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重回知青点

    南怀壁联系下属，如部门领导或处级干部，甚至是市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市委常委，都是通过秘书传达的。唯一的例外那就是林家声。每次有事找林家声，南怀壁都是自己打电话。

    为了尽快熟悉兴隆的情况，南怀壁任兴隆市委书记三个多月来，除非省里有会议或者有工作要向省领导汇报，他才去省城，平常基本上在兴隆，要么下去调研视察，要么就找干部谈话了解情况。有天周末的下午，南怀壁请林家声来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南怀壁与林家声聊天，很少说到工作上的事。他们更多的是谈论往事。话题总是离不开圣窝，离不开当年知青那段生活。南怀壁说：“家声，圣窝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比你当时在圣窝时好多了。”林家声说。

    “最近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圣窝看看吧。”南怀壁点点头说。

    “有时候做梦，我都会梦到在圣窝的那段生活。”南怀壁又说道。

    “哈哈，能跟市委书记回圣窝，我当然高兴，那我才叫衣锦还乡呢！那儿是我的老家，我当然愿意去，哪天你有空我陪你去。”林家声说。

    南怀壁身份不同，公开过去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他去圣窝，煤山县的县委书记、县长知道了不能不去，县领导去了，吕梁乡党委书记、乡长也要去，这样一大批人，影响不好。

    南怀壁说：“什么衣锦还乡，那都是陈规陋俗，我是重回故地，对于你来讲是重回故里，就我们两个，不要惊动其他人了。因为，我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大家监视着，我们作为领导的都要注意影响。”南怀壁这种话，也只有和林家声在一起才说说。

    一个地方的领导人，特别是地级市委书记到了地方任职，不注意小节的或者说比较张扬的，都把自己的专车牌照搞成1号车，如南怀壁前任书记的车牌就是：江h00001，乃一号首长的车，前任之前的书记车牌用的是：江h00081，取九九归一，依然是一号首长车的意思。南怀壁的车牌虽然没有弄成兴隆一号牌照，但有心人还会认出来哪一辆车是市委书记的车，为避免麻烦林家声特地从企业找了一辆车来。

    星期六的早晨，林家声和驾驶员早早来到兴隆市机关管理局专为外地来的领导干部安排的住宿区门口等候南怀壁。南怀壁空着手，什么东西都没拿，很准时从大院出来，上了车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望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在回忆，也许在沉思，也许在感慨，三十年后会又一次回到兴隆市。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到了圣窝，在进村时南怀壁让车子停在村外，他们下车后，延进村小路徒步前行。他们先去了大队部。大队部已经翻新了，再也看不到当年土墙茅草顶的样子。南怀壁环顾四周，说：“你以前工作的双代店，现在还在吗？”林家声说：“在。”南怀壁说：“怎么没看到？”林家声说：“搬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我大哥在做。”

    “家民哥？”南怀壁疑惑地说道。

    “是啊。”林家声说，“三十年前，我哥就有机会当双代店员，但他把机会让给了我，后来我不干了，姚天雷接着干，再后来姚天雷也回城了。后来供销社一天不如一天，双代店也差不多，我大哥接手后不久，双代店转为个体户，我大哥就买了下来。后来把它转移到公路边，改名为林家铺子。”

    “林家铺子？这个名字有意思，很有历史的味道。我们过去看看。”南怀壁说。

    来到林家铺子，林家民正好在门口。他看到林家声陪着一个人，感觉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问道：“家声，这位是……”南怀壁说：“家民哥，你不认识我啦？”林家民仔细看看，突然激动地说：“南怀壁？怎么是你啊！近三十年了，变化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两人激动地拥抱起来。林家民把父母叫了过来，并给他们介绍了南怀壁，林福贵、姜红菊看到南怀壁，很是惊奇，都没想到三十年后还会看到他。

    当林家声介绍他是市委书记时，姜红菊更是惊讶得不得了。

    接下来，林家声陪南怀壁在村子里转了转。熟悉的人已经不多了。三十年前那些熟人，如今已五十多岁，基本上都在外打工。而像徐双年、王忠东那些人，已经很老了。

    转了一圈，南怀壁轻轻地说：“杜娟……知道她的情况吗，现在如何？”

    尽管过去了三十年，那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经历，特别是在圣窝，还遇到对他痴情的杜娟，南怀壁至今历历在目。

    对于这一段故事，林家声不知道该怎么说，沉吟片刻，把事实讲了出来。南怀壁说：“我们过去看看她吧。”杜娟跟父亲住在一起，林家声带南怀壁过去，杜娟看到他们两个，愣了一下，突然跑过来，抱住了南怀壁。待两人分开时，杜娟已是泪流满面。林家声想离开，给他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南怀壁是市委书记，林家声怕出意外，不敢远离。

    南怀壁与杜娟沿着当年的小路，边说边散着步，林家声若即若离地陪着。生怕惊扰了他们。

    回林家铺子的时候，南怀壁说：“家声，杜娟现在身体不好，她这个病也是因我而起，你回到市区以后帮我安排一下，带她去看病，费用的问题，我来解决。杜娟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林家声点了点头。明白了南怀壁此次回圣窝的真实意图，官至市委书记依然没有忘记三十年前的歉疚。林家声心想，南怀壁能到圣窝看望杜娟，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杜娟心理也会好受点的。

    这次回圣窝，林家声还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王大勇在徐白凤的养猪场表现很好，当上了副场长。这还不算，两人产生感情要结婚了。林家声无意中把王大勇安排去白凤猪场，没想到为徐白凤做了红娘，这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忠东与徐双年在村里斗了一辈子，竟然变成了亲家。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国庆节的时候，王大勇与徐白凤结婚了。王大勇给林家声打电话通知他来喝喜酒。不凑巧的是，林家声正好出差在外地，连声表示遗憾，回来一定要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