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郭公子爱做衣服
郭翰解释道，几个月前，就有人夜里偷偷潜入家中，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偷走。他发现，这个人借用他的织布机，夜夜不停地织造着衣服。
郭翰虽然是成都的官员，但闲暇时也喜欢做衣服，经常使用织布机。如果其他人私自使用他的织布机，他会非常生气。但当他看到织布机上的成品时，却惊呆了。那布料没有一丝瑕疵，光彩照人，简直不像是凡间之物。
“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干的？直到今天遇到你，我终于明白了，那一定是织女様的作品。”郭翰说着，目光转向东岩子。
东岩子只是斜眼瞥了他一眼，她无法反驳，只能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东岩子的伤势很快就被女子处理好了，郭翰也重新将床修好，东岩子被扶回床上。郭翰坐在东岩子旁边，在程瑛的逼问下，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说起来，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难道是因为织女様织造的布料，你觉得自己无法超越，所以才这么沮丧吗？”程瑛无奈地问道。
郭翰脸红耳赤，握紧拳头，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对服装设计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最清楚了！”
“是啊，我当然清楚。你每次都让我费尽心思，明明我每天都努力做针线活，结果还是比不上你，每次都被你说得一文不值。”程瑛抱怨道，但郭翰却误以为是在夸奖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然后呢？你终于忍无可忍，就把织女様骗来，关在这里，想要把她送到天罚之地吗？”程瑛语气冰冷，郭翰吓得浑身一颤，但还是嘴硬地反驳道：
“我说多少遍了，不是那样的！织女様的布料快要完成了，结果昨天突然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偷走了！织女様因为这件事昏迷不醒，我只是把她救了回来而已。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是织女様！”
程瑛看着郭翰，连连点头，但明显不相信他的说法。不过，从郭翰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有说谎。
东岩子一边听着郭翰的解释，也逐渐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郭翰说的那个夜夜潜入的织女，一定是嫦娥。她夜里在城里游荡，就是为了潜入郭翰家中。
“她一定已经织造了足够的布料，拿走了那些布料，而我却被留在这里。”东岩子暗自猜测。
程瑛瞥了东岩子一眼，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绑着绷带的胳膊，以及闭着眼睛的侧脸。如果东岩子是黑头发，有色素的皮肤，并且能够正常接触阳光，她一定不会相信郭翰的任何说法。她会认为，是郭翰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找了一个女人，然后编造了这些谎言。但东岩子却有着一头白发，皮肤像透明的玉一样白，而且连阳光也无法接触，她看起来的确像是天上的仙女。更何况，程瑛自己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无法自拔。
“……她确实是织女様也说不定。但还有个问题，天上的织女様，为什么要在一个破败的宅子里织布？”程瑛问道。
“破败？别这么说！”郭翰不满地反驳道，但他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
“哼，你还是太单纯了。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到的。——啊，你别打我！”
程瑛一言不发地挥起拳头，郭翰吓得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小动物遇到了老虎。这个男人，真是不可靠。
“我说我说……我估计，织女様是失去了上天所需的羽衣，所以才会来到人间。你想想，在《搜神记》中就有记载，天女一旦失去羽衣，就无法飞翔。可织女様毕竟是织女，她在人间重新织造了一件羽衣。”郭翰解释道。
程瑛虽然接受过基本的教育，但她对古书并不了解。《搜神记》之类的书，她根本不懂。不过，这倒也成了好事，让她没有怀疑郭翰的话。
“天女怎么会被轻易抢走羽衣？而且，连她织好的布料也被偷了。到底是谁干的？”程瑛问道。
“就是他！最近经常出现在附近。如果真是他干的，就能解释织女様无法行动的原因了。”郭翰说道。
“飞鼠？老鼠？”程瑛还是不知道“飞鼠”是什么，也自然不知道武林的事情。郭翰之所以知道“飞鼠”，纯粹是巧合。他是成都的官员，虽然级别不高，但也关注着城里的新闻，最近关于盗窃事件的报道中，他就知道了“飞鼠”的名字。
郭翰想要得意洋洋地解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低声说道：“飞鼠是一个人的名字。当然，不是真名，而是外号。他是一个非常敏捷的盗贼，武功也不错。听说武林高手有一种叫做点穴的技巧，可以让人无法动弹。织女様应该也是中了飞鼠的点穴，所以才无法行动。”
程瑛听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飞鼠，但点穴的事情却听说过。东岩子悄悄睁开眼，发现郭翰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郭翰看到她睁开眼睛，以为她认同自己的说法，便竖起大拇指，闭着一只眼睛，朝她挤眉弄眼。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瑛低下头，思考了一会，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抬起头说道：“仙女様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到底有没有受伤，能不能行动才是最重要的。——嗯，太好了！兄长，我今天也住在这里。”
郭翰惊讶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瑛妹，你，你，和我？住在一起？……”
“你别胡思乱想，当然是因为织女様需要人照顾，我住在这里最方便。我可不是，那个，我，只是因为没办法，才这么做的。”程瑛解释道，郭翰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瑛目光扫过房间，突然皱起眉头：“——对了，我从一开始就想问，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衣服，这些都是郭翰被衣服砸到后，捡起来放的。程瑛拿起其中一件衣服，那是一件鲜艳的青绿色的衣服，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孔雀的羽毛，显得十分华丽。
“这是你之前做的衣服吧？太，太，太前卫了，谁也不肯要，你……你不会……”程瑛说着，嘴角微微抽搐。
郭翰满脸笑容，说道：“我希望能送给织女様！她一定很适合穿！不过，我，我给她穿衣服不太方便……所以，如果瑛妹你能帮忙，我就太感谢了。——怎么样，这件怎么样？”
郭翰说着，拿出一件衫，虽然形状像衫，但款式却与普通的衫完全不同。领子很大，是用红色布料做的，其他的部分都是用薄桃色的薄纱做的，几乎无法遮住身体，看起来更像是薄薄的一层内衣。穿这件衣服，几乎相当于裸体。
“你，你，你疯了吗！给织女様穿这种衣服，你怎么想的？而且，你居然让我帮你？”程瑛气得脸通红，一把抢过衣服。
“你说什么疯话呢！我这么用心做的衣服，谁都不肯穿！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理解它的美！——那你看看这件呢？”
郭翰又拿出一件衣服，这件衣服看起来不错，是用浅蓝色布料做的，上面用深色丝线绣着水波纹。但它只有一半，就像昆虫张开的翅膀一样，正面几乎完全没有遮挡，从腰部以下到腿根部位完全裸露，胳膊也露在外边。
“你，你，你，你……”程瑛气得快要爆炸了，一把抓住郭翰，想要教训他。郭翰慌忙躲避，两人在房间里开始了追逐游戏。
“真是吵闹。”东岩子闭上眼睛，心中暗自嘀咕。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远离这些人，立刻离开这里。但她现在依然动弹不得，只能依靠别人。好在他们两个似乎心地善良，她决定暂时忍耐，等到能够行动，再离开。
况且，她心想：
“辛悟应该已经回到客栈了。他答应过我，会来找我的。我如果不见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辛悟是东岩子失去师父后，
第一个遇到的朋友。从那以后，他们形影不离，已经相处了一年多。他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如果她消失了，辛悟一定会找到她……
但东岩子错了。过了十天，过了一个月，过了半年，辛悟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