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大事了
晏城枫已经是城中村澡堂子里的熟客。
他在里面洗澡洗衣服，又去比较好说话的搓澡大叔值班室的暖气上晾好衣服，躺回过夜客人连成一排的单人床上给周锦打电话。
周锦对慕白在高管会议上表达要弃用晏城枫这件事顾左右而言他，问了几遍晏城枫要不要换工作室。
“我不换。”晏城枫纠结了半天做出决定，“锦哥，慕哥对我挺好的，你以后别捕风捉影一些有的没的来跟我胡说八道了。”
“怎么又不换了？”周锦还是避重就轻，“你之前不是缠着我嘛，现在我同意了，你又改主意了？”
“那你怎么又同意了呢？就因为末尾淘汰制搞完了？我觉得你已经认定我到你这肯定是排最后的，就算我过来，你也不会把重要的设计交给我去做。”
“难道你在慕白工作室不是垫底？”周锦问。
“当然不是，我是倒数第三个，后面还有俩比我差的。”晏城枫不太高兴的，“不过我有信心把排名往前提。”
“哪来的信心？”
“慕哥虽然让我做执行策划，但他和刘正还挺公平的，每次有新的设计任务就会发下来让我们去想，谁想的有创意，方向更契合，谁就可以负责的。比如之前我做的羁绊，就是这么公平竞争得来的机会。”
周锦沉默了一小会，呵呵一笑，“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我不干涉你的选择。”
“锦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慕白走太近？”
周锦这次沉默的更久，叹气，“谁会希望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去跟在另一个男人后面摇尾巴？”
“摇尾巴？我是狗吗？！”
周锦：你难道不是吗……
他说：“这世界上，我只相信我不会在关键时刻放弃你，打击你。如果你过分相信慕白，我怕你以后会因为他受到伤害，这是一种保护欲吧，不管你是否理解，我都是为了你好。”
周锦一贯对晏城枫说话带着教导的口吻，声音稳定，略微含笑，晏城枫很吃周锦这一套。
但这次，晏城枫还是又强调了一遍：“锦哥你别拿我当小孩了，就算你是善意的，但谎言就是谎言，谎言也会造成伤害，而且会让我越来越不信任你。”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更信任慕白？”周锦问。
“我不知道，但他说他不会害我，而且他也一直都在帮我，照顾我。尤其是，他救过我的命。”晏城枫想起爆炸那天还是会感到后怕，“如果不是慕白，我现在已经没法给你打电话了。”
“我明白了。”周锦平静的语调透出些许冷漠，“你不再需要锦哥，以后，你眼里只有慕哥。”
“……”
如果搁在以前，晏城枫会马上否认。
锦哥从小在他被欺负时挺身而出保护他，在他因为没有父母被其他孩子羞辱时，站出来责备那些孩子，告诉晏城枫不必自卑，要快乐的生活。
做人的道理，除了爷爷奶奶，就属周锦教他教的多。
现在爷爷奶奶都走了，周锦就是晏城枫最重要的人，他多希望锦哥能更在乎他一些，希望自己从小的仰望倾慕，不敢说出口的喜欢，能得到锦哥的回应。
然而今天慕白那一句喜欢却让晏城枫感同身受到了浓浓的心酸。
求而不得的慌乱和挫败感，晏城枫从周锦这体会到很多很多。
而慕白因为晏城枫，正在经历和体会这一切。
“我想，我至少得对慕哥忠心耿耿吧。”晏城枫也是头一次站在与周锦不同的立场，“我是慕白工作室的人，不是周锦工作室的，我不想让慕哥失望，更不想一直跟工作室的人格格不入。”
周锦笑了笑，把电话挂断了。
再去上班，晏城枫不由自主比以往对慕白关注更多起来。
慕白进工作室时把羽绒外套勾在手臂上，他今天穿了白色高领毛衣，黑色休闲裤，黑皮鞋，这一身最普通的配色却显得慕白身形瘦长，皮肤被毛茸茸的衣领衬托的特别柔润，像是在发光。
发现被一道直勾勾的视线盯着，慕白往工作室瞄一眼。
晏城枫迅速低头假装很忙。
中午慕白跟几个高管出去吃饭，接下来他的游戏要准备对外部玩家开放测试，其他部门高管都有需要配合的任务，一起吃午饭顺便谈事情能够充分利用午休，提高推进效率。
边穿外套边往外走，慕白又发现晏城枫在看他。
又瞄过去一眼，晏城枫仓促转开视线的动作非常生硬做作。
工作群午间闲聊，林楚之组里的剧策妹子们做了几个表情包，其中包含慕白的几张呆萌抓拍。
妹子p图就很妙，滤镜一打，小心心铺在慕白头顶，脸上还被染红两坨小腮红。
晏城枫把关于慕白的表情包统统收藏起来，偷偷摸摸用手机打开那些图片放大再放大。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的这么甜美，唇红齿白，眼角泛着桃色，发呆的样子那么乖，晏城枫戳了下这张图的鼻子尖。
