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果
网上的消息太驳杂，江弋挨个点进去看了一下，暴雨的关注度被伤人事件吸引了好些过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有几个新词条在慢慢爬上热搜。
赔偿办法公示。这事确实得加班加点做，不仅得迅速处理，还得记得上社交平台交代一下给网友一个说法。
江弋看了一下，关于野生动物伤人事件，华国过去也发生过不少，伤害大小都有相对应的赔偿办法，词条下也有其他网友现身说法，国家过去相似事件都得到了及时处理和充足赔偿。
这也总算是安抚了一下人们被暴雨冲刷之下比较急躁的情绪。
毕竟，暴雨灾害损失惨重，对每个在雨中的普通人都很公平，抢险救灾的公职人员也并不会比寻常人多两只手，两只脚，都是肉体凡胎，危险时他们却会冲在最前面，几十年前他们挡住洪水，如今也会涉过奔涌的水道，能救人的救人，能抢险的抢险。
有不少人自发在自己的博客贴上了他们最令人安心的身影，暴雨之下也有温情，不管是野生动物下山，还是暴雨毁损了家园，都有人在尽力补救，呼吁等候和安心的声量逐渐大过了焦躁的喊话。
江弋靠在床头一直把词条翻到最后一个，才终于感觉到有点疲惫，他赶紧抓住这一丁点零星的睡意，放下手机关灯躺回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江弋神清气爽地醒来，时间还是雷打不动的六点半，好嘛，已经彻底染上了“早起”的毛病。
江弋穿好衣服，外面厨房里段旬正在倒水。
“正好，喝完先去走走步，然后再跑步。”段旬回头把水放在桌上，自己先去了健身区。
江弋点头，上前拿起杯子，里面是大半杯白水，入口微咸，是淡盐水，喝起来倒是不奇怪。
两人每天早上固定晨练，最后江弋还要练剑，一般情况到这时候，江弋都会感觉很辛苦，基本上咬咬牙坚持过去那样。
今天却不觉得多累，江弋手中挥舞着木剑，感觉今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呼吸，都十分轻盈，一身使不完的劲一样。
“段哥！练完了！”江弋收了剑跑到段旬身边，这才发现他在看桃儿七。
段旬被他莫名中气十足的声音逗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鼓励了一句：“很好。”
江弋有点亢奋，问：“段哥，桃儿七怎么了吗？”
段旬闻言点了点多宝阁架子：“要落果了。”
说完他偏头去看江弋，道：“你这么开心很可能是因为这个，闭上眼感觉一下。”
啊？江弋迷茫了，他哪有很开心。
不过还是乖乖闭了眼感受，惊讶地发现整套房子的空间里，尤其是在他们身前的位置，灵气几近凝实，所有一切的源头正是那株奇异的植物。
“怎么会？”他睁开眼，惊叹出声。
“走吧，先吃饭，我们今天晚点出门，落果也快了。”段旬率先离开，回了厨房。
江弋站在原地新奇地看着那看起来熟透了的橘红色果子，听到段旬拉开冰箱门的声音才赶紧回头，提议道：“想吃鸡蛋面！”
“要不要番茄？”段旬顺手就拿了几个蛋出来。
“要！我来打蛋。”江弋兴冲冲过去，被段旬阻止了。
“不打蛋，做这个很快，你去把衣服换了，汗湿透了。”
“ok，保证不添乱！”江弋立正一瞬，转身跑了。
也是够精神的。
段旬又把视线看向多宝阁那边，等果实落下来了，希望能用。
段旬说了桃儿七落果很快，这还没等到俩人吃完面，那边花盆里就传来了一点动静，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一连串的小动静，江弋暗叫不好，那边段旬已经起身制止了正要从花盆里往地上蹦的植物。
刚刚落了果，如今一身轻松的桃儿七又被段旬的藤蔓包裹了起来，江弋跟在后头看戏，视线一扫，才看到多宝阁那边已经洒了一地的土，褐色的土块颗粒到处都是。
那桃儿七被整个裹起来还不安分，奋力扭动着想跑，段旬还没动作呢，江弋先开口了：“你把地给我打扫了就让你走！”
这回轮到段旬脑门上冒问号了。
“咳，总之不能就这么走，它搁我们这儿躲这么多天的雨呢，报酬也没有一点。”他当然不是真的要什么报酬，就是生气干净的地上被洒了这一地的土而已。
“报酬的话，也算是它有吧。”段旬插了句嘴。
“啊？”
“你看。”段旬示意江弋去看还剩下大半盆土的花盆。
“果实落这儿了，它这就不要了？”盆里正放着一个果子，这几天天天看都看得熟悉了，就是桃儿七之前顶在脑袋上那个，橘红鲜艳。
“嗯，再奇异它也只是植物，每年的落果下场如何是有一定随机性的，它就是想带也带不走，遑论它看起来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有道理，那，这就让它走？外面还下雨呢。”江弋指了指那被绿藤包裹的会动的植物。
