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象封印
摇晃的海水陡然平静，银色的裂纹纷纷出现，沿着相龙大师右掌按住的地方向大海辐射。
风照原倒吸一口凉气，视野中是一块无边无际的澄蓝色宝石，璀璨生辉。在蓝宝石的中心，在银色裂纹围聚的地方，风照原看见一颗星辰，美丽得近乎遥远，仿佛一个若有若无的幻影，发散出神秘的光辉。
时间像越过爱琴海的风，头也不回地向前。悬崖的山石上，刻痕增加到了第八十道。
“结果是你来到了这里。”
风照原摇摇头：“这样的观点太宿命了，我无法接受。”
风照原心中怦地一跳，直觉告诉他，相龙大师要展示的，一定是非同凡响的绝学。
“古希腊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天上的星星，指引了地上的命运。”
十几秒钟后，星辰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慢慢消失，海水恢复了流动。
丝丝缕缕的白气冒出海面，海水像是被不断蒸发。
“老妖怪，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人？”
浪涛拍岸，星光随着水波摇曳。风照原左掌伸向天空，右手结出秘术手印。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逐渐掌握了封印秘术。虽然还远远达不到相龙大师的威力，但要把几平方米之内的海水变为静止，还算游刃有余。
相龙大师沉声道，伸出双手，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白气氤氲，银色的裂纹沿着掌心发散，周围的海水倏地停止流动，一颗梦幻般的星辰出现在海水中，朦胧闪烁。
相龙大师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一下风照原的肩膀：“到底是年轻人，朝气蓬勃，对命运充满了斗志。好！不愧是我选上的学生，我不勉强你。”
凭感觉，风照原知道又是那个暗杀过他的青年。这个人就像是附骨之蛆，死死盯住了他。只要自己一天是相龙大师的学生，对方就一天不会放过自己。
难道以后面对强敌，只能在夜晚交手？
风照原心领神会，模仿着相龙大师，左手伸向夜空，右手结出秘术手印。灿烂的星光下，大海一会儿流动，一会儿静止，如同被反复按动暂停键的录像画面。
十八只脉轮同时开始逆转。
相龙大师看了一眼风照原，淡淡地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照原心头一震：“不错，平日里我转动脉轮，早就吸取了星体的能量。”
风照原断然道，如果脉轮顺时针转动是一种平衡，那么逆向转动，就是打破平衡，达到另一种新的平衡。这样的原理，和封印其实是一样的。
浪涛声魔法般地消失了，四周一片沉寂，整片大海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活力，被冻结，被凝固，被催眠。
“嗖”的一声，最后一根钢刺从鱼枪中射出。男子一头扎入海水，向下潜游，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照原沉吟了一会，又坐回海边，望着水面上粼粼闪烁的星光出神。封印结合了星体的能量与人类的秘术，威力强大。可惜封印秘术本身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它必需借助于星辰的能量。如果是在白天，根本无法施展封印。
“你跟我来。”
风照原想了想，还是不同意相龙大师的观点：“人的命运千变万化，充满偶然性，星象怎么能够预测？”
下次一定要将他捉住，否则身边潜伏这么一个杀手，随时搞个暗杀，谁能受得了。
“你现在等于是半个妖怪。”
“记住我的手势。”
“转动脉轮，吸收天地精气，如果逆向转动脉轮，就可以释放天地精气。”
壮丽的星空下，在欧洲古典哲学的发源地，一老一少饶有兴趣地探讨起命运星象的玄学话题来。
相龙大师缓缓地道，左手接引星光，右手变化秘术手印，嘴唇蠕动，低声说出运用封印的秘术要领。
海水像一匹柔滑的蓝色丝光绸缎，在清爽的夜风中，荡起层层涟漪。风照原双手同时按在海面上，既然他不需要借助天上星辰的能量，空出左手，与右手同时结出封印秘术手印，威力等于立刻增强一倍。
风照原心中一阵狂喜，只要逆向转动脉轮，释放平时吸收的星辰精气，就可以随时施展封印，不必局限于夜晚。
起伏的海洋变得静止不动，如同定格的画面。
