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神庙
“你我不同路。此地有道德天尊护持，又有星罡之力降临；外有五营兵马、内有四灵守护，可谓得天独厚的灵地。经过净骨，你已是道门灵妖，不如长留于此，或有荣登天榜之日。”
鱼缸里的赤鳞，顺着那七彩瀑布逆流而上，游出鱼缸，身体在登上瀑布的同时，也跟着慢慢改变外型。
黄烈拾暗骂一句，便指着鱼缸对月音说道：“你要的线索，就是那只金鱼。”
赤鳞道：“我饿了。”
说这话时，钦丕神色之间似有不满之处，又道：“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是还有这么一点点用处。不过真正能用的恐怕只有百分之一。我已经将那些能力较高的百余只精怪叫过来，供你差遣。”
“是崑仑山的巫抵……她四处炼成妖精、搜集生气有何用处？钦丕似与她连成一气。巫抵与钦丕本无交情才是，怎么会互相合作？”
“金鱼？”
“这……”赤鳞露出为难的神色。
钦丕讥道：“我看是你自己力量操控不当，才将它们弄死。”
“月音，你要它留下？”黄天拾倒吸一口气。
“你想干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
碰！碰！
说这话时，化权星君光遁而来。
“你……好！随便你，想住就住，我才懒得管你……”黄烈拾来个眼不见为净，躲回寝室。
“不就是问它几句话？”
不管黄烈拾如何催动法语神咒，这两只已经快要步入仙班的灵兽，就是不理不睬。
“这还真是个问题。”
黄烈拾臭骂月音，闭目待死，突然脸颊一阵湿润，眼皮被又湿又滑又软的舌头给舔开了！
风狮不但有反应，还主动转过身走向黄烈拾。
化权星君冷笑：“根骨过差，留之何用？”
“喂！死金鱼！别逼我动手，再把你打回原形！”
神咒用尽、好话说尽，黄烈拾耐性也用尽，只好改用威胁的。
化权又提出一个问题：“赐予星力事小，但力量提升非靠自我修炼，登天越界之际，恐法承受升天之灾劫。”
“大仙，如今我家园已失，茫茫未来，还请大仙指我一条明路。”赤鳞磕头求助。
“咦？不是吧……月音，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哭丧着脸，一面臭骂这只不通人性的火尾风狮，一面对将它变得如此巨大的月音大发牢骚。骂到没力，眼角突然看到绑有紫色丝巾的赤足。
“你不愿说？”
这一拉，风狮终于有了反应，站了起来。
赤鳞马上跪下，向月音恭恭敬敬地说：“感谢大仙再造之恩！赤鳞愿肝脑涂地、一生追随大仙，在旁服侍。”
女仙的神像将生气丹吸纳，然后神像便如显灵一般，活了过来。
黄烈拾不满道：“还上仙呢！哪有神仙会叫你们夺取人类的生气，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月音笑了笑，黄烈拾突然觉得不妙——每次她露出这种笑脸，黄烈拾总是要遭殃。
“是啊！熟得不能再熟了……”黄烈拾很无力地回答。
赤鳞身形拉长，渐成人形，最后登上顶端的七彩云间，化为翩翩美少女，再降下地面。
“众人辛苦了。为匡正天道，救助伤弱之人，让各位犯险行事，实在过意不去。但是各位所作所为，天上的星君已经瞧见了，特赐罡星神丹乙枚。可惜这神丹只有一枚，无法分赐众人，我只好将这神丹赐予最辛苦的兰花君。”
这里的灵气相当美好，与妖怪们散发出来的香气相得益彰，可是这些妖怪却做出怪异的举动。
“汝欲一试？”化权星君不客气地应话。
这些光球，全部都是这些精怪吸收人类生气，再由植物经生长结果的方式，炼制而成的生气丹。每只妖怪少则奉献十几颗生气丹、多则百余颗，众多妖怪奉上的生气丹，竟有五千余颗。
赤鳞却道：“金鱼饲料不是还有？”
才躲回房间不久，就有人敲门。
这么多生气丹在神像身旁环绕、照亮神像，好像神光闪耀，有如仙神显灵一般。
钦丕怒道：“你搞什么！有必要一次灌输这么多力量，是故意要把它们弄死吗？”
月音再度光遁而去，留下一人一妖，互看不顺眼的大眼瞪小眼。
