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走马上任

    为期一周的干部任免公示结束后，林家声没有立刻去煤山县政府上班，原来单位里有些事情，特别是办公室工作比较多，比较杂，需要交接一下。更重要的是，原单位领导暂时不在兴隆市，没有人送他过去。到了新岗位，总归需要领导送送，面子上好看，也是要让新单位知道，领导很重视出去的人才。林家声只是副处级，不需要市委组织部长来送。一般都是县区干部科同志和原单位领导一起把他送到新的单位。具体到人最好就是供销社主任管文军。但管文军正好出差在外，一时回不来。

    “要不请谷主任替我过去一趟？”管文军打电话回来跟林家声商量道。

    谷文书只是副主任，级别低不说，林家声跟他有矛盾，不想让他送。再说煤山县县长是陈卫，本身两人之间就不太愉快，谷文书未必肯去。林家声说：“管主任，不是我爱慕虚荣，你送我去上班，县里的干部肯定高看我，对我今后在县里工作肯定会有益处，我想还是等您回来再过去吧，迟去两天也没关系。”林家声意思是不想让谷文书去，只不过不能明说。

    “那好吧。我过两天就回去了。”管文军答应了。

    管文军是周末回来的，特地和市委组织部县区干部科同志联系一下，确定周一到煤山县，同时让办公室通知林家声周一到单位，准备去煤山。

    周一早上，侯润云特意帮林家声收拾一番，衣服试来试去的，反复比较。林家声笑道：“就是去上个班，值得这么麻烦吗？”侯润云说：“你到县里是担任领导的，领导在哪方面都要作表率的，要比平时更注意些形象，你没看人家领导人出场都穿的正正规规的。”换了几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定下来，让林家声快点去单位。

    来到供销社，先去看看管文军，两人聊了几句，管文军说：“你这是提拔离开供销社，再给同事们打个招呼吧？否则，有些人会说你提拔了就摆官架子了。一刻钟后我们下去。”

    陈卫调走后，林家声在市供销社因为和谷文书之间的事情弄得有点不顺心，除了正常的工作，很少出去应酬。虽然还担任办公室主任，有些事情办公室副主任能做的自己尽量不出面。拿到政府调令后，林家声立刻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只因管文军出差，他就没来供销社。反正工作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那些同事，凑巧碰到了就打个招呼。没遇到就算。他没有专门去告别。管文军建议去各处室转一转，也是应该的，虽然大家都在兴隆，也不是经常能见到。最后谷文书那儿也去了。谷文书没当上一把手，神情有些落漠。像他这样的年龄，虽说还有机会，但副处这么多年不转正，说明领导不看好。只能寄希望于市委市政府来新领导。但是就算这届领导换了，下一届也未必就看好他。

    谷文书没说什么，与林家声简单地握了一下手。

    林家声与大家打过招呼就下楼了，刚到楼下门口，管文军就过来了。他们俩乘一辆车，林家声要坐到前面，管文军招呼道：“前排在战争年代都是警卫员坐的，现在一般都是秘书坐的位置，你现在是县长大人了，坐后面吧，我们俩好聊聊天，以后就没有那么多机会了。”管文军说完，向林家声笑笑。

    林家声钻进小车，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家声，我跟市委组织部县区干部科同志联系过了，他们已经出发了，在煤山县政府等我们。”管文军说。

    林家声听了感到很惊讶也很高兴，说：“组织部也去啊？那也太给力了。谢谢管主任的安排。”

    管文军说：“那是必须的，你是我们供销社出去的优秀人才，必须要隆重，领导去的级别越高，我们供销社越有面子。本来我想邀请位副部长一起去的，但负责县区干部的关副部长今天有事，只能安排县区干部科同志和我们过去了。”

    “管主任，您考虑得太仔细了，真让我受宠若惊，家声在此表示感谢，以后请您多到煤山指导工作，我会多敬你几杯酒，就像一部电视剧里说的：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几下就几下。”林家声说完笑笑。

    管文军说：“这部电视剧我也看过，乡党委书记是个男的，和妇女主任一起喝酒的，妇女主任在酒桌上也许喝多了，激动地站起来敬乡党委书记酒，敬酒时说的话就是你刚才所说，可是你是男的，你说这话起不到什么效果。”管文军说完，车子上人都哈哈大笑。

    车子发动起来，迅速离开供销社，穿过城区，向煤山县方向驶去。路两边都是参天的大树。林家声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去双代店的情景，一时陷入了沉思，感叹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经典说法。

    管文军见他专注的神情，知道今天是林家声走马上任的大喜日子，肯定在触景生情回想这么多年的人生奋斗经历，所以，一时也就没在跟他说什么。

    来到煤山县，管文军一行受到县委、县政府的热情接待。市委组织部按程序对林家声到煤山任职进行了简单的宣布并讲话，对林家声在煤山的工作提出了新希望。接着管文军也作了礼节性讲话，对林家声给予了高度赞扬。管文军说，林家声能力很强，离开供销社，是我们供销系统的损失。煤山县委、县政府自然也感谢市委组织部、市供销社的大力支持。中午，由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参加，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欢迎宴会。

    管文军在煤山吃了饭，就回市里了。紧接着林家声由相关人员陪着来到政府办给他安排的宿舍，工作人员向林家声介绍，这一排都是县区领导的宿舍区，有些外地来的干部，有时家属孩子过来，宿舍就大点，您是本地人，宿舍面积稍微小点。林家身说，好的，好的，你们辛苦了。