“试试吧，我上楼再放它，根系里面都是土。”段旬看着江弋还有些不平的神色，建议道。
“嗯！”江弋狠狠点头。
不过很显然，桃儿七也是知道趋利避害的，段旬把它放在大门外头就想关门，却见那植物在外头廊下被一股寒风吹过，整个植株明显能看出来抖动了一下，然后就见它用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迈动着还沾着泥土的根须，一溜烟跑回了室内。
段旬见它还要往楼下跑，伸手一把把它揪起来，抓在手里，然后慢悠悠关了门。
卧室方向传来江弋的脚步声，段旬往里面走，正好看见江弋从门里上来。
“它怎么还在？”
“不愿走，自己溜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理？”段旬询问房子主人的意见。
江弋学着段旬思考的样子沉吟了一下，突然问：“你还捣蛋吗？”显然是在问桃儿七。
段旬配合地把手往前递了递，刚刚活力十足的植物，此时又跟普通植物无异了，一动也不动。
“好，是你答应的会乖哈，来吧，勉强给你暂住一下。”江弋煞有介事地点头认可了桃儿七的乖巧。
段旬也配合地没出声，只捏着植株不放，站在一边当打手。
桃儿七被栽回了刚才的土盆里，段旬把刚落下的熟果收在一个盒子里，江弋看着他的动作。
“我们要种它吗？”
“暂时没想好，普通桃儿七的种子活性能保持一年，而种子从种下到发芽生长需要五六年，直接种植的话，往后的日子不一定能看顾它。”段旬解释。
“那，但是不种的话，活性也就一年，那更可惜了。啊等等！”江弋突然一拍脑门，“收我这里就行了吧，里面能保证它死不了。”
江弋解释道：“据我的尝试和论证，植物都是可以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动物不行，活的进不去。”
段旬点头，道：“那我处理一下。”
“好。”
不过段旬并没有动，他朝桃儿七的方向走了两步，也开始提条件：“他的条件是要你乖，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那植物的叶子无风自动了两下。
“根茎给我一点，你那么多反正也是到处丢。”这话说得没错，这桃儿七一天天满山跑，然而根茎并不像是生长了好几年的样子，显然是路上到处丢了磨损了。
这回它倒是慷慨，可能也是知道从来都是自己四处留根吧，主动断了两段不算细弱的根茎，还挺健康。
“你好好留在这吧，别乱跑，雨停了会让你走的。”段旬伸手取了根茎，又细心地把土给人家埋好。
“要是不乖的话会被关禁闭哦。”江弋插话，他还没尝试过把桃儿七放进空间呢，也不知道这样神异的植物，还跟那些普通植物算不算一个级别了。
段旬把根系也放进盒子里，把那明艳漂亮的果实都蹭脏了。
“段哥，种子要怎么处理啊？”
“清洗一下，把种子挑出来，留一部分给你保存，剩下的交给种子库。”段旬道，“我会提前写报告，把这株桃儿七上报一下，雨后大概会有人过来考察一下。”
“那它会被带走吗？”
段旬摇头：“不会，人家可是单种属保护植物，顶多带走一点样本，不会挖走的。”
“这么珍贵啊？”
“谈不上太珍贵，最开始也是被人挖了入药，根系还有鬼臼毒素，不入药也挺有研究价值，总之濒危很快，这些年才又恢复了些。”
“啊，鬼臼就是这个啊？小的时候听大人说过呢。”江弋惊奇，喊了那么久的桃儿七，没想到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鬼臼。
段旬点头，把收着根茎的盒子关好。
“小弋，收拾一下，我们该出门了。”正准备走，段旬想起两人早饭还没吃完，又停住了脚步。
“吃完再走吧，我都没吃两口呢。”也就过了几分钟时间，面条现在还是热腾腾的，两人吃完收拾好了才下山。
这回下山江弋死活不愿开车了，开车下坡比上坡吓人多了，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让老司机段旬来吧。
“药车八点到，到时候辛苦你一起分装一下。”
“好啊，你安排就行。”江弋点头。
过了会儿，他想起自己没学过认药，问：“我不会认这些药，没问题吗？”
“没事，是分类好的，药柜上的名称和标签都写清楚了，没问题的。”
“ok，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就是有点繁琐。”
“那不怕，段哥，我还有同事吗？”江弋又问，这一大清早，他是一直都挺亢奋。
“有。”段旬耐心回答每个问题，“我叫他们雨停了再来，一个管账，一个抓药，放心，累不着你。”
”什么话，我哪是怕累。”江弋赶紧表态度，“我就是怕出岔子。”
“不会的，有人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