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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禹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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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一道雪白色的浑圆水柱破开江面扶摇直上,不偏不倚正阻挡在百草药仙前逃的线路上。

    但就算他再救上自己一百回,一千回,自己也绝对不会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楚天运念召回苍云元辰剑,入手即感一股充沛灵气呼之欲出,虚境之中碎裂的伤痕修复已逾八成,大有进一步净化突破之势。

    翼轻扬木无表情道:“好,祝你早死早投胎。”

    那老翁见迟滞百草药仙的目的已达到,便也不再出手。

    他在一家早点摊前停下脚步,朝正在忙碌的摊主招呼道:“大嫂,来两个白馒头,再打一碗豆浆。”

    一丝无法遏制的惧意涌上心头,百草药仙的口中凄厉长啸,不顾一切地催动真元释放出最后的胜负手——“步步生莲”!

    不料一道指风穿越十丈空间,如流光闪天急袭而至,直点她的眉心印堂。

    妖莲得到精血滋润,霍然一颤光芒暴涨,层层叠叠的花瓣哧哧横空激射而出,争奇斗艳蔚为壮观,足足有八八六十四片之多,组成一座运转先天诛仙杀魔的“莲花落阵”,覆压百丈方圆。

    以道破阵,以心驭法。

    也不知是门在响,还是她的心在不争气地狂跳。

    兔子蹬鹰!

    江面上波澜壮阔,姹紫嫣红的跌宕光雾撼天动地,却看不到水下的恶战。

    但对他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

    “她来做什么?”楚天怔了怔,暗舒灵觉打探动静。

    十丈、八丈、五丈……声色不动间,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翼轻扬讶异地回首看着楚天,蹙眉道:“这脏兮兮的地方,你也吃得下?”

    “唿——”她推门出屋,一股冷冽的夜风刮了进来,将油灯吹灭。

    她本是千年红莲修炼成形,道行在南无八仙中名列前茅,兀自凌驾于被林盈虚击杀的血羽老仙之上。尤其是一身毒功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正道各派对她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她深吸一口按捺怒气,说道:“我给你一次逃走的机会,权当是偿还救命之恩。”

    翼轻扬也顾不得自己有多尴尬,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将满满一碗豆浆喝了个底朝天,拍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楚天端坐不动,目送翼轻扬的背影远去,耳中忽听洞天机说道:“小楚,我看你是冤枉了这丫头,她多半真的不知情,只是被翼天翔利用了而已。”

    楚天不说话了,坐到了桌边。

    “门没锁。”屋里传来楚天冰冷的声音。

    六十四片莲花瓣犹如刀锋般犀利,切割开咆哮的怒涛,拖曳着长长的光影,各行其道变幻万千,充满毁灭天地的可怖杀意。

    楚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沉声说道:“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原本,她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楚天,而是翼轻扬。

    他暗自寻思道:“看来她是真的心中难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与翼天翔合谋害我的时候,可曾料到自己也会被父亲出卖利用?”

    翼轻扬立时觉察到他的微妙变化,嗔怒道:“老老实实坐着别动,更不许胡思乱想,不然搞砸了我可不管。”

    楚天犹如龙出大海威势无双,苍云元辰剑披荆斩棘碎裂山河自下而上刺向百草药仙,正是料峭六剑中的一式“逆天改命”。

    翼轻扬闻声抬头,就见几名禹余天的弟子正朝这边走来,其中就有曾在法门山庄住过一段日子的赵红瑶。

    “妖妇想跟我玩命?”楚天冷冷一笑,身形不退反进夷然无惧地迎向莲花落阵。

    玩命,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百草药仙的瞳孔逐渐收缩,眼眸深处映照出楚天洒脱从容的人影,骇异地发现到对方恰似指尖的一缕清风,不管自己如何用力抓摄握紧,却终归无法掌握住他。

