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萧大夫夸月柳

    两人走在集市上，周闲子对李月柳说：“月柳，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三言两语就把老头搞定了。”李月柳笑言道：“那是，也不看看夫君是何等人物。好了，咱们快买菜吧，待会时间可都不够了。”以往两人独自出门，总是有妇婆子在旁碎嘴，说些不堪一听的话，李月柳是熟视无睹，可周闲子受不下又不敢发作，如鲠在喉一般。而今就不同了，李月柳跟着一块出行，两人再打打闹闹，好不快活，昔日谣言不攻自破，周闲子身板都硬了几分。不多时，夫妻俩买齐东西，在众人奇异目光中回去了。

    周家不算富裕，只买了鸡鸭鱼还有些时令小菜，张罗一张家常便饭就好。掌勺的是周母和李月柳，周闲子则在旁打打下手，烧水、髡毛等等，这些可是力气活。血浆鸭是地方一道特色美食，也是今天的主菜之一。杀鸭时，先将鸭血流入装着清水的菜碗里，接着加上细盐、清醋，充分搅拌，使其不凝固。锅里烧些猪油，鸭肉切块，入锅爆炒，将水分炒干，加入青红辣椒和葱姜蒜翻炒，再浇上烧酒，盖上锅盖，使其焖熟。在这期间，周母让周闲子请萧大夫一家过来，血浆鸭是最后一个菜，这样才有锅气、火气、人间气，早了凉了口味就少一半。周母掌握着火候，吩咐李月柳把锅提出来，放在地上，周母则搅拌了一下血浆，便直接倒在锅里，接着使劲搅拌翻炒，让血浆跟鸭肉充分交融。之所以要下灶，血浆靠着余温即可熟，若放在灶上，火势太大，血浆容易结块而且味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炒老了”。待血浆熟透，鸭肉呈酱色，即可上席食用。一只两斤左右的嫩鸭，能满满装上一大盘子。恰巧，尊客正好登门。

    菜出宾至，正好开席。周母请萧大夫上席，自己在左，周闲子在右，李月柳自然坐下席，这是长幼尊卑，乡里不成文的规矩。萧大夫虽然唤周母一声嫂嫂，但年纪却要大些，而且今日又是作客而来，坐在上席自然没有问题。看着一盘酱色的血浆鸭，青红辣椒杂然其中，萧大夫不禁胃口大开。周母笑道：“居然啊，动筷吧，你不动，吓得小辈们都不敢动了”，说着，还特地望了望周闲子夫妻。夫妻俩自然是懂得的，长者不动，自己当然不敢动。李月柳接着周母的话说道：“是啊，萧伯伯，您最高寿，又是客人，小辈们可惟您是听啊。”萧大夫爽朗一笑：“哈哈，月柳的嘴，就是这么的不饶人啊，那就，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萧大夫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闭上双眼，细细品尝，时而皱眉、时而点头。萧大夫几个动作下来，看得周母闹心得很，难道是手艺不行了便出口问道：“居然，味道如何啊是不是盐加多了，或是烧过了”萧大夫喝了口茶，说道：“哪有，老嫂子的手艺不用说，自是极好。只是突然有感，好多年没有吃到这一口血鸭，嫂子也好久没这样喊居然了。”周母笑骂道：“你这老不羞的，我还以为手艺砸了呢，好吃就多吃点，以前的事都过去，物是人非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经常过来串串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萧大夫说道：“哈哈，那以后就有口福了。诶，月柳、闲子，你们也吃嘛，看我这老东西干什么。快快快，动筷，动筷，再不吃我就全吃了。”夫妻俩连忙应好，一桌四人，今天好不热闹。

    席间，李月柳问起萧大夫的弟子怎么不来。萧大夫不耐烦地说道：“那徒弟啊，实在不成样，年纪轻轻的，去练什么辟谷，饭不吃，门也不出，真是愁死我了。”李月柳见萧大夫语焉不详的，似乎不太想过多的谈论这个弟子，便笑了笑，不再追问。周母倒是插了一句：“年轻人嘛，有点性子正常，过几年就好了”，萧大夫在旁点了点头，此事便过去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吃好饭，聊了许久，萧大夫终于坐不住了，便起身请辞，周母极力挽留，萧大夫仍坚持离开，说是放心不下弟子，回去看看。至此，周母也不便说什么了，只是用眼神示意示意了夫妻俩。周闲子马上掏出一封银子，送给萧大夫，表示上次借的银子现在给还上。萧大夫不接受，周闲子硬送，来来回回。李月柳看不下去，说了一通仁义道德的废话，萧大夫就吃这一套，只好把银子收了。萧大夫正当走时，周闲子又掏出一封银子，看着比之前那封更有分量，表示是感谢萧大夫的。这下萧大夫受不了了，冷着脸说道：“丫头，你们夫妻怎么回事，一封又一封，当送财童子吗老嫂子啊，你也不管管，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啊。”周母在旁笑了笑，说：“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可管不着，要我说，你就收了吧。”萧大夫无奈道：“这我哪里收得下去，大不了今天就翻脸。”

    虽说只是气话，李月柳自然不会让气氛如此尴尬，便从周闲子手里接过银子，笑道：“萧伯伯说的有理，来来去去的，是小辈为难长辈的了。要不这样，这封银子就当萧伯伯送给我夫妻未来孩子过满月时的礼钱吧，婆婆、夫君认为如何”周闲子自然没有异议，周母则在一旁乐呵呵道：“你们夫妻的事，你们做主就是。萧大夫也只好答应，要不然今天还真出不了周家大门。临走时，萧大夫对周闲子说道：“蕙质兰心，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月柳这孩子可以，你不要辜负她。”周闲子一旁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