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桃源三兄弟
薄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飞舞，轻盈地旋转着，最终无声地落入水中。池塘里，新的青色花苞正含苞待放。——这里是戴天山顶，仙境般的景色，两个身影在其中比武较技。
“啪”的一声，翡蕾的手腕被击中，手中的拐杖脱手落下。待她回过神来，手中的拐杖已经抵住她的脖颈，让她动弹不得。
“好样的！二妹，你的功夫进步不少啊。”
李白靠在一旁的桃树上，拍手称赞，翡蕾收起架势，微微欠身，礼貌地回应道：“过奖了。”
“反观你，这个笨蛋不空，居然对女人手下留情！真是不像话。”
“啊？你一直在手下留情吗？”
面对两人的指责，不空不满地嘟起了嘴。
“我才没有手下留情！是翡蕾真的太强了。李白，你说你都赢不了她，怎么还说我？”
“笨蛋！我是在手下留情！”
“真是过分，说我被手下留情，真是让我受不了。”
翡蕾傲娇地扬起下巴，打开随身携带的编织篮，从中拿出一个水壶和一个包裹。她坐在草地上，朝不空招手。
“不空，过来吧。这种轻视我武功的长兄，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这是什么？”
“猜猜看？打开看看。”
不空在她身边坐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块油炸的面包。面包表面沾满了糖霜，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
“‘梁家甘味’最受欢迎的甜点，能尝尝吗？”
“当然可以。我怎么会只拿来给你看呢？”
话还没说完，不空已经张开大嘴，咬了一口炸面包。唔，真好吃！他的表情充满了满足。翡蕾笑着，将水壶里的茶水递给他。
“等等，等等！”
李白指着不空，一脸怒气。不空却毫不在意，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
“怎么了，李兄？”
“什么怎么了？！不空，你个小兔崽子，居然在我面前吃东西？！这可是‘梁家甘味’的招牌甜点，你怎么可以抢先一步？！”
李白跺着脚，大声抗议。‘梁家甘味’的炸面包最近在城里大受欢迎，对于常年待在戴天山的李白和不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不空停止了咀嚼，咽下口中的食物，毫不避讳地对李白说道：“翡蕾先给了我。有意见就去找她吧。”
“喂，二妹……”
“兄长，请喝茶。”
“啊——？”李白用尽全身的表情肌肉，试图做出一个金刚怒目般的表情。——但他最终只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仿佛马和猿的结合体。
“茶？我才不要！我这一辈子只喝烈酒！其他一概不碰！”
“可惜啊，这糕点和茶最搭了。在我们店里，所有酒鬼都喜欢配着茶吃甜点，你居然说不要，也就是说，你也不想吃甜点了？”
“咔哒。”李白下巴脱臼了。不空和翡蕾都被他逗笑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唔哈哈哈哈哈！”
李白气得直跺脚，看到这一幕，两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滚倒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满树桃花随风飘落。
——自从他们结拜为义兄弟，已经两年了。今天，他们三人再次来到戴天山顶，在满山的桃花中练习武功。
“哎哟，真是笑死我了，长兄你真是太逗了。”
不空已经十三岁了，成长为一个英俊少年。最近他开始变声，身高也快赶上翡蕾了。他肩膀宽阔，每天练习武功，身材变得结实有力。
“说实话，你这种乐观开朗的性格，真是让人羡慕啊。我真想向你学习。”
翡蕾十六岁了，自从那天起，她不再掩盖自己的容貌，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正在逐渐消退。她变得更加成熟，甚至开始化妆了。父亲梁工的病也完全康复，之后他们便一起学习武功，说是为了“自卫”。
“哼！你们爱笑就笑吧！”
李白双手抱胸，别过头去。他还是老样子，说话大声，行动鲁莽，永远充满活力。除了在山上的小屋休息，他要么在明寺藏经阁看书，要么去城里喝酒，要么就是和不空一起在戴天山顶练习武功，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翡蕾笑着，从编织篮里拿出另一个包裹。
“开个玩笑，兄长，别生气，快来这边坐。”
“谁生气了？”
“这样的话，我可就把这个给不空了。”
“别浪费了！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顺便给我倒杯茶！”
