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泼父上门
铺子里如今有掌柜一人，伙计三人，还在二楼安排两个丫头用来招待楼上的客人，若是一楼忙不过来，也是她们去帮忙。
两个丫头是家里买的丫鬟，身契都在孟氏手里握着，三个伙计，两个是附近村子里的小伙子，还有一个是杜掌柜的小儿子。
日常杜掌柜既要负责店里的事务安排，还要做账房先生。孟阎青主要负责采购材料，管着工坊的匠人，与京都府各处走关系。
在顾锦回固有的认知中，任何一门生意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划分职能部门，合理分配人员，做好人员培训都是至关重要的，可以帮助这个体系高效运转和持续发展。
顾锦回用手指头沾了水在桌子上勾勾画画，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越想越乱。顾锦回叹了口气，不能有趁手的写字画画工具，实在不方便，还不如明日等画师来了，再行思考。而且她确实得抓紧练练毛笔字。
“顾姐姐”
楼梯上响起杏儿的声音，两人的脚步声也慢慢清晰了起来。顾锦回扶了扶头，杏儿和双燕已经上了楼。
“顾大小姐，临安顾家来人了，老太太让我们接你回家。”
顾锦回没有惊讶，在预料之中的事。
“来者是谁？”
“是顾大小姐的父亲，他说来京都府做生意，特来拜见老太太。”
双燕将老太太的话说给顾锦回，想了想又说到：
“太太也知道了，让叫着老爷一同回去。”
顾锦回把账册、花册收进柜子锁了，便跟着下楼，楼下只有两个伙计和一个丫头在。
“双燕，我先回家，你等舅舅回来叫了他再行回去。”
顾锦回进了马车，杏儿一脸担忧瞧着她，她冲杏儿安抚的笑了笑，便也不想说话。顾照章上门肯定想把她带回去，但是却不敢直接翻脸。既然来了，总要吃点苦头才行。
在顾家中堂，顾照章正跪在老太太身前，一口一个岳母。老太太现在很想把手里的茶盏扔他头上，又想到顾锦回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岳母，锦回刚生下来若无人照看，我真是心有不忍，这才把小顾氏娶进门，岳母，我怎会不疼惜锦回，那是云娘拼命生下的孩子啊。”
顾锦回还没进老太太的院子，就听见她那个便宜爹边哭边说，她很想吐槽一句：这“泼父”竟是她亲爹！
顾锦回让丫鬟通传，没一会，隐隐约约听到老太太在屋里说道：
“锦回要进来了，你要不嫌在她面前丢脸，大可以哭的再大声些！”
果然屋里的哭声就停了，顾锦回进去的时候，一眼没看到顾照章的脸，大概他觉得在女儿面前哭红了脸有点难堪，就使劲扭着身子往后。
顾锦回才不在乎，上前行礼。
“锦回见过外祖母”
略停了停又对着顾照章方向转了转，行礼道：“锦回见过父亲，父亲舟车劳顿来看望锦回，锦回心中甚是感激。”
见人先行礼，你既然不要脸，那我可就要站在制高点跟你斗了。
顾照章深呼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子，两只眼还因为刚才的哭诉有些发红。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这些年你母亲对你无微不至，因为一点小事就要离家出走，倒是让你外祖母以为我顾家处处对你为难。你母亲去世这些年，我怕你外祖母触景生情，从不敢露面，你倒是丝毫不顾及你外祖母身体，为父没教好你啊，想着你年幼失母，多有疼惜，竟把你娇惯坏了！”
顾锦回这会听完她爹这些话，很想鼓掌叫好啊，果然人只要脸皮厚，就没有张不开的口。
还没等顾锦回把话说出来，老太太先就恼了，重重把手里把玩的手持拍在桌上。
“我年龄大了，听不得你这些话，若你能好好说话，就把事情说清楚，若是还是胡搅蛮缠，休怪我让人把你撵出去！”
顾锦回也觉得有空在这演戏还不如赶紧速战速决，免得惹得祖母心中不快。
“父亲，一点小事可是指的我定亲之事？且不说人人皆知林家三房是庶出，偏偏儿子还是个动不动就伤人的，我倒不知道，顾家女儿的命是一点小事。”
“你……”顾照章被堵的有点难堪，脸色涨红。在岳母面前，一点面子也不顾及。
“锦回，你也姓顾，我怎么会把你扔进虎狼之地，你年龄小，尚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等你回到临安，我一定好好把其中的详情告诉你。”
“父亲，我其实并不在乎你的良苦用心，我前几日已经同京都府林大人见了面，我知道婚事也已经定下，若是只为联姻，您的目的达到了。”
顾锦回说完就转头对老太太说道：“外祖母，林伯父这两日约我去府上认认路，我正好从临安带了点东西过来，倒正好与林伯父好好说说我的婚事，就是要外祖母帮忙给林家伯母送个拜帖，我也好亲自上门。”
顾锦回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她父亲听的，顾照章一时有些愣在那，顾锦回又不紧不慢的说：“外祖母，想来父亲还真是给锦回寻了门好亲事，这会天色也暗了，舅舅也快回来了。锦回送外祖母去后院休息，剩下的事倒不如让舅舅出面。”
孟老太太下午动了怒，此刻也是疲惫不堪，顾锦回便扶了老太太手，送回后院。顾照章被自己留在中堂，四处打量，想不明白既然顾锦回答应了亲事又为何逃到了京都，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等顾锦回回来，便屏退了下人，与顾照章分坐东西两侧的椅子上两两相望，顾照章不说话，她也不说，这会反而像是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