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劝架
十三郎平静说道：“没事儿，我会给出解释。”
十三郎说道：“也就是说，今日在场修家的死活，您其实一点不在乎，对否？”
“傻孩子，仙凡有别，望之如问道天声……你还小，不能这么看啊。”
“平时你可能不在乎，眼下情况不大一样，除非你真的有把握、击败血魂子的同时面对我们这么多人，而且不受一点伤。”
血魂子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血魂子微微一笑说道：“那岂不是全被你看透了。”
这话何其狂妄。
看法相仿，两人各自说出一句话。
“两域战争有你的因素，但非由你推动，对否？”
灌顶惊雷，十三郎心头微寒，闻之猛醒。
血魂子感慨说道：“当着古帝的面说这样的话，你的胆子可真大。”
这就是了。
诸如此类的念头不断生出，按都按不下。
血魂子身形偏淡，衣袂飘飘如云团欲飞；古帝那边更加沉凝，帝冠王袍衬得气势巍峨。
十三郎说道：“您们活了那么久，朝夕、义气之争实在没意思，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您好我好大家好，如何？”
血魂子有点不高兴，沉声说道：“当然。”
“如此情形，难道不应该及时抽身，退半步、为将来可以大步前进？”
“之前已经试过了，不管是斗道还是斗力，你们俩打起来胜负未知，这里的人肯定死光，其中也包括我。”
血魂子呆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血魂子暗想这是实话，几万人、万里兵，还有楼兰圣女都不怎么争气。
血魂子为之愕然，暗想这个小家伙真是……这般理所当然。
血魂子态度比较婉转，好奇问道：“你看透什么了？”
荒唐想法，无法自控，两大仙人的面孔渐渐虚幻，十三郎不知不觉沉迷其中，直到耳边再闻人言。
十三郎毫不犹豫回答道：“劝架。”
两“仙”论道，谁敢置喙人前。
“再有我们，弱归弱，多少还有点力量。实话说吧，判官还有大招未用，狂灵地还有绝杀一击，几万修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将死关头可以自爆，宁死不让你杀死。”
这话实在不中听，对古帝、血魂子而言极其不敬，说羞辱亦不为过；不看、只听的话，人们会认为这是两人相斗，苦等德高望重之人调节矛盾来的。
血魂子转了转念头，才明白这句话所指。
他先瞪血魂子一眼，说道：“若非燕舞姑娘的面子，骂死你。”
不知是否因为认识到这点，十三郎神情骄傲地说道：“两位，是否一直等我出面？”
血魂子和蔼的面孔重新变得清晰，稍带点无奈神情笑着说：“你呀你，做过不少了不起的事情，但也惯出一副好胆儿。”
当寂静被打破，古帝与血魂子为之一怔，随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十三郎知道这是功法——对两人而言是“道”的差异所导致，但在内心深处，他恍惚觉得这就是自己寻找的东西，并且不由自主地想到两个字。
不知为什么，放松下来、十三郎再看着古帝、血魂子两人的时候，感觉有些滑稽。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过去，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某种游戏，在开荒战中经千辛万苦打到最后一关，见到最终boss的情景。
十三郎说道：“之前已经试过了，不管是斗道还是斗力，您们俩个旗鼓相当，打起来胜负未知；但若真打起来，这里的人肯定死光，其中也包括我。”
听过回应，两大仙人相顾莞尔，连古帝脸上都流露出些许无奈笑意，不含讥讽，越发觉得有趣。
这句话应该是嘲笑，但从血魂子口中讲出来，更像长者面对调皮后辈的无奈，难生愤懑。
“君无戏言，说杀便杀不容违背，意志不能体现会有反噬，有血魂子在，这个亏你吃定了。”
……
“朕暂不杀你。”古帝神情淡漠，接着对十三郎说道：“将来若能完成使命，朕赦你无罪。”
十三郎平静说道：“容我请教两位几个问题。”
“我们会成长，会变强，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视古帝为敌。今日闻道，相信会有人因此明悟，修为突飞猛进，并拿您们做榜样，做目标追赶。所以您只要耐心点，等一等，将来还有机会。”
十三郎挥手说道：“大哥别生气，我和他谈。”（注）
“果然是你。”
活过无数年头，看惯风雨，两大仙人没被一个孩子激怒，相反觉得有趣。
天上地下，视角距离，感觉中两人那样高大威严不可冒犯，纵然看上去温和可亲的血魂子，望之也能夺魄摄心。