    他静静盘腿坐在床上,心中默念道:“觉渡大师,不知你在极乐世界中过得可好?看我明日为你报仇雪恨,教翼天翔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须臾,翼轻扬终于下定决心,举手敲响屋门。

    楚天的身形便在这片片凄美的花瓣之中穿梭趋避,宛如花间舞者。一任莲花落阵轰轰烈烈的发动运转,始终伤不到他半片衣角。

    然而这小子却一再毁损她以自身精血神魄炼铸的本命魔宝,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天瞅着她不由笑出声来,摇头道:“喝口豆浆,慢慢地顺气。”

    她探手在衣袖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又拿出一大包刚从街上买回来的面粉和蜂蜜,漠然道:“你坐过来。”

    罢了,罢了,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要执迷不悟自寻死路,便由得他去。

    “是你逼着我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心虚了?”楚天睁眼看着她,带着挑衅的口气道:“还是你害怕当场出丑?”

    “唿——”一朵粉白妖莲精光闪闪从百草药仙红艳欲滴的檀口中吐将出来,弹指间便膨胀如盘,散发出炽烈热浪。四周的江水汩汩翻滚,迅即化为浓烈的水汽蒸发,仿佛半条锦江都被煮得沸腾。

    “小心,这是妖妇用精血所化的‘红莲业火’!”一直关注战局的洞天机开口了,道:“不如你下去休息一下,我老人家出手替你打发了她。放心,不收你的工钱。”

    手下死了,可以重新招揽。女儿,是独一无二的。

    他就像是这大江中一滴自由徜徉的水珠,不受任何力量与法则的禁锢束缚,随心所欲地驰骋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夜,翼轻扬的客房里都亮着灯。

    忽然微微风动,翼轻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唤道:“大嫂,也给我来一份。”

    她的身形飞速向后上方的江面退走,脚下踩踏出一朵朵金灿灿的魔莲,如重峦叠嶂飞舞旋转朝楚天轰去。

    “这小子,果真得到了剑魔真传!”百草药仙骑虎难下,猛催真元仰面“噗”地一口精血喷在妖莲花心之上。

    两人相视一笑,云淡风清。

    百草药仙暗暗心惊,欲要退走又于心不甘,蓦地一记冷叱燃烧真元施展出了压箱底的绝学“舌灿莲花”。

    老翁悠然道:“小哥客气了,哪里是一臂,分明只是一指而已。”

    深秋的清晨,天空灰蒙蒙一片,空气里带着来自海上的咸湿气息。

    楚天不再说话,埋头吃饭,不多会儿豆浆和馒头统统下肚,胃里暖暖和和的甚是舒服。

    “这叫红莲业火是吧,你老人家歇着去,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妖妇!”楚天凝念催功,口中低喝:“咄!”左手捏动法印,祭出真龙天子印。

    她面罩寒霜迈步走近屋里,望着盘坐在床上的楚天道:“你真的打算明天和我一同前往禹余天找爹爹当众对质?”

    “啵!”指风激荡光网破裂,百草药仙如见了鬼似地不敢做丝毫停留,掠身往江岸方向逃去。

    她几次下手试图以水为媒毒倒楚天。可不管是“白发三千丈”,还是“春睡海棠”,甚或令多少正道名宿谈虎色变的“千秋乱红”,都教亘古不化印毫不客气地吞噬炼化,根本伤不到楚天半根毫毛。

    孰知这一大口下去哽住了喉咙,噎得她满脸通红拼命咳嗽。

    翼轻扬撕下一小团白面馒头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道:“你能吃,我为什么不能吃?”

    灰白的须发,沧桑的皱纹,黝黑的肤色,怎么看怎么都是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你……要干什么?”楚天疑惑道。

    翼轻扬系出名门家学渊源,对百草药仙的名头早有耳闻。

    楚天不由愕然,猜不透她想耍什么花样。见她梨花带雨越哭越厉害,泪水好似滚滚江水滔滔不绝。

    赵红瑶来到近前刚想说话,无意中看到了端坐在翼轻扬对面的楚天,顿时神情大变,失声叫道:“你们快来,看看这里还有谁?!”

