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整军无闲
“我等刚刚破境，亟需时间稳固境界，调理伤势，况且我等替六族做的事情够多了，不如就此离开战场。”这是稳健者的想法。
两名劫修分头离开，数十名生修，人族当中离去者化神比例最小，上千人只有七八个离去，反倒妖修个个悍勇，一个都没走。
人多心乱，大家来自五方八面，大战中，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人一定会有；选择这个时候点破，人人知道其所指；简单说就是一句话，从现在开始，再不允许有人出工不出力、只想便宜不愿付出。
“几分把握？”
欧阳燕舞摇头，望着十三郎说道：“刚刚渡劫的时候，连我都认为你会死。”
为六族亮出底牌？别搞笑了，谁都不会这么想。
至于飞升修士，论声望无人能与十三郎相比，至于实力，苏老板、阿古王宛如亲随，还有狂灵地下的球球，十三郎自己……种种相加，谁敢不服。
程长老连连招手，急匆匆说道：“先生是阳间人，生灭意境架阴阳，非你莫属；来来来，快把雷给我。”
“！”
听着两人的话，周围人脸色有些变化，一些人惊讶，一些人好奇，还有些神情羞愧，无敌自容。
欧阳燕舞神态平静，目光在十三郎的双手上转了转，淡淡说道：“问吧。不保证回答。”
“十三，有好事。”
很明显，这些问题涉及到隐私中的隐私，换成谁都不会轻易回答。听了十三郎的话，燕山老祖第一个反应过来，抱拳想要回避。
“请师尊归位！”
接过话头，欧阳燕舞干脆说道：“想知道我的底牌？”
“妖修警戒，还有机会破境的修士、妖兽准备好冲关，成与不成，稍后便知。”
“冲阵吧先生，杀向中军！”有人提出建议，惹来不少喝彩。
不少人想到这种可能，纷纷变色开口询问。一些人试着拿出丹药，虽不知道有没有用，至少心意诚。
说这句话的时候，十三郎刻意伸出双手。
“人不如妖，不知感恩的东西！”直爽性子，黄花女愤怒开口。
十三郎说道：“我需要知道大概，比如燕舞何时出手，需不需要特殊准备，出手代价又是什么？再有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出手能做到何种程度？”
“有件事情本不该问，可是眼下……”
“这一仗还有得打，既然打仗就肯定有人死，也许都会死。老话重提，要走的现在可以走，没有谁留难；留下的人，每人至少得到一位同境修士的全部家当、冲关机缘、在狂灵地继续修炼的资格。”
此刻大家都忘记了，刚刚十三郎还是个活死人，先是莫名其妙恢复、之后马上继续战斗，至今才有机会看看周围什么样。论起对局势的了解程度，在场任何人都超过他一大截。
一把抢过雷球，反面长老掉头便走，竟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这边十三郎一头雾水，有心追上去再问，转念想程长老既然不提，想来暂时用不到自己，相比追根究底，眼前太多紧迫之事要做。
无论来自那个下界，无论出身何地，无论是何修为，无论是人还是妖，结束一阶段战斗的狂灵修士、连妖带人还有尽两千人，乱哄哄一片。
“大概就是这些，更详细的情况尚未来得及了解。”
这番话讲出来，别人心里没有太多感受，十三郎轰然动容，倒吸一口寒气。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最合理，邵林面色微变。
三十三剑不容易挨，虽有金乌之爪承受绝大部分攻击，十三郎依旧觉得心浮气躁，内息不畅，多处炸裂。好在其肉身今非昔比，修为什么的……只要没有造反变成祸害，便在可控范围内。
“留给大家思考、准备的时间不多，散了吧。”
想事就来事，不等十三郎喘口气，耳边突闻阿古王透着兴奋的传声，同时大批修士围堵上来，七嘴八舌，各说各话。
“太好了，先生没事啊！”最多的是这种，纯为恭贺，纯粹欢喜。
阻止欧阳继续说下去，十三郎认真说道：“燕舞聪慧，不需要我啰嗦什么，珍重。”
十三郎再解释，叮嘱邵林带人去程长老那边调息、兼守护，之后转头对着欧阳燕舞，稍显犹豫。
身似流星，破云腾空，转瞬间来到巨剑之巅，十三郎反手拔剑，将天绝正对大剑的剑尖，心中有问。
到底关系不同，燕山老祖与欧阳燕舞一人一句，很快把要紧事情汇总交代完毕。最后，欧阳燕舞说道：“那把大剑仍安稳，原因不明，但它震动对狂灵地有害，建议毁掉。”
他清楚记得，当初欧阳在自己手中书写几次，整个人苍老二十年，静修至今才得恢复。正因为有了那股力量，十三郎才能封禁玄冥，最终走出来；如果那只有千之一二，全部施展威力何其强大，欧阳燕舞又会怎样？
“先生说话呀？”
人虽去，事难歇，等到群修各安其事、这边只剩下贴心人的时候，十三郎才能抚胸弯背，稍做喘息。
“还活着的狂灵修士数目已全部统计出来，不算你，劫修总计六人，生境八百七十七，其中化形妖修六十二，族群多数重创。再有就是化神修士，总计一千零三十三，负伤者多，临近破境者也多。”
没时间客套，从来不会谦逊，十三郎一面解释一面吩咐，想了想最后补充一句。
“静一静！静一静，大家不要都围在这里，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哎……”
