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立面
过了没几天的一个半夜，慕白又一次体温变得滚烫，浑身剧痛难忍。
恍惚中被唇贴唇喂了不少的血。
第二天醒来，他浑身无力，舟舟也不敢闹他。
舟舟拿着一盒子积木在地板上坐着玩，见慕白坐起来说：“晏哥哥说慕白哥哥身体不好，叫舟舟不要总缠着慕白哥哥抱。”
慕白是没什么力气抱孩子，对舟舟无力的笑笑，过去摸摸小朋友柔软的卷发，“等慕白哥哥病好了再好好陪你玩。”
“我会陪他的，不用你操心了。”厨房里传来晏青燃声音，“给你弄了点吃的，过来尝尝？”
厨房砧板上是切成片带血的牛肉，闻着气味都知道那些血不属于牛。
慕白靠着冰箱抱起胳膊，“你又割腕啊？”
晏青燃举起左手展示腕子上缠的厚厚的纱布，笑着对慕白勾勾手。
以往这种带血牛肉刺身慕白也被晏青燃照顾着吃过，但这次他走近之后，晏青燃却没把牛肉夹起来喂他。
慕白伸手想去捏一片来吃。
晏青燃拍他一下。
“嗯？”慕白迷茫的问，“是不给吃的意思？”
柔弱的丧尸王如今沦落到需要人类投喂的地步。
慕白倒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可晏青燃看他一脸虚弱，恹恹的连说话都拖拖拉拉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保护欲空前高涨，随之增强的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其他思想。
“你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要血喝的？”
晏青燃右手拇指按了按慕白嘴唇。
慕白垂眸看看晏青燃的动作，淡笑，“不知道啊，你也说我昏迷了，肯定是什么事都不……”
正说着晏青燃突然歪了脑袋凑近。
慕白愕然瞪大眼睛，嘴唇被晏青燃蜻蜓点水式的一碰。
虽然他很快就退开了，并且用筷子夹起牛肉片递过来，可慕白怔愣的像被雷电劈过，脑瓜子嗡嗡的。
“就是这么跟我要的。”晏青燃清了清嗓子，“张嘴。”
慕白抿起嘴唇，“我应该没……”
说话的空档被塞进来一片肉。
血能够帮助慕白恢复身体状态，他默默咀嚼，晏青燃含笑看他。
【晏青燃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慕白身体情况稳定，和晏青燃出去寻找生活物资，这男人动不动就贴过来。
又一次去某个超市地下仓库找到不少罐头，慕白正往包里装，晏青燃又凑近了。
慕白眉头一皱，转头瞪着他。
光线昏暗的地方只有一把小手电照亮了慕白的脸。
他王之夜视能力不需要手电也能看清晏青燃此时双眼中灼灼的火焰。
“你跟我过家家呢？”慕白推了他一把，别在晏青燃肩头的小手电一通乱晃。
晏青燃稳住脚下，“啊？”
“什么意思？碰一下，又碰一下的，逗我玩呢？”慕白又去推他。
“没，没逗你。”晏青燃后背撞到货架，抬手抓住慕白双手，“就是……觉得你很漂亮，很可爱。”
“舟舟更可爱，你怎么不亲他？”
“不是舟舟那种可爱，你又不是小孩。”
“那是哪种可爱法？”慕白插着腰。
今天他必须要个说法了，否则被晏青燃继续这么突然袭击式的亲昵，他丧尸王的坚强心脏恐怕都要承受不住。
可毕竟，晏青燃的好感度还没提起来。
被慕白这么逼问，晏青燃纠结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慕白指着他鼻子尖，“想清楚再碰我，不要稀里糊涂逗我玩，渣男。”
晏青燃五雷轰顶，“我渣男？！”
所有不确定心意之下的撩拨行为都是渣男的表现，慕白剜他一眼，收拾背包爬梯子到地面。
当天回家，慕白陪舟舟玩魔方，大肆嘲笑舟舟手比脚都要笨。
舟舟被慕白说的快哭了，跑去抱住晏青燃的腿告状。
晏青燃正靠墙坐着看书，莫名其妙转头眼神询问。
慕白一扬下巴，“我就欺负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晏青燃：“……舟舟，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告状，你要坚强！”
舟舟：？？？
慕白对舟舟招招手。
舟舟老老实实过去坐到慕白腿上，眼睛下睫毛挂着两颗大大的眼泪。
慕白帮舟舟擦了擦眼睛，“舟舟，虽然你还小，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家庭里，是存在家庭地位的高低排序的。在这个家里，慕白哥哥地位最高，其次才是你。”
舟舟懵懵懂懂的看向晏青燃，“那晏哥哥是最没有地位的？”
慕白打个响指，“就是这样！”
晏青燃脸都黑了。
慕白抛个飞吻吹向晏青燃，男人脸色又一秒变成心甘情愿，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地位低，我就是伺候你俩的家奴，行了呗？”
很有觉悟，慕白竖起大拇指，灿烂的笑起来。
晏青燃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盯着慕白的脸，许久都没有挪开。
