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病毒
上山的事，是在柳士诚教授走了之后，某天段旬突然提起的，甘泉村背靠着一片丘陵山海，虽没有高山，林子却真的很深，自来都少有人进去。
不过其实他也没想着马上就要去，最起码也要等江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行。
两人到家先换了家居服，一起进厨房，闲聊着准备晚饭。
“段哥，卓仁午休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那儿出了一个病人，就是……人也傻了，又站不稳，精神失常，之前网上也传出来说其他地方有差不多的病例。”江弋一边洗菜，问，“会是朊病毒吗，我看网友都这么说。”
基本上影视作品里的丧尸病就是这玩意，现在要是真的出现在现实生活里的话，真是蛮可怕的。
段旬摇头：“暂时不知道，但是病例出现得其实不少了，国内外都不少。”
江弋了然，各国出了这样的麻烦，基本上都选择了引导舆论，大家心照不宣地努力研究实验，只是暂时没有放开舆论而已。
“总是会压不住的，人和野生动物的矛盾现在越来越大，有些地方打着报复的名义主动去找野生动物的肉来吃，没生上病也算他身体好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病，难免让人多想，像我这样不明就里的人多得是，很容易联想到一起去。”江弋用自己的思维去试图揣测广大群众的思维。
段旬点头：“是这样的，但是研究出结果需要时间，真到了时候上头会想别的办法的，堵不如疏的道理他们比咱们玩得明白。”
“这倒也是。”江弋点头。
为了映衬一下下雪天，段旬炖了一锅羊肉，两人还颇有情趣地把吃饭的地方搬到了楼上，透明窗户能看到外面太阳能灯微弱的光，雪花不知疲倦地簌簌下落。
“中京正好这两天开始集中供暖了，我们南边怎么搞呀？”江弋吃了羊肉，身体暖呼呼的，又想起取暖这茬了。
只是段旬还不待开口，江弋的电话响了一声，是陈课群发的消息，今年气候异常，村里会统一请人来每家每户安装取暖设备，按照每个家庭自己的经济实力安装地暖，空调或者传统暖气片，家里条件好的，也可以申请都安装上，政府会给一部分补贴。
江弋和段旬两人分享了这条消息。
“这样好诶，我前段时间那算是瞎操心了。”江弋想着，给陈课回了消息，表示自己家里安装过了，不申报。
“既然操了心，以后就总是能用的，你也可以趁这一次把两栋楼都给配置上，未雨绸缪，要是资金不够就用我的，卡都在你那里。”段旬安慰他。
“对哦，那我给郑哥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给村里打钱。”郑哥就是之前他找的中介，现在已经回了海市，他来去如风的，在甘泉村人看来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冤大头，付钱租了楼就走了，也再没什么信儿。
“还不是你自己的钱。”段旬就笑。
集中供暖要消耗的人力财力是巨大的，所以除了人口集中的城市和农村聚居点以外，真正还住在土屋的农村人们，也趁着这次机会被转移到了各地区的集资楼，北方一些地区的雪非常大，几天的时间，全国上下骚动异常。
不过各种各样的声音虽然不少，有怒骂的，有质疑劳师动众的，也有支持的，总体来讲北方救灾和南方供暖都在稳定推进着，比起更偏北部一些国家措不及防来说，华国民众好歹还能看到大雪之下的一些温情和希望。
只是这样的稳定被一条各大平台同步发送的帖子给炸得开了锅。
帖子字数不多，主要是控诉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以及其中还暴露出令人胆寒的可怕病毒已经在普通人中间悄悄扩散。
评论区轮番猜测，直到有人发出了“朊病毒”的评论，终于点醒了众人迷蒙在雾里的那根弦。
“丧尸病毒吗？玩游戏的时候看到过科普。”
“要真是的话，那无解啊，真有病例吗，我怎么没看到过。”
“之前在我们当地新闻看过一个奇怪的病人，新闻写得不清不楚的，但看描述还挺像的，我刚刚去翻了一下，已经没了。”
……
发帖人做足了准备，都是挑选的有一定受众的kol发帖，言论很容易发酵，跟病毒一样迅速在网上蔓延。
卓仁超高速冲浪，很快就看到了这条消息，激动地直接给江弋去了个电话。
彼时的江弋正在诊所里让段旬给他换药，看到电话直接接通开了免提，又把声音关小了一点，免得太大声了诊室外头都该听到了。