“十三，老夫去那边看看……”
“还算不错，没有明着拉人成队。”燕山老祖随意评价，其身边，欧阳燕舞连看都没看周围一眼，静息如山。
这句话引来四方哄笑，不等大家说什么，十三郎肃容言道：“留下来的人必须尽力，我说的那些东西不是白给，需要用命去搏！”
“别是伤没好。”
“先生，下面该怎么办？”其次是这种，问策当前。
“信不信，看了结果再说。”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中会认为十三郎自作多情；反过来想又很合理，十三郎将亡、仍不足以让欧阳燕舞动用底牌，是否意味着她永远不会出手？
平静声音透着诚恳，欧阳燕舞说道：“十三只需知道三点。其一，我不会与你为敌；其二，请神之力，当年你入界的时候，我动用其中千之一二。”
人群后方一声清喝，欧阳燕舞、燕山老祖等人联袂而来，径直走到十三郎身边。
“挺好的，有劳，多谢。”
“先生怎么不说话？”
“等我？”十三郎莫名其妙：“你才是判官……”
结果很快出来，十三郎听得见，看得到，且一直在思索、还做了些事；之所以不说话也不回应，是因为确实抽不出空。
十三郎说道：“所以我不明白，燕舞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出手。”
要害在于此。
“不问，焉知王驾有没有努力。”
“秃头老儿已死，残魂还有崩溃的肉身都被阿古王拿走，不知在搞什么。”
“别这么说。”十三郎轻轻摆手，平淡声音说道：“人修与妖修不同，劫境不再依赖狂灵气，换成我是他们，多半也会走。”
“什么？”
“……”背斧汉子莫名其妙，心想你明明没走，为何这样讲。
“我靠，你居然不相信我！”
事情多，局势紧，十三郎不敢耽搁，率一群人朝巨剑方向而去；中途路上眺目周围，可看到有修士三两相约、又或独自行走，脱离这个杀机遍布的战场，也脱离了狂灵大队。
“那边看看。”
十三郎默默摇头，说道：“到这地步，六族若还不胜，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走。”
“刚刚破劫，邵兄调息一下，稍后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师徒。”十三郎继续说道。
“义不容辞！”用力挺胸，背斧汉子手指主战场，试探问道：“是不是那边？”
“哈哈！”
比如邵林。
……
“详细情形稍后再谈，老夫要赶紧把这道雷用掉，免得失效。”
奇妙一幕，回头想想并不奇怪，按照资格排列的话，程长老理当站出来主持大局，可是这次战斗，从头到尾都没他什么事，一条建议都没提过。其他如齐傲天、程血衣等六族有些头脸的人物均已出战，留下来最强者是邵林——六族内原本就是闲差。
“半成都干！”十三郎毫不犹豫。
“我有我的责任，也可理解为使命。关于这点，我在飞升之后才慢慢知晓。”
“四成，干不干？”阿古王的声音幽幽传来，如恶魔诱惑。
罩得住就是罩得住，不用强调什么军罚赦令，一番话使得群修沉寂；十三郎四方看了看，淡淡挥手。
十三郎神情尴尬，诚恳说道：“界内的时候，多谢燕舞帮忙。”
“大事未了，大劫将临，十三既然领军参战，知己知彼才能心中有数。”
“先生，不如我们这样……”
邵林闻言又是一呆，神情微黯，他暗想六族能胜还有什么事，可不是白说。
“还有我本人的友谊。”
珍重二字代表一切，言罢不等回应，十三郎告罪之后脚下发力，一飞冲天。
……
“先生……”
“……那还问？”
“让开。”
“先生，不如我们那样……”
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动动嘴巴就能搞定，别人寻找依靠的时候，有些人已从基本做起，不知不觉走到前面。群修一方面吃惊于两人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另外心里也奇怪，十三郎这幅样子，到底能不能听见？
“不用了。”
“可是……”
“伤势未愈，刚刚只是强撑？”
周围人听不懂这句话，一头雾水。
嘴里说着，十三郎朝天绝拜三拜，持剑身，隔腕送血之后徐徐发力，将天绝刺入大剑剑身。
“别再说了。”
“其三……”
“大能之战，罗桑一下子减少五名大能，六族这方占据胜势；但不知为什么，罗桑一方不逃也不撤，一直在苦撑。”
“全体休息，巩固境界，准备迎接大礼。”
背斧汉子打仗可以，说到主持局面着实差了点，再说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为何矜持有度的修士个个如同没头苍蝇，根本不听劝；正巧十三郎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思恍惚，对周围人的样子视如不见，听而不闻。
“我去把他们……”邵林作势欲动。
“魂幡战场情形初定，苏老板还在厮杀，玄冰之地，等闲修士靠近不得，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