之前因为愤怒，加上察觉到血魂子有伤，古帝忍不住动念、想试试能否让他伤的更重。注意是击伤而非击杀，战斗起来纵能占据优势，也不敢把对方逼到无路可退。反之血魂子的想法大致相当，因有万修相助，圣女诅咒，阴判在前的情况下，他也忍不住想试试……能否让古帝吃一记明亏。
血魂子脾气极好，欣然说道：“无聊之事，老夫没兴趣、更无时间。”
十三郎把它们牢牢记在心里，之后开口。
平淡声音，连问的意思都没有，充分传达帝王不屑，血魂子罕见表示赞同，频频点头说道：“是啊，你凭什么？”
“不会是梦吧？”
古帝不屑说道：“不要以为见过金乌就明白一切，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十三郎早已所料，朝双方说道：“凭我比两位看的透彻。”
什么叫童言无忌？
听了这句话，血魂多说一句：“若他真要杀你，老夫拦不住。”
“血魂子现身，对你而言去一隐忧，相信有了这一次，他再想追踪你的足迹会很难。”
十三郎诚恳说道：“您已经做到了。”
……
如果说之前是暗示，这句话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血魂子用“惯”字提醒十三郎：您之所以能够活着站在这里，主因非在自己能活，而是别人不杀。
的确有所不同。
这句话说得极为诚恳，古帝也不禁为之一愣，好在血魂子的遭遇让他有些准备，冷哼说道：“上来做什么？”
“正因为如此，血魂子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全功而退，今日非阻止、让你留点遗憾不可。”
血魂子犹豫说道：“提议不错，我的这位老友似不甘心。”
“现实不能重来，生命只有一次。”
……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十三郎趁机最后“打量”一次两大仙人，终于有所发现。
注：这句话是一句电影台词，有谁知道出处？
“知道楼兰圣女下落，心结得到解放——是你自己说的。”
古帝说道：“凭什么。”
真，假。
“当然是我，只能是我。”
十三郎继续说道：“燕舞姑娘的使命就是您的意志，不管古帝想做什么、有没有可能达成，您都会监督、阻止其所为，打击他、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其杀伤，对否？”
“能如此，大不易。”
“可你也有收获，很大很大，比吃的亏大多了。”
蓄势待发，突然有人蹦出来打断这个过程，两人低头看过后，同时开口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今日在场修家的死活，你并不在乎，对不对？”
“接下来，只要抓住机会调理心境，兴许就能迈过关卡，摸到一直没能摸到的坎儿。反之血魂子那边，你亲自确认他受了伤，百年未复——也许再过几百上千年也难恢复。”
半步逍遥，逍遥的最基本要求是不被表象所欺，两人都看出来十三郎有点紧张，特意用不敬维持信心。
十三郎认真回答道：“得失。”
十三郎又说道：“您想借机重创古帝，心情可以理解，可惜您的帮手——我们这些人太弱了，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相识相知不知多少岁月，两人深知似不战则已，战则伤筋动骨极难恢复；这还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两人心中同有大敌，若因为相争被别人逮到机会，悔之晚矣。
不等反驳亦或拒绝，十三郎继而说道：“两域战争并非由您推动，对不对？”
十三郎看看血魂子，再看看，古帝，最后看看周围四方回答道：“你，我，他，还有大家。”
与对血魂子时的方式不同，十三郎一口气把理由对古帝讲完，最后仍是那个提议。
今日战场群雄荟萃，大能者如麻，但如从中找出一个可与古帝、血魂子说上话的人，唯有十三郎。
君无戏言，血魂子想必也不会轻易毁诺，于是十三郎明显吁了口气，用“打量”的姿态审视两位仙人。
“你们活了那么久，朝夕、义气之争实在没意思，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
“十三啊，不用怕。”血魂子神态慈祥，温和说道：“你在沧浪干的不错。”
十三郎再朝古帝抱拳言道：“谢谢给我时间。”
疲惫，兴奋，紧张，明知打不过仍需一试，尽量摸清对方弱点，死也要为下次铺路……剧本按照正常规律发展下去，玩家终有击败boss的时候，得到大量经验与宝物。
血魂子想了想说道：“谁的得失？”
迥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表达的意思一样，至少今天十三郎无需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血魂子的态度尤其值得回味，似在刻意提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