“小弋，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我们隔壁镇上的，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染的病，发烧好几天，醒了人就傻了，路也走不明白，还特有攻击性，他爸给他捆起来都险些捆不住，他还想咬人。”卓仁的声音有些激动，又有点担忧。
“我记得，我后来还跟段哥说了，他说他也不知道那是啥。”
“网上有人爆出来，说可能是朊病毒，这玩意究竟是啥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具备传染性，那就真的完蛋了，我看他们说这玩意医都医不好，我们隔壁镇上那人被医院拉走了就没回来过，父母都不让去探望，我听我爸他们说，就能用视频看看。”
江弋看了眼段旬，见他没对卓仁的话有什么反应，还是对卓仁叮嘱了一句：“还没有定论呢，这个病毒很久以前就有，传播方也算比较苛刻了，总之我们保持日常生活不作死，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卓仁突然发出一声欣慰的感叹：“小江同学啊，你长大啦。”
十分的一本正经，江弋眼睛余光能看到段旬嘴角也轻轻抿了抿，终于自己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卓哥，你不适合装深沉，可招笑了。”
什么病毒的消息都没能在这个山里的小镇上传播开，大伙儿网速都慢，网速快一些的年轻人太少，诊所里的又一个赛一个理智，所以江弋感觉这次舆论风波并不算什么。
但网上却是轮番炸锅，热搜一个接一个上，一个接一个撤，但是讨论度依然很高，不知是讨论，大家最希望的就是发帖人的学校出来回应一下，最重要的是所谓人体实验这种反人道事件，不回应的话只会甚嚣尘上越发严重，在这件事之下才是病毒猜测的讨论。
好在实验室方面很快就出来回应了，给出了相对完整的时间线，实验内容立项等资料，都做了一定的打码处理放到了网络上，成为了证据的一环，实验室方还给出了监控记录，显示实验人员连日在实验室逗留。
一顿抽丝剥茧的证据和分析，将近期舆论风暴的发帖人钉在了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
然而空穴来风必有因，网友关于实验室的质疑得到了解答，但是由此事件牵出来的各地相似症状病人的具体原因还没有一个结论，是否真的出现了新型的病毒，是否存在跨越大半个华国传播的可能性。
人们的舆论中心又转移到了这件事情身上。
“最近的菜摊也不好过，没办法的事。”
江弋听到韩文舟正在跟新来的梁医生助手于信聊天，于是问了句：“今天又涨价吗，昨天早上我跟段哥在罗姐那里买菜，也是平涨了五毛。”
韩文舟点头：“五毛是正常的，雪天本来储存损耗也不小，今天是在昨天的价格上又涨了一块，我看啊，明天说不得还得涨价。”
“昨天我还问了一下呢，罗姐说县里的基地遭了灾，进价涨了。”江弋张了张嘴，最终道。
于信才刚到这里就遇上这么大的雪，他一个北方人这几天终于体会到了一把日里夜里都冰冷冷的日子，心有戚戚地点头道：“人都扛不住，何况菜蔬。”
雪和前段时间的暴雨似乎是一个尿性看，下起来就没个停，鸡山镇这一片的气温基本稳定在了零下几度的样子，小雪洋洋洒洒下着，也不见停，也不见变大，总之停熬人的。
北边的人们加大了集中供暖的力度，屋里还算暖和，但室外已经不好轻易出去了，步行太危险，风大走路也困难，开车也难，路滑不说，大雪也是极其遮挡视线，轮胎打滑加上大雪两个要素，北方地区好多地方都在连番发生车祸，追尾事件一追就是几辆十几辆车，人员伤亡也不少，就算有侥幸逃生的，也很容易被这大雪之下的意外压垮精神。
在降雪十天不停之后，各地学校都宣布了暂时停课，复学时间另行通知，东部有条件的地方已经开展起了网络授课，总之无论如何，大家都在自发减少出门的频率。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的生计就出了问题。
不出门，工作和学习都还算过得去，有需要的可以网上办公，实在不行偶尔出门去一趟公司也可以，还有人直接住在了公司办公室，这些也都能算应对办法。
但是买菜做饭没办法，网购渠道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挤得几天回不过神，修复了就炸修复了就炸，最终各地居委会自行组织志愿者队伍，统一采购之后分发到小区。
买菜危机勉强应对了过去，在华国庞大的人口基数下，总算没有出现严重的后果。
鸡山镇卖了几十年菜的罗姐一家也跟居委会挂上了钩，有人监看着，罗姐的菜没再继续涨价，只是已经上涨的那一块五，没再降回去，不过大伙也都理解，人家做生意也是为了吃饭的，成本高了卖价自然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