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
点心店里有内室，他们便在里面坐下。辛悟坐在中间，阿遥和东岩子分别坐在两边。桌子上摆着茶水和芝麻团子，都是辛悟花钱加点的。
“阿遥，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那个老家伙派你来的？ ”
这里距离辛家老宅很远，按理说，一个丫鬟，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不应该被派来执行这种任务。辛悟也这么认为，但他找不到其他可能性。
果然，阿遥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现在已经不在辛家工作了。”
“为什么？ 难道那个老家伙赶走了你？”
辛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一直和爷爷关系不好，那个老顽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握紧拳头，恨恨地说，但阿遥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自己主动向老爷辞行的。”
“为什么？”
“您真的想知道吗？”
阿遥带着一丝调皮，用手指轻抚着嘴唇。辛悟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只有东岩子一边喝着茶，一边斜着眼睛看着他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辛悟也明白，这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哼声。
“应该是因为心爱的少爷突然失踪，让她坐立不安，所以才想尽办法也要找到您吧，这丫头真是痴情。”
“哎呀，老人家，您怎么可以乱说呢？”
阿遥假装生气，用手捂住脸颊，扭动着腰肢。辛悟惊讶了，他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完全不懂女人。
“少爷突然离开，我有多么心焦，您是不知道的。之后，我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最后，我向老爷恳求，希望他让我去寻找少爷，带您回来。”
“然后，那个老家伙就答应了？”
“我答应她，只要她离开辛家，就可以随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她离开了辛家，老爷还送了她… … 他一定也很担心您。”
辛悟觉得这一切都难以置信，他还没反应过来，东岩子又带着明显的嘲讽说道：
“痴情姑娘，真是令人感动。反观那位少爷，真是罪孽深重。”
“说得对，您把大家担心得要死，您这些年究竟去哪里做什么了？ ”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辛悟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离开辛家，他当时被爷爷赶出门，就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样，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就跟着李白一起离开了。说得难听点，就是跟李白瞎混。但现在他刚听完阿遥的遭遇，他无法把真相告诉她，他不想让她难过。
“肯定没什么重要的理由，这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东兄！？”
辛悟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词语，东岩子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辛悟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多管闲事。东岩子也回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难道，是我不好？ 难道是我不够好，所以您才被那个臭小子… … 李白… … 吸引走了？”
“是啊，李白，那家伙… … ”
“对，李白！ 都是他的错，他不仅让我丢了脸，还让您也丢了脸，我真是恨透了他… … 我一边寻找您，一边调查他的行踪，他好像曾经去过… … 然后又回到蜀地，最近听说他以… … 的身份在… … 活动。我前几天去拜访了他，听说他下山了，又跑掉了… … 但请您放心，少爷，那个脑袋里装满鸟屎的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他，把他扔到山里喂山羊！”
“你还是那么毒舌！？”
阿遥以前就喜欢贬低别人，尤其是李白，因为她在下棋的时候输给了他，这件事让她记恨至今，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辛悟更加无语了，他实在不敢说自己跟着李白在蜀地游历，只好转移话题。
“那你以后怎么办？ 打算跟我回辛家吗？”
但这一次，阿遥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看着远处，用手挠着脸颊。
“那个… … 其实… … 老爷送我的钱，三年就花光了，我无处可去，正好被一位恩人收留，现在正为她做事，所以，我不能回去辛家了。”
阿遥向辛悟靠拢，仰望着他，眼中带着哀求。
“以前… … 以前，我确实对您动了心。但现在，我已经离不开她了，我只想得到她的认可… … 您是不是觉得我轻浮？”
阿遥的手，触碰到了辛悟的胸口。辛悟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四处张望，看到了东岩子，他正冷冷地斜视着他们，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你真是个懦夫。
“这… … 这是你的心，你想爱谁，别人管不着… … 希望她能接受你。”
辛悟低声说道，阿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究竟是什么样的含义，谁也不知道。
“您真是善良。您就别担心我了。”
她立刻从辛悟身边退开，站了起来，拿了几块芝麻团子，用纸包起来。
“我要走了。您保重。您偶尔也应该去拜访一下老爷吧？”
“我会的。”
阿遥向东岩子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她消失在门后，店主这才从角落里冒出来，为他们添茶。他之前一定是害怕阿遥，所以躲了起来。
“你真是个薄情郎。”
东岩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辛悟，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他看着阿遥离开的方向，微微发呆。
“你竟然欺骗那个姑娘，让她为你痴迷，还毁了她的生活，真是禽兽不如。”
“如果她现在过的幸福，那不是更好吗？ 总比被我纠缠要强。”
辛悟反驳道，伸手去拿芝麻团子，却被东岩子用拐杖敲了一下小腿，他吃痛地缩回手，东岩子立刻抢走了芝麻团子。
“的确… … 是吧。”
东岩子塞了一块芝麻团子进嘴里，毫不留情地嘲笑辛悟，然后便离开了。辛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笨拙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