月音喃喃自语，又像答话地说道：“映，别担心。若有必要，咱们就走趟玉京。”
巫抵打起圆场：“化权殿下说得也没错，现在先淘汰，也比付出更多心力时才淘汰来得划算。在这人间能成精怪者不计其数，钦丕也只是将星力送出，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就淘汰，对我们并无太大损失。”
“尚不足，不过经我砥砺，下回的收获会更加丰富。”
众妖精们看得是既羡慕又向往，尤其是供奉生气丹只输给兰花君些许的妖怪，更是后悔没多加把劲，把这种大好机会送给兰花君。
想不到将风狮、虎爷放出来后，这两只大虫竟然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打瞌睡，理都不理人。
他神色高傲地接道：“非是百余，授予星力，仅存一半。”
巫抵喜道：“太好了，我正需要人手呢！”
说完，神像手上的净水瓶洒出甘露，遍布众妖。这甘露带着清圣之气，对植物生长大有益处，所有的妖怪全都心怀感激的吸纳甘露，增长妖力。
“才不是呢！”
“是的，它本来是只金鱼精，是那个公园里的鱼池里，仅存的一只精怪。”
神识归体、巫抵张眼，钦丕便问：“收获如何？”
黄烈拾受不了的先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自理，我这小庙供不起大佛，请你另觅灵地修行。”
“那还不快点拿出来！这不是养金鱼的基本义务吗？”
“可恶！你是吃定我啦！”
“势利眼的死猫！给我记住！”
“天啊！这只灵狮兽|性大发，要吃人了！死月音、臭魔女，我会被你害死——”
钦丕又道：“你大费周章弄了这么多没战力的小妖怪，不嫌麻烦吗？要收集人类的生气，不如弄几只白骨精、尸妖的还比较有效率。话说回来你也真奇怪，采自崑仑山的神丹妙药还会少吗？还要人类的生气干什么？”
“月音那个魔女，就只会说大话！还说它们已经认我为主？我看它们根本是把我当个屁！死狮子！要是不再乖乖听话，我就把你封入石狮子中，让你变成不会动的石狮子！”
最后口说无用，黄烈拾改用动手，抓住火尾风狮的尾巴拚命拉，想把它拖到狮咬剑旁边施法。
送出甘露，巫抵的意识便离开山神庙。
“小事一椿，不必言谢。”月音道：“我有些问题要请教你，希望你能照实回答。”
月音道：“你们的恩怨，等我离开后再去解决。”
赤鳞见到黄烈拾，眼睛就红了，马上斥责：“你这个道妖！杀我同胞、毁我家园的仇恨，还没偿还，现在还辱我恩人？我非将你打入地狱不可！”
这只与黄烈拾齐肩高的大狮子一靠过来，向前扑去，竟然他压倒在地！
有监于潜于暗处的妖怪实力大增、黄烈拾对自身的实力不足而感到极度不安，便想叫火尾风狮寄宿于龙山道长赠予的狮咬剑上，好让狮咬剑能发挥力量。
高山深处的山神庙里，许多妖怪聚集在一起。
银色神丹送入兰花君体内，它的身体马上产生剧烈变化！
传说中鲤鱼跃过龙门，就可以升天，成为布云降雨的神龙。相同的传说用在金鱼身上，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赤鳞正像鲤跃龙门那样，正在脱胎换骨。
“住手！”
巫抵笑问：“倒是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乖，快点进来……喂！别不听话，你这只大猫别把头转过去！不要装做没听见的样子！”
妖怪们一个接着一个，由口中吐出一颗颗的光球，奉献给神庙新塑的神祇。
忽然间鱼缸冲出赤光，水缸之水逆流而冲上天去！仙光云彩顿时弥漫在这座道坛上头；这七彩云光再流下清流，形成七彩的瀑布。
黄烈拾努力推它，可是这么大一只狮子压在身上，哪里推得动？
“是的，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月音又笑了，黄烈拾跟着头皮发麻。
巫抵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玄水天子是王母的最后一位孩子，虽然生父不明，但是能成为王母最后的子嗣，实力必然不凡。我搜集生气，也有些是要用在她身上。钦丕还请你多忍耐，时候到了，我还要请你协助……我也该去见见外面那些生力军了。”