“老妖怪，没想到脉轮转动的好处这么多啊。”
风照原身形闪动，在海滩上不断急速翻滚。钢刺的速度极快，但在经过五感训练后的风照原眼中，每一根钢刺的轨迹异常清晰，只要看准来势，就能轻易避开。
相龙大师续道：“在你出生时，月亮经过一个特定的星座，也就是你的本命星座。而太阳、金星、火星、水星，它们也都对你产生微妙的作用。造成你特有的性格，影响你未来的命运。”
正在沉思时，风照原心中陡然一跳，周围和谐的感觉被打破。
相龙大师淡淡一笑：“向前看，一个人的命运确实有无数种可能，无数个如果，但是回过头来看，一个人的命运只能是一条直线。无数个偶然，结果构成了必然。”
“不用。”
按照相龙大师所说，要想达到他的封印威力，至少需要三十年以上的修炼。可是法妆卿会等自己三十年吗？
“笨蛋，人类不可以，你可以啊！”
相龙大师缩回了手，海面上的银色裂纹一条接一条消失，蓝宝石在一瞬间融化。定格的画面开始流动，涛声轻柔，海水呼吸般地起伏，倒映出满天的星光。
过了良久，一丝白气冒出海面，又一丝白气冒出，海面上像是升腾起一个蒸笼，十八只脉轮在风照原体内齐声轰鸣，缓缓逆向转动。
逆转脉轮要比顺时针转动困难得多，刚开始脉轮几乎根本不动。千年白狐得意地一笑：“还是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没用的臭小子。”
相龙大师低喝一声，右手的秘术手印连连变化，令人眼花缭乱。
“因为人体天生的生理结构，人类不能吸收星辰能量，所以只能等到夜晚，借助天上的星体来施展封印。可是你却不同。只有你，才能不分昼夜，自如运用封印。因为在你的脉轮中，已经储藏了星辰的精气。”
相龙大师的左手伸向夜空，掌心摊开，仿佛要抓住漫天的星辰。右手轻轻地按在海面上，中指笔直，其余四指或弯或曲，或蜷或勾，结出一个奇异的秘术手印。
风照原喜笑颜开，他还不知道，在千年白狐的帮助下，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如同沧海桑田，向一个神秘而未知的领域悄悄迈入。
千年白狐傲然道：“这就是妖怪优于人类的地方。”
风照原心里很清楚，以目前自己的封印能力，要想决战神话一般的高手法妆卿，还差得很远。
锐利的钢刺一根接一根呼啸射来。
“每个人的命运是必然的。”
深邃的夜空中，突然有隐隐的雷声滚动。千年白狐心中蓦地一惊，将妖术传授人类，传说是要遭受天谴的。这莫明的雷声，难道预告了某种不祥的征兆？
风照原默默咀嚼着相龙大师的话，沉思不语。
千年白狐幽幽地道：“别忘了，脉轮开启和转动，那是妖怪的修炼方式。”
风照原开始了封印秘术的苦练。
相龙大师一跃而起，风照原紧跟着他，来到海边。
风照原不好意思地一笑，他现在正是意气分发，年少轻狂的年纪，当然不相信必然的命运。
风照原喃喃地道，没想到神话传说中的术语封印，竟然是一种顶级的秘术。
“封印？”
封印秘术的缺陷对于他来说，等于完全不存在。
风照原心中一动：“这和封印又有什么关系？”
风照原点点头，他的脉轮转动全靠吸收天体的能量，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沉睡的海洋苏醒了。
海水突然晃动起来。
“不过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星辰是一种充满能量的天体，具有辐射性，会对人体造成影响。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
千年白狐久违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身穿潜水服，头戴潜水头罩的男子幽灵般地钻出海面，手中的鱼枪对准风照原，扣动发射。
相龙大师的话在耳边浑厚响起：“借助星辰的能量，将物体的运动改变成绝对的静止，达到一种新的平衡。”
风照原想也不想，倏然向后窜去，一柄黑色的钢刺闪电般从海水中射出，紧擦着他的额头飞过。
“看仔细了。”
千年白狐一字一顿地道。
夜色下的大海一片寂静。波浪轻轻地吻着岩石，无限柔情。幽深的海面上，星光辟开了一条狭长而明亮的路，闪闪发光，随着水波颤动，仿佛银色的丝带。
“可那位哲学家光顾着抬头看星，结果摔倒在地上的水坑里。”
“这就是封印，与结界并称为秘术两大巅峰力量之一的封印。”
“如果我不进入安全总署，就不会与相龙大师相遇，如果我没有通过安全总署内部的考核，也不会在这里，如果世界上不存在安全总署，我也不会在这里。无数个如果，都具备了偶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