    她本来软了心肠想劝楚天逃走,偏生对方毫不领情,自己反被羞辱一番。

    只见翼轻扬已褪去易容恢复本来容貌,人比花娇楚楚动人,春葱似的纤手缓缓抬起似欲敲门,却又犹豫放下慢慢收住。

    算上通城客栈的那次,楚天已接连救了她两回。

    翼轻扬红了脸,愤然道:“好,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翼轻扬瞪了他一眼似要发怒。然而就在楚天准备接战的时候,翼轻扬却张开嘴狠狠咬下小半个馒头,那样子就像跟她有仇的是手中的馒头。

    他这些天与渔舟老翁同舟共济获益良多,道心修为又有精进,但禹余天号称千年名门,东海第一大派,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纵然有洞天机为自己撑腰,但毕竟自己单枪匹马,仍然显得势单力薄凶险难料。

    楚天如坠铜炉,凶猛肆虐的无形火毒如钢针般扎破他的护体罡气刺入体内,经脉中运转的魔气仿似熔岩躁动,直要将全身焚为灰烬。

    百草药仙猛地一警,意识到自己的心神不知不觉中已被楚天雄浑霸道的气势牢牢压制,连带莲花落阵的威力亦大幅消退形同虚设。如此发展下去,无需对方仗剑来攻,她已然不战自溃。

    画完妆,翼轻扬一言不发地收起桌上的易容药品,将一面青铜镜摆在楚天面前。

    尽收轻敌之念,百草药仙显现出圣阶高手的强大实力,肋下的绿蔓在江水中翻腾飞舞,幻化出无数条虚实难分的光影,从四面八方涌向楚天。

    她一声惨叫强运魔气封住内伤,借助楚天的腿劲向后飘飞。

    洞天机明白了楚天话里的意思,干笑声道:“你是怕一旦真相揭晓水落石出,这丫头会受不了?她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百草药仙的红叶甲刃招式用老不及招架,只能急运绿蔓上下翻卷锁缠魔剑。

    “这是……”百草药仙大吃一惊,眼角余光便扫到那小舟之上的老翁神态悠然,右袖低垂微微风动。

    蓦然窗前有道窈窕的人影闪过,来到了客房门外,依稀便是翼轻扬。

    江边码头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一筐筐刚刚捕捞回来的海鲜从船上被搬运到岸边,然后由商贩们送上牛车,送往城里的菜市场与大户人家。

    翼轻扬的柔荑娇嫩滑腻,在楚天的脸上轻轻抚动,微微带着秋夜的凉意。

    舟行三日抵达滨州,老翁驾船离去,楚天和翼轻扬登陆上岸。因日暮黄昏,两人便在码头边寻了家客栈入驻,待明日天亮后再启程赶往禹余天。

    “啪!”翼轻扬重重丢下手中物事,突然伏在桌上双肩抽搐嘤嘤低泣起来。

    翼轻扬怔了怔,看着楚天自顾自在早点摊旁拣了个位置坐下,从摊主的手里接过了馒头大口咬起来。

    同一时刻,水下。

    反之,这少年仗剑横江越战越勇,雄浑的气势与天地合一,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

    翼轻扬的芳心纠结在一起,下意识的,她的纤手紧握在素女仙剑冰冷的剑柄上,感觉到额头掌心里全是汗。

    过了一会儿翼轻扬泣声徐歇,用手背抹去眼泪重新拣起了一支眉笔。

    楚天被她劈头盖脸一通教训,忍不住重重一哼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你不愿干没人逼你。你当我很愿意被你这么折腾吗?”

