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睹物思人，再次求情
孔昇一一回应着众人的祝贺。就在这时，村支书走了过来。这是一个满脸褶皱，但眉目间尽是慈祥的老人。
他揉了揉孔昇的脑袋，对着他父母说道：
“看嘛，我就知道娃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哈哈。好，能考上大学，有本事。到大城市了长长见识，也不算白活一世。”
孔昇害羞的说道。之后，孔昇的父母开始为孔昇举办升学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为了孔昇上学筹钱呢。
孔昇家里也不算富裕，能供孔昇念完高中就已经很吃力。但要去大城市，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在宴会上，作为主角的孔昇却是扭扭捏捏。反倒是村支书喝高了，喝的兴高采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是他办婚礼呢。
“去，给村支书敬一杯酒去。”，孔昇的父亲拍了拍孔昇的脑袋。之后，孔昇端着酒杯来到村支书面前，说道：
“村···村支书，这杯酒，我敬你。”，说完就要喝下，但被村支书伸手拦住。他摆了摆手，将酒杯拿了过来，说道：
“去去去，你这正是用脑子的时候呢，怎么能喝酒呢？这不伤脑子嘛。”
说完就将孔昇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又对孔昇父亲大喊道：
“老孔啊，我得说说你。啊。你以后可不准在打孩子了，尤其是脑袋。打坏了怎么办？啊？”
孔昇父亲挠了挠头，憨憨的说道：
“哎呦，这有啥的嘛，那这不是从小打到大的，没事的。”
村支书听完后，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搂着孔昇说道：
“去，别听你爸的。你大了，成年了。得有尊严了。在外面，不能让别人轻易打你头，知道吗？”
孔昇僵硬的点了点头。村支书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这样，明天，我带你去城里，给你买一块表。这也算是，你的成人礼了。”
“啊？这···这怎么行啊？”，孔昇急忙拒绝。但村支书一皱眉头，孔昇只好应了下来。第二天，村支书真的来接孔昇去买手表了。这是孔昇的第一块表，在表带上，还刻着“孔”字，那是村支书害怕孔昇弄丢，特地刻上去的。
“伙计···伙计···喂，喊你呢？小赤佬，这表值多少钱？我急用···”，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将孔昇从回忆拉回现实。
“啊？”，孔昇一激灵，这才缓过神来。他仔细看了看来人，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第一天来到民国，那些欺负小棉袄和老爷子的人吗？
兜兜转转，这块表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抚摸着手表，心中顿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尤其是那个“孔”字，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缺针断秒，破铜烂表······值，一块大洋。”，孔昇说道。
“多少？一块！小赤佬，你坑我？”，台下那人瞬间被激怒，扒着栏杆伸手就要拽孔昇。孔昇往里缩。就在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来到那人身后。
“爱当就当，不当滚！！！”，虎子一把将那人扯下来，扔到地上。那人吃痛，但看到虎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敢怒不敢言。
“当不当啊？”，孔昇看到虎子来，心里也有了一丝底气。
“妈的，当。”，那人不甘心的说道。
“死当还是活当？”，孔昇问道。
“死当···”
就这样，孔昇亲手将手表放进盒子，看着伙计将盒子拿走。恰巧此时，懂爷挡在了孔昇的面前。孔昇往左歪头，懂爷就往左走一步。往右歪头，懂爷就往右走一步。
“啧，懂爷，您又拿我寻乐呢？”，孔昇无奈的对懂爷说道。
“小子，你起贪念了。”，懂爷耐人寻味的说道。
孔昇脸色一红，但矢口否认说道：
“胡···胡说。懂爷，我哪有贪念。”
懂爷将孔昇的一切看在眼里，但却没有说出来。来到柜台前，对孔昇说道：
“嘿，你真是越来越像我了。来吧，我教教你怎么看文物···”
一天下来，孔昇跟着懂爷学到了不少知识。很多他没见过的老物件，懂爷都知道。现在孔昇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喊他叫懂爷了。
但孔昇一直惦记他的那块手表。那是他，能证明自己是现代人唯一的证据了。虽然他知道没啥用，但这手表可以证明和提醒，自己来自未来。
但那些被保管在盒子里的货物，不好拿。懂爷说的对，自己却是起贪念了。但拿回自己的东西，那叫贪吗？
就在孔昇为难之际，小棉袄来到孔昇的身边。孔昇看见小棉袄后，随口问道：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哼，别提了。一直跟在爹后面，来回跑呗。”，小棉袄一天下来，连身体都要散架了。但这也不怪小棉袄。
原来上回小棉袄听说孔昇和时雨去了夫子庙却不带自己。很是生气，于是趁别人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到了秦淮河。
但这令众人很是担忧，毕竟是处于战乱年代，小棉袄一个人无法保证安全。但无奈，小棉袄精力太过于旺盛，时画下只好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让她累一点，消耗一下她的精力。
“棉袄啊，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调皮？”，孔昇惊讶的说道。
“哼，你还说。为什么你们去夫子庙的时候不带上我？我以前也没发现，哥你竟然这么好色？”，小棉袄嘟着嘴说道。
孔昇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
“啊？我？好色。没有。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还去什么，听别人说，再过几天，秦淮河就要结冰了。还有什么可看的，我不去了。”，小棉袄委屈的说道。
“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那我们就不去了。”，孔昇哄着小棉袄。
但小棉袄一听，小珍珠瞬间就从眼睛掉落出来，可怜巴巴的说道：
“什么？我说不去你就真的不带我去啊？我不嘛，我就要去，就要去···”
孔昇也傻眼了，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这难道就是男人所说的，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要是一定要吗？
