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郭公子的爱好
程瑛咬着嘴唇，低下头，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痛苦。东岩子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程瑛依然伏在地上，抽泣着说道：“织女様，请您原谅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作主张！兄长没有错，所以，所以……如果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如果我能以死谢罪，这条命也愿意奉献给您。请您不要责怪兄长，求求您了！”
东岩子想要喊“程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完全不明白程瑛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说什么？”
程瑛依然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回答道：“您来到这里三天后，有一个贵人来访。他说自己在找人，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陌生的老人，或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东岩子顿时惊呆了，她立刻明白了那个贵人是谁。
“辛悟！”
“那个人说，他寻找的人皮肤很白，头发像白丝绸一样。我立刻就明白，他是在找您。我……我……我告诉他，我并不认识那样的人，然后把他赶走了。”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东岩子激动地说，程瑛吓得身体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兄长从那天起，就一直很沮丧。原因您也知道，他迷恋上了您织造的布料。自从您来了以后，他就像个孩子一样高兴，您还记得吗？您走了以后，他一定会非常难过，会瘦成皮包骨的。我怕您离开，不想失去您，所以就欺骗了您，没有告诉您真相。”
程瑛说着，站起身，靠在东岩子的轮椅上，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都是我的过错，都是我自作主张。织女様，求求您，不要误会。是我犯下的罪过，应该由我来承担。为了赎罪，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所以，请您不要再为难兄长！”
程瑛说着，放声大哭。但东岩子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她一直以为辛悟会很快赶来，她坚信辛悟会找到她。但辛悟始终没有出现，过了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她一直安慰自己，成都城很大，辛悟可能还在寻找她。但过了三个月，半年，他还是没有出现。东岩子已经不敢再想了，她害怕承认，害怕承认自己被辛悟抛弃了，甚至不敢去想这件事。但事实并非如此。
“辛悟找到了我！而且，只用了三天！”
东岩子仰望天空，泪水从眼角滑落，喜悦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她终于知道自己没有被辛悟抛弃，但她也明白，他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成都城再大，也需要几个月才能走遍。现在已经过了半年，辛悟不可能还留在那里。如此广阔的天地，他们还能相遇吗？
——愤怒的火焰在东岩子的心中熊熊燃烧。身边这个哭泣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东岩子从辛悟身边带走。为了讨好那个郭翰，她把东岩子卖了。东岩子忍无可忍，她握紧拳头，想要一掌击碎程瑛的脑袋。
“……”
“织女様？”
东岩子一言不发，程瑛恐惧地抬起头，看到东岩子举起的拳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但她依然一动不动，似乎在说：你要杀就杀吧。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东岩子说道，语气中带着质问。
“您请说。”程瑛回答道。
“你对郭翰，是喜欢，还是讨厌？”东岩子问道。
程瑛惊讶地站起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四处张望，脸上泛起红晕，然后低下头。
“兄长……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我们理所当然地在一起，那……那……没有想过要，要，要……我……”
她越说脸越红，东岩子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程瑛最终还是妥协了，说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找其他女人，或者结婚，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是，只是，想一直做他的朋友，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他永远不要改变。……我再也无法忍受他变成那样。如果他离开，我会很害怕。”
“啊。”东岩子叹了口气，放下拳头。
“我也有错。为了追赶你们，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我甚至杀了十几个人，只是因为看不见你们，就以为是你们。”
东岩子从小到大，只有她和师父两个人，师父去世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虽然偶尔会下山赚钱，但她从不与人交往。
辛悟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平静生活。在山中的小屋里，他们一起度过了短短的几天，东岩子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孤独。
她既希望和他们在一起，又害怕将来会分开。她无法做出选择，所以才一直追着他们，甚至做出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和东岩子相比，程瑛的行为算不了什么。每个人都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了这种渴望，他们也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她不能以己度人，不能因为自己犯了错，就无法原谅别人。
“解开穴位后，我就可以自己去找辛悟了。但人心无法控制，我要让郭翰清醒过来，让程瑛安心。”
“——那天踩坏了花的人是我。”
东岩子突然说了一句话，程瑛愣住了，惊讶地问道：“什么？”
东岩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指向院子角落，那里是程瑛精心打理的花园。
“你告诉我了真相，我也要告诉你真相。那天晚上，我来到这里，不小心踩坏了你的花园，不是郭翰。”
程瑛愣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又怎么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扯平了。”
程瑛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明白了东岩子的意思，低下头，低声说道：“谢谢您。”
东岩子拍拍手掌，说道：“既然这样，接下来要解开郭翰的诅咒了。不过，在这之前——“
东岩子抬起手臂，露出她那受伤的胳膊，苦笑了一下。
“我得先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