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听轩武馆
清晨的光撒播在街上的青石板上，似乎能驱散尽一夜的严寒。
小女孩醒来的时候，石光正在漠然地看着天空。两个人就在一处废弃房屋的残垣断壁处拥挤着休息了一晚上。
看到小女孩红红的眼睛，石光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名字？”
“北棠。”
“北棠，北棠薇，好名字。”
石光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多大了？”
“十岁。”
石光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悯，他轻轻摸了摸北棠的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你的其他家人呢？”北棠低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见状，石光也不再追问，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段痛苦的经历。
沉默片刻后，石光从怀中掏出刚买的包子递给北棠，“吃吧，恢复些力气再说吧。”
北棠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顿时，一股暖意从自己的胃部传达到四肢，这让她感到身体的疲惫感减轻了许多。
“谢谢。”北棠小声说道。
“不用谢。”
此时的北棠，已经换上了石光的一身干净衣服，脸上的灰尘也被洗干净了，看起来倒也有着几分灵动，倒是有些漂亮的感觉。
石光看着北棠，心中暗下决心，若是自己练武有成，一定要改变这穷人受苦的世道。
突然，北棠冲上来一把抱住了石光。
石光皱了皱眉，推开了她。
“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北棠失落的神情，石光解释道
“你是女孩子，一定要记住，不要让任何男人碰你，也不要和任何男人靠的太近，这会对你的名节产生不好的影响。”
北棠有点不明白，神情变得沮丧起来。
石光见状，便又继续解释道，
“这个世道，女人的贞操是很重要的，”
“甚至，比命还重要……”
突然，石光想起了上一世姐姐，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贞操，那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啊。”
北棠凄然一笑，她的脸上露出悲恸之色。
她明白，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只是她在八岁的时候，就曾为了给母亲寻一口吃的，被一个穿着城里丑陋猥琐的中年男人给骗去了女孩子的第一次。
那时候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被那丑陋的男人做了很恶心的事，过程很疼，她一个人捂着下体发呆，那几天流了很多血，差点死掉。
直到稍微大一点，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曾经的自己遭遇了什么。
石光不知道北棠的过往求活有多艰难，然而此刻他看着北棠悲痛的目光，喉咙中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突然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两个苦命人，互相之间又该怎么去安慰呢？
“唉，北姑娘保重。”
“我走了。”
“告辞，后会有期。”
“你保重吧。”
“嗯。”
石光给北棠塞过去十几个铜板，便转身就要离去。
北棠怯生生地叫住了石光。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石光犹豫了一下，自己刚刚杀了人，怎么能给相关的人透露真名。
于是他报出了假名字。
“我叫星辰。”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下子没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北棠看着石光离去的背影，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擦干眼泪。
“星辰，星辰……”
北棠想起了母亲，又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失去亲人的她彻底崩溃了。她一时间又哭又笑，双目无神地看着天上的太阳。
过了很久，她的目光骤然变得坚定起来。女孩儿缓缓地朝着城北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洛阳的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烟柳之地，路程很近，但她却走了很远。
从此，两个人一人追逐力量，一人堕入风尘，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如这等情形，在洛阳这种地方，曾经也许发生过无数次，未来也许还会不停的发生。
只要这个世道未曾改变，人心未曾改变，那这种事，永远也只会发生一遍又一遍。
……………………………………
几乎是快到中午的时间，石光终于来到了听轩武馆的门口。
听轩武馆的门口摆着两只硕大的石狮子，精神抖擞地立在武馆门的两边。
从外面可以看到，武馆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
“吼吼哈嘿！”
“吼哈！”
…………
演武场内，听轩武馆的一众弟子正在晨练，听声音似乎是正在练拳。
大门是敞开着的，可见武馆也不担心有小偷敢来这里偷东西，除非他不怕被里面气血方刚的习武弟子给打死。
他站在门口，有点踌躇不定。
武馆这种地方，第一次来，还是比较紧张的。
“有人吗？”
石光轻轻地喊了一声。
“有没有人啊？！”
石光的声音再度加大。
“谁啊？”
这下子终于有两个穿着深蓝色武者劲衣的男弟子走过来了。
这两个男弟子一高一矮，大致都在十六七岁左右，样貌平平无奇，但是肌肉矫健有力，步伐下盘很稳，看起来很有武者的风范。
这两人高的男子叫周威，低的男子叫朱志。只见周威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光的衣着，撇了撇嘴，接着便问道。
“诶，小子，你来我们武馆门口做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一旁的朱志憨憨一笑，接过话茬，
“阿威，他这样子，一看肯定就是来咱们武馆拜师学艺的。”
石光听了这话急忙点点头，
“是的，二位师兄，我是来咱们听轩武馆拜师学武的，求你们收留我。”
周威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我们听轩武馆，可不是什么人都肯收的。”
“哦哦，还请这位师兄指教。”
石光拱了拱手，很是客气。
“你可别叫我师兄，我们有没有这个缘分还不一定呢？”
周威的态度不是很好，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看你年岁，倒也符合标准。不过，想进我武馆，可没那么容易。”
“第一，你要能够举起里面那块儿石碑，这可是有一百多斤重。举不起来就说明你天资不行，就不用考虑来习武了。”
“第二，拜入我师门，你得有足够的银钱作为拜师费。武法不轻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传授给你的。”
“第三，你来了之后，师傅不会立刻传授给你武艺，你必须在我们武馆给我们打杂三个月，等你得到师傅的认可了，他老人家才会同意你习武。若是坚持不了，你趁早哪来的回哪里去吧。”
石光闻听此言，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小弟知道了，我一定会拜入咱们武馆的。”
“哼，随你。”
周威闻言不禁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演武场走去，想来是去通报馆主去了。
石光惴惴不安地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