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前尘往事(三)
最可气的是,萧居然被打后,这位母亲就会假模假样地过来问好,摸着伤口、流着眼泪,问疼不疼啊,然后说萧父打得重了,又说萧居然不该反驳萧父,真是世上十分话,鬼说一半,她到也说一半。除此之外,平日里惟萧母最管得萧居然最多,萧父算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医术确有几把刷子,这点萧居然确实不得不认同,也正是如此,萧父忙于治病救人、采药炮制,对萧居然教导有限,多数时间仅丢下本药典要其背诵,抽出时间来才抽查。萧母则管着萧居然吃穿玩学的一切,遇上时间便让萧居然去学习,除了周云,从来不敢让萧居然接触其他孩童,害怕萧居然跟着学坏了,就连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还是周云帮忙说情说来的。
一天,周云下了私塾,想去找萧居然玩耍,却被萧母告知,萧居然正在背诵药典,打扰不得,同时还告诫周云下私塾以后不要贪玩,要多温习温习功课,争取成为周政也就是周云父亲这样有学问的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萧母逢人说教的臭脾气,周云早就受不了了,又想着自己兄弟在死命的背书,就深深为其感到不幸。萧居然的父母真狠,一点都不给萧居然喘息的时间,不行,自己要做点什么,解救居然小弟于水火之中。于是,周云对萧母说:“萧伯母,功课自然要温习,可是我们已经学了很长时间了,小孩子要是天天这么学,会傻掉的,我爹还有私塾里的夫子都是这么说的,还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至少还要休息两个时辰才够。”萧母将信将疑,装着很懂的样子说道:“哪有这样的事,不好好学习哪里会有出息,小孩子不要乱说话,赶紧回去背书去。”周云“哦”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到处跑去了,谁那么傻去背什么书啊。
萧母被周云一番话给吓住了,怪不得萧居然这几天感觉笨笨的,一点灵气也没有,背起书来,慢慢吞吞的,还总是背错,不会真傻了吧,周云这孩子贼得很,但万一没说谎呢不行,为了孩子,还是向周大哥好好问问。晚上,周政把周云叫到房间里,问道:“云儿,今天做什么好事去了啊”完蛋完蛋,又要被骂了,周云赶紧求饶:“对不起,爹,云儿错了,云儿再也不犯了,求爹爹原谅。”周政摇了摇头。这逆子,遇着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了再说,也不知道随了谁,又缓缓说道:“好啊,那你说说,你犯什么事了”周云脑筋一转,说道:“云儿有错,不该贪玩,以后不再贪玩了。”周政哼了一声,说道“再想”,要是贪玩犯错的话,这辈子只怕也改不了。
周云瞧周政脸色,不对啊,这跟平时不对啊,难道不是贪玩那还能是什么。实在想不到,便硬着头皮说道:“云儿知道了,云儿想不出犯什么错就是最大的错,还请父亲责罚。”周政立马站起,急道:“胡说,胡闹,难道见义勇为也是错吗如果一个人因为见义勇为而被惩罚,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怎么还急眼了,见义勇为是什么算了,不管是什么,全部应下来再说。“对对对,父亲说的极是,云儿今天见义勇为了,云儿不该见义勇为,云儿以后保证不见义勇为了。”“你你你”,周政被气得不行,“怎么如此不学无术,逆子,看来以后要好好督促你学习了,你好好想想,见义勇为是什么意思前两天你可才学过,冯夫子给你们讲得很好,好好回忆,不然挨揍一顿肯定少不了。”周云在一旁抓耳挠腮,过了一会说道:“父亲,云儿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事怪不了我啊。”周政刚想怒叱,又想听听周云理由,或许是真的有其中缘由呢,便让周云继续说。
周云见周政不曾发火,便学着冯夫子模样,踱着步,摇头晃脑的,说:“这俗话说的好,‘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这第一句嘛”。周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周政,一副臭脸,不好,紧急避险,赶紧改口道:“这第一句嘛,父亲言传身教,自然非常成功,要不云儿怎么这么听话呢。至于第二句嘛,‘训导不严师之惰’,冯夫子就不好好教学,天天喜欢打我···们的手板,爹,您说说,教了好像没教一样,这不是冯夫子的问题嘛,哪能怪云儿。”好个“教了好像没教一样”,忘了就是忘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说法,今天要是站在这里的是冯夫子,只怕批斗对象就是自己了。周政直接被气笑,骂道:“你个书混子,不好好念书,净搞这些弯弯绕绕。为父没记错的话,冯夫子可是整个私塾最严的夫子了,既然你觉着冯夫子不够严,那为父就帮你去说道说道如何”
完了,这下把夫子也得罪了,自己父亲这张嘴真厉害,怎么样也说不赢,周云沮丧道:“不用了父亲,其实,其实冯夫子挺严的,看来是我还没有领悟其中诀窍。”周政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不止吧,那个被打手掌的。几乎都是你一个人吧。”周云气势更落几分,悔不该说那么多话,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欺我也。周政见周云耷拉样,语气缓和着说道:“还知道这些,说明不是无药可救,我再来问你,父教师严之后当如何啊”好在当时特别喜欢前两句,便把后面也一起背了,正好对上,周云高声语道:“云儿知道,是‘学问无成子之罪’,云儿有罪,云儿以后定当努力学习。”嗯,灵性、悟性都不差,可惜不能吃苦,看来以后要着重培养培养,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须得找个办法,让学习发乎内省,才能一劳永逸,靠外人驱使始终落了下乘。周政又继续问道:“为父观你前头说了一句‘领悟其中诀窍’,还有些道理,那你当如何领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