李白一边说着，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他接过包裹，坐在翡蕾和不空之间。他用一只手接过茶水，另一只手熟练地打开包裹，吃着炸面包。他一边咀嚼，一边喝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哎哟，二妹的手艺真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过奖了。”
翡蕾微笑，为两人续上茶水。
自从父亲的病好了之后，梁父女俩就开始重建家业。父亲想重新开油铺，却苦于人手不足。翡蕾身为女子，无法做重体力劳动，而她又不懂算账，无法做账房。这时，李白和不空称赞她做的糕点，她便顺势开了一家名叫“梁家甘味”的店铺，专门卖油炸甜点。没想到生意十分火爆，如今在山下的城里无人不知晓。
翡蕾说：“油铺的女儿擅长油炸，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们两个，也该下山看看店了。这样我就能做更多好吃的给你们吃。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而且，父亲说，你们可是梁家的恩人，他要好好感谢你们。他最近一直念叨着这件事，一直没停。”
不空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他避开翡蕾的视线。说起来，他确实很想下山看看，但是对去“梁家甘味”有些抗拒。翡蕾所说的“过去的恩怨”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行，至少我不能去。如果让人知道我和明寺有关联，会很麻烦的。”
不空虽然从李白那里学习武功，但却对明寺的人隐瞒着此事。翡蕾也知道这件事，她只对父亲说，帮助他们赶走叙修等人，并教她习武的是“偶然结识的朋友”，绝口不提和明寺的关系。如果被明寺的人知道，不空很有可能会像金刚智一样被无情地赶出去。
“我倒是无所谓，去就去吧。毕竟，我可是恩人，应该受到款待吧？肯定会有美酒佳肴，还会摆满珍馐美味！”
李白偷偷地瞥了一眼翡蕾，翡蕾笑着点头回应。
“是啊，你可以尽情享受我做的菜，不过…… ”
不空在心中暗自叹息，他终于理解了刚才李白的感觉。
“可是，兄长你不是也和明寺有关联吗？”
“我只是个寄宿者而已，而且，我并不住在明寺。除了偶尔去藏经阁翻阅书籍，我和明寺毫无关系。”
“也就是说，你被赶出庵堂，也被禁止使用藏经阁，这算是代价吧。……不过，鉴圆大师应该不会对你如此优待吧。”
不空很不解，李白明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却可以在明寺的别院居住，还能自由出入藏经阁，他几乎每天都在明寺里看书，闲暇时就带着不空来桃源练习武功。不空不明白，为什么李白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过考虑到金刚智的先例，如果明寺的人知道李白习武，可能会对他进行特殊安排。
李白沉思地摸着下巴，他既想喝酒，又舍不得那些还没看完的书。他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思考着。——真是少见。
“别想太多，我说过我不能去。而且，我们在这里也可以举行宴会，不需要去你家。如果梁家准备的食物能让你满意，父亲也会感到欣慰的。”
“好主意！”
李白用力拍了一下膝盖，疼得他直叫唤，不空也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这么决定了！什么时候？”
“今晚！今晚就是满月之夜！如果等到以后，他们就会说我们没有提前通知！”
“等等，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翡蕾……”
不空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翡蕾的笑容打断了。看来她是早有预谋了。
“好！今晚，就在这里，一边赏月一边举行宴会。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去准备！”
翡蕾说完便站起来，将茶杯和炸面包的包装纸扔进篮子里，转身离去。她快速地回过头，朝他们挥挥手，说：
“今晚，等着我吧。”
“—— ”
不空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与此同时，李白哈哈大笑起来。
“今晚，等着她……哈哈！哎，不空，你虽然出家了，但戒色戒你应该不用遵守吧？”
“你在胡说什么！翡蕾不是那个意思……”
不空慌忙转过身，脸红得快要冒烟了，他尴尬地低下了头。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反应，翡蕾沉默了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别乱说，讨厌！”
她羞红了脸，用手捂住脸，转身跑开，不再回头。李白开怀大笑，追随着她的背影。不空再次看向她的方向，却只看到她被桃花遮住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