    后半夜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到天明。

    “砰!”楚天的双腿一屈一弹,结结实实蹬在了百草药仙的胸口中。

    这次要不是遇上楚天,自己绝难逃脱这妖妇的魔爪。

    屋外树影婆娑秋夜寂寥,一片皎洁月光映照纱窗。

    翼轻扬推开虚掩的房门,满院月色泄落在她的身上,红裳翠带冰肌玉肤,垂腰的发丝被夜风吹得轻轻飘扬,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老匹夫!”一瞬间她认出了对方的来头,心中惊骇无以复加,双手连划,指尖十支红叶甲刃在身前交织出一张赤色光网。

    屋中悄然无声,惟有油灯的火苗在噼啪燃烧。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少女幽香如兰似麝飘进楚天的鼻子里,却有谁想像得到两个人之间势同水火恩怨难明?

    【下】

    波光摇荡,江水映出妖异的粉红色,令人感觉置身在一个绮丽的梦境中。

    楚天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注视翼轻扬许久,唇角渐渐化开一抹冷笑。

    翼轻扬点亮油灯,仔细审视过一番楚天的脸部轮廓,着手为他易容改装。

    就算冒险,也要一试。

    百草药仙和楚天的对决进入白热化。

    楚天估摸着到得禹余天少不了有场恶战,稍事洗漱便熄灭了灯火打坐运功。

    “死了,没死;死了,还没死,快了吧。这小贼到底死了没有?”

    “翼大小姐千金之躯,不识人间疾苦,除了燕窝鱼翅,你还晓得什么?”

    但见一条如真似幻威猛绝伦的幽冥之龙从楚天体内升腾而起,通体燃放璀璨炫目的冰蓝色光焰,阴冷的冥火气息瞬间扩展四面八方,如春阳融雪将红莲业火转瞬焚化,水下世界重归清凉。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见到自己和她在一起,也不至于说三道四乱嚼舌头。

    【上】

    在幽冥之龙的强势催压之下,那朵粉白妖莲犹如在风雨中摇摆的野花黯然失色。

    很久以前,除了这条命他几乎一无所有。一路行来波诡云谲,不知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的危急时刻,区区一个百草药仙又哪在话下!

    镜面里显现出一张苍老熟稔的脸庞,赫然便是那位江上渔翁的模样。

    逃吧,保命要紧!

    楚天一时弄不清楚她的来意,索性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好!”小舟之上老翁抚掌喝彩,由衷赞道。

    夜雨渐歇,楚天和翼轻扬结账离开客栈往江边行去,滨州城的古老街道曲曲折折向远方延伸。

    楚天一愣,没想到翼轻扬要“放过”自己,旋即豁然醒悟道:“这小女人看似人比花娇,心似蛇蝎,她是心里有鬼才故意放我走。莫非她以为我还会再像那晚般受她诱骗,那我又岂不是被她父女俩算计到家了?!”

    幽冥之龙昂首怒啸气势更盛,光焰烈烈燃烧不可一世,压向百草药仙。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不由自主在百草药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冷冷说道:“如果让你享受下三九隆冬衣不蔽体,两天两夜只啃半个冷馒头的滋味,恐怕手上只捧着一碗热豆浆,也会激动得哭出来。你生来好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仆从如云,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

    楚天的眉头禁不住皱到一处,脸部肌肉僵硬,呼吸一下长一下短,心情起伏难言,毕竟,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十六岁少年。

    念及与此恨意更深,嘿然说道:“莫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翼大小姐居然也会大发善心放楚某一条生路?莫要担心,我不会搅乱你和洞少掌门的洞房花烛夜的。”

    楚天静默片刻,徐徐道:“我宁愿她不是被冤枉的。”

    “咻!”楚天振腕掷出苍云元辰剑,一道白光闪过,毫无悬念地洞穿百草药仙的咽喉。

    楚天虽然面对翼轻扬时一切如常,可是心里面依旧免不了有些紧张。

    楚天撇嘴道:“下次,你还是去吃海鲜吧。”

    这一下她燃烧耗损的真元,至少需要二十年的闭关苦修才能尽复旧观,可谓下了血本。但她已输红了眼,况且若能得到苍云元辰剑等诸多剑魔遗宝,这点损失也是值得。莫说二三十年间突破抱朴之境,就是冲击守一境界直至跻身圣阶巅峰亦非痴人说梦。

    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翼天翔道貌岸然的假面具,令这衣冠禽兽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教人扬眉吐气?