下午慕白回来上班，刚进办公室，晏城枫就送进来一杯刚做好的美式咖啡。
“张姐说你只喝美式，我看她太忙了，帮她给你送过来。”说着，晏城枫把咖啡杯放在慕白面前。
慕白正在脱外套，将衣服往架子上挂的时候，晏城枫看着白毛衣被举起的双臂勾勒出的细窄腰线……
他控制不住做了两下吞咽的动作。
慕白回头，“嗯？”你送完咖啡怎么还没走？
晏城枫已经被慕白挑明了关系，实在不好找借口赖在制作人办公室，只好收起放肆的目光，笑了笑，转身离开。
慕白被晏城枫笑容晃的有点愣神，[他今天不太正常。]
【伟大的兰不敢胡乱猜测小恶犬的心意了，就算他有点花痴在脸上，兰也绝不敢再说他对我们小慕白有歪心思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不还是全都说了？]
慕白好笑的坐进椅子里，抿一口热乎乎的美式，中午牛排吃的腻，略苦清香的咖啡正好可以缓解。
稍事休息扫了眼工作群。
刘正刚在群里布置下午的任务，策划组下午要抽几个人跟测试组一起跑战斗体验。
被刘正点名的人纷纷回应。
大家都是：：-收到-的队形。
晏城枫比较特别，发了个慕白笑嘻嘻吃炸鸡的滤镜磨皮表情包。
慕白打字：-？？？-
晏城枫撤回了那个表情包，解释道：-手滑。-
一群人哈哈哈的队形里，慕白心里有点跳的慌，晏城枫这是吃错药了？
下午三点正好是各大游戏平台发布春节档游戏的时间。
工作群再次热闹起来，大家都在讨论，说我们游戏应该也能赶上春节档，只要咱们游戏一发，绝对碾压这些小作坊产品。
直到刘正突然冲到慕白办公室，拿手机打开一个新游戏。
慕白知道刘正一向稳重，这么突然闯进他办公室肯定有大事发生。
接过手机慕白登入角色一看，人整个懵了。
“怎么会跟咱们游戏一模一样的？！”刘正指着手机画面，“除了美术之外都是一样的！连ui排版都完全一样！慕哥，我们游戏是被泄露出去了吗？！”
张律紧随其后跑进来，然后比较敏感的策划组在群里发了几张这个游戏的截图后，组团钻到慕白这。
晏城枫夹在人群里，与所有人一样茫然无措，都在等慕白的定论。
慕白沉默着玩了一个小时，把游戏大前期的系统解锁开放，逐一点进去查看，各个功能细节，跟慕白工作室正准备发布的这款产品，完全一致。
“祝诚，王蒙。”慕白放下手机，从人群中找出两个程序负责人，“这个游戏包，去解包，反编译，看一下代码。”
“好，马上去！”祝诚王蒙赶紧号召其他程序跑走。
“张律去写情况汇报，刘正带两个策划辅助。”慕白又说。
张律犹豫了两秒，“慕白，你……”
“我没事，先去忙，把该做的事做完。”慕白对张律摆摆手。
张律和刘正带走了大部分的策划和测试。
“主美，方小乐。”慕白看向另一位团队成员。
“在。”方小乐脸色有点发白，紧张溢于言表。
“带美术去深度跑一下这个游戏，找出表现上的相同之处，形成记录和说明文档。”
“是。”方小乐一扬手，美术组跟着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晏城枫，他没跟刘正和张姐走，而是一直紧盯着慕白的脸色。
慕白手支着头，用力捏了捏眉心。
“研发机密被泄露了？”晏城枫关上办公室的门，走近到桌旁，“要不要调查团队全员，看看是谁泄露的？公司不是有安全部门吗？他们应该能查到。对了，调监控！如果有人私自跑来我们这边偷代码，监控肯定查得到！”
慕白摇了摇头，“你今天会被调走，现在你去找周锦，说服他接收你。”
“我不！”晏城枫过来抓住慕白手腕，“我不走！”
“不走就是大家一起丢掉饭碗。”慕白任由晏城枫攥的他手腕生疼，仰头看着他，“无论查与不查，查下来结果如何，制作人都必须承担责任。制作人没了，团队就散了，大家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你不是没钱吗？赶紧找个容身之处继续拿工资吧。”
晏城枫呼吸变得急促，胸膛起伏的厉害，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制作人不会没了，团队不会散，没有人要各奔东西，你说我永远是慕白工作室的人，我就一步都不会离开这里！”
公司的反应比慕白预想的更快。
他还没跟晏城枫说完话，几个高管带着安全部的人敲门进来。
第一句话：“慕白，紧急会议，马上跟我们走。”
第二句话：“你工作室所有人各归各位，禁止走动，现在开始安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