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避免不了的事情

    叶非非的教师生涯很短暂，只有七个月，如果去掉暑假那两个月，实际上只有五个月。

    替代她的是徐白凤，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徐白凤只有小学文化，按现在对学历的要求来说，应该算个文盲，但那个时候当老师完全可以。毕竟那个时代学习不太重要，就是带小孩子玩。无论是在卫生所还是在学校，对于徐白凤来说，区别不大，反正就是有个事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徐双年这样调整，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意义，只是让徐白凤过去，叶非非就干不成了。陈文清是卫生所的骨干力量，徐白凤在不在无关紧要。

    叶非非回生产队劳动，正是农忙的时候。整个大队都在收割稻子。叶非非在城里没干过农活，来到圣窝大队，刚好是冬天，也没什么活要干。收麦子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学校。可以说这是叶非非头一回正式地参加劳动。割稻子，看起来很简单，结结实实干了一天，还是很吃力的。第一天下来，叶非非就累得腰酸腿疼。来农村不是享福的，是接受再教育的，就是再苦，也不能吭声。

    连续干了三四天，叶非非就有点受不了了。

    晚上钟文碧回到宿舍，见叶非非坐在床上抹着眼泪。钟文碧轻轻坐过去。叶非非转过脸去，抽了下鼻子，回过头，勉强地笑了笑。

    “是不是感觉太累了？”钟文碧问道。

    叶非非没有应声。

    “徐双年太过份了，让你参加劳动也就算了，还让你跟男的一组，这不是有意整人吗？”钟文碧叹了口气说。叶非非低头不语。钟文碧说：“你别怕，明天我去找徐双年，让他给你换个组，他要不换我去替你劳动。”叶非非摇摇头说：“不用了，他不会同意的。”钟文碧沉吟片刻，说：“非非，你是不是哪儿得罪过他？”叶非非沉默许久说：“还记得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学校吗？那一次……其实在我当老师之前，跟他接触并不多，他让我当老师，我还挺感激他的，哪知道……他原来是不怀好意。后来他说过让我跟他好，我没有答应，他那天中午叫我去，我就知道怎么回事，很害怕，才把你拉上的。再后来，他又找过我几回，我都拒绝了，他一怒之下就不让我当老师了。”

    “原来是这样啊，以前，我也感觉不对劲，只是没往这方面想。”钟文碧叮嘱道，“那你以后要当心点。”

    叶非非点了点头。

    农忙还没结束呢，叶非非就病倒了，整个人面黄肌瘦的，没一点力气。陈文清给她挂了两瓶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几天。徐双年也批准了。

    别人都去劳动的时候，叶非非躺在床上看看书。

    农忙终于结束了，叶非非的病一直没见好，但也不怎么严重，反正整天病歪歪的。人也很少说话。破天荒地，徐双年让她回城里休息。徐双年说：“只有一个月的假，不要超期了。”

    叶非非收拾着东西，连句感谢话都没说。

    因为叶非非身子弱，大队安排钟文碧去送她。钟文碧是叶非非之外唯一的女知青。回去的路上，叶非非什么也不说。钟文碧说：“徐双年还有点良心，让你回城去。”叶非非恨恨地说：“这家伙是个混蛋！”听到这句话，钟文碧愣了一下。以前再愤怒叶非非也没说过这种话。本来钟文碧就怀疑，徐双年怎么会这么好心，听叶非非这么说，隐隐猜到些什么。难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难怪其他地方也传出大队干部利用手中的权力玩弄女知青的绯闻。这也许是那个时候避免不了的事情。

    下了车，叶非非说：“就送到这儿吧，我自己可以回去。”钟文碧坚持把她送回家，遭到了叶非非的坚决拒绝。

    “那也好，你自己小心点。”钟文碧说道。

    她想也许叶非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分别前，叶非非跟钟文碧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

    去年过年，几个知青分在干部家里，叶非非在徐双年家，姚天雷在麻贵民家，陈文清在王忠东家，钟文碧和南怀壁在林家声家。林家声虽然不算是大队干部，但在双代店上班，也跟一般人家不同。今年林家声不在双代店干了，知青的情况也与去年不同了。姚天雷跟徐白凤结婚，自然不会去别人家，叶非非则早早地回了城里。还有钟文碧、南怀壁和陈文清，姜红菊说都邀请来咱们家吧。

    姜红菊把家里布置得很漂亮，尽量制造些春节欢快的气氛。心想，儿子离开双代店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钟文碧和南怀壁没怎么推辞，答应过来玩，陈文清吞吞吐吐的，最终说他准备去陈巧英家过年。

    与此同时，圣窝大队的村民也传出他们俩的一些议论，陈文清与陈巧英关系上有些暧昧。

    当初刘小荣想把徐白凤介绍给陈文清，陈文清说城里有女朋友，事实确实如此，倒也不是瞎编的。陈文清的女朋友叫林芳，是他的邻居。两人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初中时，就隐隐约约地有了那种意思，到了高中，直接挑明了关系。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陈文清来到了圣窝大队，林芳因为是独生女，留在了城里。刚开始，两人还书信不断，城里的女朋友也是陈文清在农村生活的精神支柱，渐渐地，林芳看不到知青回城的希望，还听说有许多知青在农村与当地人结了婚，与陈文清联系越来越少。就在麻老爹来看病的前几天，林芳提出了分手。

    林芳提出陈文清分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那几天，陈文清神情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内心世界空空的，做什么事都没精神。这被细心的陈巧英发现了。但是无论陈巧英怎么问，陈文清都不肯说。后来就出了麻老爹那事。来到陈巧英家，陈文清也不说话，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间，突然间哭了起来。

    陈巧英起初还以为他是受麻亚欺负委屈得哭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女朋友提出分手的缘故。她安慰陈文清说：“类似你这情况其他地方知青肯定也会遇到，是当下避免不了的事情，况且不是你要下放到农村的，你现在又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城里姑娘怎么能嫁到农村？这不是你的错，所以要想开点，你不仅人长得帅，又能给人看病，还愁找不到对象？只要是棵树还怕没雀子来累窝，天涯何处无芳草。”从此以后，陈巧英一直照顾着他，渐渐地，陈文清对陈巧英也产生了感情，似乎陈巧英成了自己的内心世界的主旋律。

    中秋节晚上，陈文清跑出去一段时间，当时南怀壁就猜测，他可能是去找陈巧英了。

    陈文清向陈巧英表白时，陈巧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