钦丕不满地说：“我派出的兵厄鹗已经被解决了十来只，我想她已经知道是我从中做鬼。与其被动的等她找上门，何不让我直接去找她？反正是在下界将她解决，玉京那些迟钝的人也不会知道。”
“乖，我跟他还有事情要谈，你们要玩，等会儿再找他玩！”
钦丕难得赞同化权星君的话：“总不能要我们将它们一个个带上去吧？‘门’还没着落吗？”
这里的妖怪都是植物、树木的精怪，从老松、柏树、青竹到柏、杉、桧，各种树木的精怪，到兰花、梅花、菊花、百合、水仙，各种花草的精怪，全聚集到这座山神庙里头。
“呜……我不是要跟你玩啦……很重耶！快点走开！别舔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来啊！谁怕谁？反正你已经把我的姐妹们全杀了，还差我这一命吗？要打我可能还打不过你。这命是上仙救的，过去的事可以我不再追究，你真的要动手，咱们就来试试看！反正这屋子也不是我的。”
月音手指画起小圈圈，水缸里的水跟着开始旋转，转着转着，渐渐发出淡淡的光彩。
月音说了一声，火尾风狮就像温驯的小猫，乖乖地移到月音身边，还不时磨蹭她的大腿，像是在拍马屁似的。
“……原来你还有搜集战利品的习惯？”
“早乖乖的不就好了！咦？”
“没问题。派出近百只兵厄鹗，加上化权星君提供星力，我已经召募了近万只妖怪。”
赤鳞想了想，才道：“大仙训示得是。当初也是位女仙以仙药喂食，让我们姐妹得到妖力，并以奇术让柳木大哥张开结界，收汇灵气滋养我们姐妹。那位仙人又要柳大哥收集人类生气，说是要用这些生气来炼丹，好救助病痛苦厄之人。”
赤鳞急道：“不是的！因为当初那位上仙曾明示，不得对外透露‘祂’的事情，所以……”
黄烈拾瞪了它一眼，不满地说：“你饿了关我鸟事啊！”
月音点点，便问：“最初是谁将你炼体筑基，赐予力量化成妖精？”
巫抵道：“大人还在与贬至西天的月氏交涉，暂时无法开启隐月之门；不过，要开临时隙缝的地方已经找到。所以我需要人手，处理相关事宜。相对的，玄水天子的动向如何？”
兰花之香，芬芳扑鼻，兰花君的身躯先是枯萎凋零，然后又长出一株新的兰花出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星力的加持下，兰花君便完成一次脱胎换骨的过程，妖力暴涨三倍！
“……是有。”
“它不是你的宠物？”
“看来你已经跟灵兽混得很熟了。”那声音，果然是月音的。
月音又问：“她长相如何？”
黄烈拾抗议无效，月音不理他，续继问道：“你重情义很好，只是就如这位三流道士所言，正派的仙人怎会要你们收集人类的生气？那位助你炼体成形之辈，必是不怀好意，假你之手，行恶做孽。”
“我自然有用。”
“现在是了。”
巫抵透过神像又道：“各位的辛劳我也都知道，虽然星罡神丹有限，但这甘露对诸位裨益亦是非凡，望各位能继续努力。”
黄烈拾生气地说：“才不是勒！这只死金鱼害我破财又丢脸。要不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分上，我早就把它丢到大马路上，晒成鱼乾！你要的线索就交给你了。两只灵兽已经够我烦的，这只金鱼看你是要煎、煮、炒、炸，尽随君意！”
算一算，至少有近百只花草树木的妖怪齐聚于此，让这里充满花香与草木的芬芳。
赤鳞却道：“大仙都已经明示，此地是我修行的最佳地点，这里我是住定了。这个鱼缸其实也不错，有暖光灯调节水温，又会自动打水，除了小一点，住起来还蛮舒适。我之前住的地方，灵气被毁，你赔我个家宅也不为过吧？”
黄烈拾把门打开，脸又皱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你又有什么事？”
赤鳞施术，架起水幕，将它印象中的人影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