，可是已经完全不是你所爱的那个男人了！”
“如果你没指错的话，那至少在20个花园之外吧？”大卫扶了扶眼镜，“反正现在我们还看不见。”
丽兹满脸无奈地伸直双臂，机械地挥舞着。
“如果觉得还不过瘾，也可以尝试一下换个捆绑的方法。像什么钻石捆绑啊，龟壳捆绑啊我都不会，你何不趁此机会教我一下？”昶浩继续，“反正有现成对象，而且他决不会告你sm。”
“非常……接近了。”肖恩带头快步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好，我们抖抖双手，放松一下筋骨。”黛安兴致勃勃地站在老丧尸旁边作示范。
不过因为温彻斯特的屋檐已经出现在树丛中了，其他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芭芭拉的逗留，径直朝他们的希望走去。
或许是顾不得开车门锁，坐中间的翁闪华抬脚一踹，将车门生生踹开。连同变形的车门一同飞出去的，还有紧挨车门的昶浩。
在芭芭拉叫喊后不久，屋里有拖动的声音传出来，然后，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头，低吼着压到玻璃幕门上。
“你妈不要紧吧？”丽兹还在继续问。
再穿过几个花园，来到一栋占地颇广的房子前。院里一片凌乱，对着院子的玻璃幕门上还流淌着血迹，一派遭劫后的样子。
“……”秋风卷着树叶从众人身后吹过。
“好！大家一起来试试看！”黛安举手指挥众人，“一、二、三……”
黛安：“我们要不要猜一下，大概要推倒几面墙才会引来丧尸？”
“哪边？”众人张望。
“好的。”肖恩无奈地结束话题，神情有几分落寞，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转过屋角，却几乎正和另一队人撞个满怀。
肖恩抬头望天，半张着嘴，果然有模有样。
昶浩一拉车门，却是纹丝不动。
九人在屋舍之间的小巷中穿行，小心地使自己不发出多余的声音。以黎萍和翁闪华这两个资深者的实力，也许杀光遇见的所有丧尸并不是难事，但她们要保护的人实在太多，要想万无一失还是谨慎点好。再说这个任务中杀丧尸没有奖励，没人愿意干吃力不讨好的活。
黎萍递了个眼色，示意昶浩留下，确保芭芭拉的安全，自己则尾随肖恩他们继续前进，至于翁闪华也留下给昶浩押阵。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队长！”大卫带着嘲讽的语气指了指肖恩。
“大卫，”肖恩笑了笑，“以前没走过捷径吗？”然后他朝一堵木围墙冲去，做出翻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