    翼轻扬娥眉轻挑,旋即提醒自己道:“冷静,要冷静——你不是来跟他吵架的。”

    说着话,他已经三两口把一整个馒头吞到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候,楚天身后有人惊喜问道:“你是翼姑娘?”

    “哧哧哧哧——”莲瓣锋刃疯狂肆虐,彻底将楚天的身影吞没。

    “难不成楚大英雄还想明火执仗杀上禹余天?”

    “咚、咚、咚!”

    他转头望向老翁,说道:“有劳老丈助我一臂之力。”

    翼轻扬吃得极慢,瞧得楚天忍无可忍,说道:“你究竟是在喝豆浆还是在品茶?”

    磅礴的剑势融合天地神威光芒万丈,像是一道横亘大江的炫丽长虹,锋芒所指苍穹变色风云飞流。

    不知怎地,他突然很想吃顿早点,即管根本不觉着饿。

    这是他在斑斓雾山自我流放时悟出的一式腿法,久已不用。而今道心涤尘,领会到“向天借势,问道取法”的无上真谛,这一腿踢出化腐朽为神奇,直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隐隐有宗师手笔。

    翼轻扬的心弦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念头来回拉锯,时起时伏难以自已。

    楚天也不再嘲讽刺|激她,屋中一切又回归于平静。

    如果他不是凶手,而是行侠仗义的正道侠士该多好!

    但百草药仙的感觉却是大大的不好,护体罡气层层破碎,胸口“喀喇喇”断裂塌陷,冒出一团香甜粉雾。

    元辰宝珠毫不客气,将从百草药仙体内溢出的粉色精气尽数攫取吸纳,魔剑嗡嗡颤鸣兴奋雀跃,幻动流光溢彩。

    楚天的神思情不自禁地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从前。他忍不住扫视过那些早点摊,有大饼卖油条的,有卖包子馄饨的……还有卖馒头豆浆的。

    “哗——”眼前光线一亮,她霍然冲出江面便欲纵身飞遁。

    算起来,后天就是洞寒山与翼轻扬成亲的良辰吉日,一个是未来的禹余天掌门人,一个是正道第一美人,可谓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神陆各门各派的耆宿名流早已接到洞上原和翼天翔联名发出的请柬,这几日禹余天高朋满座群雄毕至自不待言。

    他的心神高度集中,渐渐进入洗心涤尘物我两忘的先天之境,施展开沉鱼落雁身法纵剑御龙破入莲花落阵。

    反倒是来自苍云元辰的凌厉剑气宛若破囊之锥,不停撕裂莲花阵罡压迫过来,让她心生寒意斗志锐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楚天望向翼轻扬,淡淡道:“当心,吃了脏东西会拉肚子的!”

    “铿!”出乎意料之外,苍云元辰剑竟毫无变化,顺顺利利地被四条绿蔓捆缚缠绕,凝定在半空。

    百草药仙动真格的了。

    “唿——”粉雾浓烈喷薄,百草药仙的身躯丝丝萎缩变化,最终凝炼成一支凋零的莲花往江中坠落。

    身为南无仙府外八府府主之一,坐镇天南等若一方诸侯,手掌万千黎庶的生死,从来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呼风唤雨、长生不死永享仙福,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轮为被别人宰杀的对象。

    见这些人个个似笑非笑、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翼轻扬一愣旋即醒悟过来,心中又恼又恨,想发脾气又没处可发,一时间粉脸变了颜色,郁闷难当。

    翼轻扬默默无语,看着楚天兵不血刃地斩杀了号称南无八仙之一的百草药仙,修为之高与当日落难法门山庄时不可同日而语,心里头惊骇难言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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