【晏青燃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这傻小子可太容易对付了！】
[a级位面怎么会这么简单？]慕白试着张开手，想召唤藤蔓出来试试。
屋里灯光闪了闪，很快就不再受他异能影响，光线稳定下来。
“慕白哥哥是魔术师吗？”舟舟一脸期待仰着头问。
舟舟还小，对慕白是丧尸王这件事没什么认知。
晏青燃刻意在舟舟面前不强调慕白的身份，他也就配合晏青燃，不跟舟舟说出真相。
在大多数人类的概念中，丧尸还是恐怖的，代表死亡。
只有晏青燃了解慕白为人，才会有现在这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小日子的画面。
慕白看得出晏青燃在小公寓里状态安然，满足。
对于这种生活，慕白也很珍惜。
他们都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
然而，这其实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罢了。
蒲公英失去了凋零这个研究对象后蛰伏了一阵子，他们在等待丧尸王来复仇。
一等再等，凋零并没有带领丧尸大军攻入人类领地。
蒲公英做出一个判断，凋零的异能恐怕已经被试验中的药物彻底压制住，就算有心报仇，凋零也不具备这个能力。
他们决定趁机夺回一些人类领地，如果顺利，他们希望能够给予丧尸一次致命打击。
慕白又发烧昏迷的一个深夜，蒲公英的装甲车队缓缓驶入丧尸最核心的a区。
枪炮战火瞬间燃起。
晏青燃刚喂慕白喝过血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把慕白和舟舟一起塞进床下的大铁箱，带了两把枪只身出去查探。
站在一幢废弃残破的楼顶，他看到下方丧尸群嘶吼着被炸的粉碎。
也看到丧尸群中力量速度拔群的变种掰开装甲车的厚重金属门，钻进去大肆屠杀。
天快亮的时候，丧尸变种里最强的一只站在一辆装甲车上，徒手把蒲公英这次战役的指挥官撕成几块，扔给其他丧尸去分食。
还没死透的蒲公英雇佣兵为了不被丧病感染变异，决绝的把枪瞄准太阳穴。
砰砰砰一串枪响。
丧尸群嚎叫着宣告胜利，而后，它们跟随那只最强变种，往人类领地扑杀而去。
晏青燃形单影只，束手无力。
慕白醒来，打开箱盖，抱舟舟出来却没见到晏青燃。
打开窗户保险，推窗往外看，到处弥漫着刺鼻的战后硝烟。
正想交代舟舟老实在家等，他出去找晏青燃，公寓门被从外面打开。
晏青燃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但是他面如死灰，看慕白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亲切。
慕白起身过去，想碰碰他。
晏青燃身体侧过去，躲开了慕白的触碰。
丧尸在人类领地的屠杀，晏青燃看见了。
蒲公英总部派出地面和空中作战单位，把丧尸群打了回去，但也改变不了血流成河的事实。
不知道有多少被咬过的人类变异成新的丧尸，但无论如何，一夜过后，人类幸存者数量锐减。
具体死了多少人，晏青燃不知道。
他只是坐在床沿，手插在头发里，反复问慕白：“人类和丧尸真的能和平相处吗？真的能吗？”
慕白想劝的。
却听见兰说：【晏青燃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0。】
心往下一沉，慕白笑了笑，“这个问题，你已经有答案了。”
如果他是真的想从慕白口中得到一个回答，他不会自顾自把好感度降下去这么多。
0，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数字。
代表一切的开始。
更代表，负与正的界线，人类和丧尸无可缓和的对立局面。
慕白是丧尸，晏青燃是人。
杀戮由人类的挑衅触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晏青燃站在人类一边。
慕白是否参与杀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慕白和丧尸王凋零，中间划了个抹不去的等号。
“你如果不想留在这里，可以带舟舟回去了。”慕白找出晏青燃随身的大背包，去橱柜跟前，把罐头一罐一罐装进去。
晏青燃喜欢吃的红烧肉罐头，舟舟喜欢吃的鹰嘴豆泥肉汤罐头。
慕白不喜欢吃罐头，他可以不用给自己留。
只是为什么平时嫌分量少，不够他们俩吃的罐头，今天拿在手里会这么沉重？
慕白一用力，把一个罐头捏烂了。
铁盒罐头翘起的边沿深深扎到慕白掌心里。
慕白没有流血。
丧尸心脏不会跳动，血液不会流淌，粘稠的封存在体内，所以为什么他早该死寂的心中还会对晏青燃抱有期待？
现在又觉得失望。
晏青燃脚步靠近，抓过慕白的手，取下罐头盒子丢进垃圾桶，把慕白拉着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