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梁家的祸事
梁工，是这座城里最有名的油商。他为人善良，深受买主和雇工的信任，是大家所依赖的人。
几年前，他开始变得古怪。梁工有一个妻子，她厨艺精湛，针线活也很拿手，甚至还能帮助丈夫记账，是一位聪明、乐观、总是面带微笑的令人艳羡的女人。然而，从某一天起，她便不再出现在人们眼前，偶尔露面也只会露出沉重、阴郁的表情。人们询问梁工发生了什么事，他却缄口不言，他自己也像是被什么困扰着，经常心不在焉。随后，人们开始担心他们的女儿，翡蕾。
翡蕾到了该玩耍的年纪，却始终不见踪影。梁工说她体弱多病，但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如果真的体弱多病，为什么不请大夫看病，也不去药铺买药呢？
不久之后，他的妻子死了，是自杀。她突然离家出走，下落不明，几天后，人们在城郊的池塘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早已神志不清，在去世前一年，她经常发出奇怪的叫声，行为失控，完全疯了。失踪和投水，很可能是她精神失常的结果。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当时没有人知道。
妻子下葬后几天，梁工的身上也发生了异变。一开始是眼皮上长了肿块，接着是喉咙。肿块不断地冒出来，一开始，包括梁工本人在内，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然而，肿块溃烂，疼痛难忍，梁工无法动弹。肿块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蔓延到全身，人们不再关心他，而是担心自己会被传染上这种怪病，纷纷逃离梁家。于是，梁父女两人便孤苦伶仃地生活在一起。
“一开始，他还去买药，但油铺里雇的一个伙计把梁家的钱财都卷走了，他也没钱买药。后来，他只能变卖家产维持生计，但药太贵，他买不起。所以，偶尔他会从药铺里偷些东西。”
药铺老板说完，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
“你就不管吗？你也不管？”
“管？告官自然会有人管。但至少我不会管。我对他的遭遇也有些同情，但我也不想卷入其中。”
老板打开抽屉，取出一小撮药草，装进一个小袋子里。
不空今天再次下山，来到城里，为金刚智大师购买药草。他询问了前几天被抢劫的事情，以及梁翡蕾这个女孩。老板便说了刚才那些话。
“他究竟要找什么药草？”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
老板确认已经将纸片上写的药草都收集齐全后，将小袋子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递给了不空。
“有一次，半夜里，那姑娘偷偷潜进我的药铺，但最终什么都没拿走。据说，她最近一直在寻找一种叫做‘’的药草。我从未听说过这种药草。”
不空平安无事地回到大明寺，走过街道，翻越山路，来到寺庙的后门。
（优钵罗华……）
路上，他一直想着翡蕾的事。她说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念经祈福也无济于事，没有武功，也无法保护他人。真是无能啊！这种想法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不空心头。难道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叮当。
不空正准备打开后门进去，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他抬起头，疑惑地想着，那是什么声音？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是什么，下一秒，他将药包扔在地上，跑了起来。
（刚才那是藏书阁里安装的响铃声，有人偷偷潜入了藏书阁。一定是盗贼！）
藏书阁就在后门旁边，是一座三层宝塔。里面虽然没有特别珍贵的书籍，但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可能会把书拿去换钱。而且，对于僧侣来说，经书是无价之宝。但是，师兄们现在都在诵经，他们不可能听到这么远的地方发出的微弱的响铃声，只有不空听到了。他急忙拿起扫帚，气喘吁吁地跑到宝塔前。
双扇门大开着。不空慢慢地靠近，向里面看去。他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人背对着他，双手撑在腰间。
（那个响铃是为了吓跑小偷，但竟然真的有人中招，而且还敢留在这里，真是个蠢货。）
“喂，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不空举起扫帚，像长枪一样指着那个陌生人。同时，他疑惑地歪着头，觉得这个背影很眼熟。确切地说，是他的头发。越往发梢，颜色越红，这头发，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呀，真是收集了不少东西啊，你肯定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吧？没办法，那就让我来替你收了吧。”
“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不空的话音刚落，那个少年——他说话老气横秋，但看起来也只有十来岁——便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额头上绑着绷带。这时，不空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你，就是那个昏倒的人！”
没错，几天前，就是那个在后门前，几乎赤身裸体昏倒的少年。金剛智大师说他会昏迷一段时间，于是把他放在了不空的房间里，看来他恢复得比预想的要快。可能因为没有吃东西，他的脸颊有些消瘦，但五官却很俊美，狭长的眼眸中闪着蓝色的光芒，他突然吐了吐舌头。
“谁昏倒了？我可没有昏倒，只是醒来的时候，衣服被扒光了，剑也被抢走了，甚至连女人也不见了，就像烟雾一样消失了。”
那也不能说是昏倒吧？……不，他是被抢劫了吗？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这样理直气壮地说。
突然，少年转过身，看着不空，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
“嗯？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说正事，你究竟是谁？”
不空岔开话题，举起扫帚，将扫帚的毛头指向少年的鼻子。少年说：“别挠我，痒痒。”他往后仰去，嘴角露出笑容。
“你问我我是谁？真是个愚蠢的人。——我姓李，名太白。大家叫我‘超级无敌帅气，实力强劲，是所有人的偶像李白’！”
“——哦。”
如果真有人这样叫他，那个人一定脑袋里长了蛆，不空心中暗想。
“那么，这位李白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好像听到你说要拿走经书，这些经书都是珍贵的佛经，我们不可能轻易交给外人。”
“哈！你这小杂役，真是小气，宝物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我一个人拥有有什么意思？”
不空还没来得及反驳，李白便扭身跳了起来，朝不空扑去，双手直指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