“好好，都听你的。但现在不行，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南京。棉袄，你说。我这一路对你怎么样？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俩，你要听话。我已经很累了。”，孔昇疲惫的说道。
小棉袄低下了头，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
“不不不，这不是错。你是孩子，玩性大，我理解。可现在不是时候，我答应你，等咱们出了南京，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孔昇说道。
“嗯，都听你的···”，把小棉袄安抚好后，孔昇这才静下心来想手表的事情。要不，自己再去找一次时画下，跟他说说情。让他把那块手表还给自己？但是这好像不现实啊。
可没办法，孔昇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第二天清晨，孔昇就早早的起了床。他走进院子，却看见虎子此时蹲在时画下的门外，满脸愁容。
看的孔昇到来，虎子满脸不悦。孔昇自知自己和虎子的关系并不融洽，所以并未过多打扰。但他还是说了一句：
“虎子哥，上回那人闹事的事情，多谢你了。”
虎子也是没想到孔昇能给他道谢，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脸色缓和了一点后，慢吞吞的说道：
“随手的事情，你可别想多了，我是为了当铺。”
孔昇点了点头，要是想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于是他对虎子笑着说道：
“是是，咱们都是为了当铺嘛。对了，你一大早的守在这里干什么？”
孔昇不提还好，一提虎子本就难看的脸又皱巴起来了。他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小姐从外面回来后，就把老爷叫到房间里。不一会，老爷就出来了，然后让我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你说说。这都一夜了，这俩人还商量什么呢。”
“商量一夜了？不能吧。难道最近出什么事了？”，孔昇一听到这，内心顿感大事不妙。可他估摸着，日本距离打进了好像还有一个月不到，怎么，难道提前了？
孔昇越想越害怕，可现在没有船没有车。就靠自己这两条腿，一出南京城就是必死的局面。可这时虎子却问道孔昇：
“对了，这会离开店还有一段时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你找老爷有什么事情吗？”
虎子盯着孔昇，孔昇被问到，竟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是找时画下拿手表的吧。虽然这是事实，可总归有些难以启齿。更何况，如果自己说了，虎子肯定撵走自己。
“哦，没什么。就是睡不着了，出来闲逛一下。”，孔昇笑着回应道。但看到虎子那充满疑惑的眼神，孔昇知道他不信。
就在这时，虎子身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随后，时雨一脸落寞的神情从里面走出。眼睛周围肿肿的，好像刚刚哭过一样。
时画下也是，血丝布满双眼。这是孔昇第一次看到时画下这副模样。时雨看到孔昇后，揉了揉眼睛，微笑的说道：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哭了？”，孔昇询问道。但时雨听到后，摇了摇头，跑开了。随后孔昇扭头看向时画下，时画下招了招手，示意孔昇进屋说话。
孔昇跟着时画下进到屋子后，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孔昇差一点熏过去。又看了看地上的烟灰，合着时画下这一晚没少抽啊。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时画下问道。
“没事，就是来看看您。”，孔昇回道。
“看我？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不像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有话就快说。”，时画下不耐烦的说道。
眼见自己被拆穿，孔昇索性也就不装了，他坦白道：
“是这样的，干爹。昨天，我去柜台验货。有人来当一块手表。但是···”
孔昇正说着，却被时画下打断。
“怎么了？你想要那块手表？”，时画下问道。
孔昇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随后他偷偷的观察时画下的表情。时画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孔昇。孔昇看到后瞬间就把头低下了。
“那人是死当还是活当···”，时画下问道。
“是死当···”，孔昇如实回答道。
“哦~既然是死当，那么就是说此物已经和当主没有关系了，货物的处理由当铺全权负责。按理来说，这块手表可以给你，但是凭什么？想要的话，你就得去买下来。”，时画下说道。
“我，我知道。但是，我身上全家的家当，估计买不回来。”，孔昇无奈的说道。
“我给你的那块怀表，也是你靠自己的本事赎回去的。在我这里，没有白拿的习惯。我的女儿都不行，何况是你一个干儿子呢。所以啊，省点心吧。你既然已经有了怀表，那你要手表做什么？”，时画下说道。
“因为···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手表···”，孔昇激动的说道。
“你的手表？”，时画下疑惑的说道。
“是，这手表上面刻着一个孔字，那个可以证明。”，孔昇坚定的说道。反而时画下陷入了沉思，随后他又笑了起来。
“有意思了，你的手表，怎么会落入他人的手里？”
“当时是这样的······”，孔昇一五一十的将当时救小棉袄和老爷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改了一点，将救他们这件事编成从村子里逃出来后遇到了那群上海人。
时画下听完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但，天下姓孔的人多多了，你怎么这块表就是你的呢？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可它只要进了当铺，它就得守我当铺的规矩。你明白吗？”
“那，你的意思是，这块表不还我了？”，孔昇失望的说道。时画下刚想说是的，可随后一惊，好像想起来什么，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道：
“恰恰相反，你帮我一件事，我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