    下午到了办公室。办公室早已安排好，是一间坐北朝南的房间。房间不太大。在煤山县，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四套班子，共用一座楼。一楼是机关事务管理局，二楼人大，三楼是政府，四楼是政协，五楼是县委，六楼以上都是机关部、委、办、局的办公室。每个副职的办公室都同样大小。只有四套班子一把手的办公室大一些，是套间。本来二楼已经没有向阳的办公室了，有一间小会议室腾了出来，作了简单的装饰，给林家声作为办公室。作为副县长，都有一辆专车接送，驾驶员没定，暂时安排一个姓吴的年轻人跟着服务。小吴本来是开机动车的，增加一个副县长，他就先开着，办公室主任说了，如果林家声有合适人选，再随时更换。

    林家声刚到县政府，县长陈卫带着县计划委员会同志到北京国家计委争取一个工业项目，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回来，没有及时召开分工会，他让林家声这几天先看看材料，熟悉政府的情况，也熟悉下政府的周围环境。林家声已经知道自己分管农水口，在看有关资料时，特别关注这一块。

    本来林家声还担心没有分工可能有些无聊，在办公室看了一天的资料，到了第二天，刚一上班，就有人陆续上门了。这些人，都是他以前的同事，都说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林家声任职公示的。主要是在县供销社和吕梁工作时认识的。供销社的倒也罢了，离得不太远，吕梁离得那么远，也真难为他们了。其实他们来，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祝贺林家声高升，无非为以后联系先作个铺垫。

    过了一周陈卫从北京回来，立即召开县政府常务会，主要是讨论分工的问题。之前都已安排好，开会就是走个形式，宣布一下。林家声具体分管农委、水利局、多管局、粮食局、水产局、农机局、供销社、气象局等部门。

    林家声分管农业科，政府办有个副主任专门跟他的。县政府里面除了县领导，主要就是办公室，县长后面跟的是办公室主任，每个副县长后面跟着一个办公室副主任。跟林家声跑的副主任叫夏平。夏平的年龄比林家声还大几岁，但对林家声恭恭敬敬的。这是因为他们在不同的位置所决定的。你年龄再大，在领导面前也是下属。这让林家声很有感慨。农业科还有两个小伙子。夏平介绍了分管部门的情况。林家声明显感到，工作比以前轻松多了。至少没有太大压力。分管的部门，都有自己的领导，具体工作不用他管，每天的日程，政府办副主任都会为他安排。林家声的活动，主要是去各个部门调研，或者是陪同市里、省里相关部门的领导。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这样看上去很风光，很受人尊敬，其实自己不用操多少心。遇到部门为难的事，去协调一下，有些事确实不好办，不在自己权力范围之内，就汇报给级别更高的领导。

    分工过后，陈卫把林家声叫过去，虽然他们曾经是上下级，又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但在工作层面，这是必须走的的一次谈话，也是陈卫作为班子组长必须做的工作。

    陈卫告诉他，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的。在林家声分管的部门中，农委和水利局至关重要。这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农委负责全县农业生产，并且掌握着很多资金，而水利是农业生产的命脉，水利工程绝对不能大意。林家声说：“您是老领导，又是我老大哥，现在又是政府班子组长，我刚到县里，很多情况都不熟悉，还请老领导多指教，多提醒。”

    两个供销社出来的人，都有供销情结，难免会说到供销社。

    这几年，供销社的工作，从全国来看，形势不是太好，以前县供销社在乡镇都有自己的腿，现在许多乡镇供销社都名存实亡，即使有腿也是瘸腿，就是市、县供销社许多企业现在也都日子不好过。陈卫说：“我在市供销社工作期间，几乎没有什么发展。”林家声说：“这个责任不在你，现在全国都是这样，这是大的环境造成的。”陈卫摇摇头，又说道：“煤山县供销社，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这几年，发展得也不太好。来到煤山后，苏胜利专门给我汇报过情况。要改变很难。希望你过来之后，能多关注一下县供销社这块工作，毕竟我们都是供销系统出来的，这方面工作做不好，对省、市供销系统我们面子上都不好看。你又是供销管理学院出来的专业人员，在这一块你是内行，希望以后你把发展煤山供销工作，作为工作重点来抓。”林家声点了点头。煤山供销社的情况，林家声还是了解的，已经走在了全市的后列，苏胜利身体不太好，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工作。陈卫曾考虑调整煤山县供销社的班子，不过苏胜利马上就快到退的时间了，等他退休再说吧，现在动苏胜利会让他有想法。

    林家声担任副县长不久，侯润云在卫生系统也被提拔了。任县卫生局副局长兼县医院院长。侯润云的提拔，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沾了林家声的光，事实上与他没一点关系。这要感谢陆一凡的帮助。陆一凡在煤山毕竟干过副县长、副书记，人脉广，基础好，对煤山的各部门领导都很熟悉，侯润云这点事对于他来讲就不算事情。在林家声回煤山工作之前，陆一凡基本上安排好了，确定担任卫生局副局长，只是耽误了一段时间，等她上任时，恰好林家声刚任副县长。

    原来只是考虑侯润云到卫生局任职，没说兼医院院长，让她兼职，或许是县卫生局领导看在林家声的面子上，特意这样安排的。

    侯润云提不提拔，林家声并不怎么在意，她是业务骨干，靠技术吃饭，不提拔在医院里也很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