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始终如一的魔法师
接下来, 虎杖悠仁见证了“奇迹”。
明明那只是一枚游戏币带来的攻击而已，却硬生生发挥出歼灭一切的气势。
橙色的刺眼光芒在少女的指尖迸发，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巨响几乎要把耳膜震碎, 整个地面都在颤抖，虎杖悠仁以为地铁站就要就此垮掉。
等他回过神来，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坑洞，边缘还泛着被高温灼烧的亮橙色。
虎杖悠仁往里面看, 原本坚固的夹层像是薄纸一般被少女们轻易打穿, 他直接看见了最下面一层，拥挤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人头。
“别愣着了, 让开。”少女的喊声把虎杖悠仁惊醒, “还有很多事情等我们去做！”
他转头，看见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都在看着他, 因为虎杖悠仁正在往下看，她们无法跳下去。
“好！”虎杖悠仁点了点头。“那我也去！”
“不，你留在上面。”主事人食蜂操祈发话。
“下面都是特级咒灵, 你去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会添乱。”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交给你其他任务, 把这里咒灵们放置的帐全都破坏掉, 你可以做到吗？这样的话, 我就能指挥这些普通人全都撤离了。”
虎杖悠仁：“保证完成任务！”
在食蜂操祈说话的时候，御坂美琴就已经从那个洞跳下去, 加入战场。
“加油啊。”食蜂操祈用右手在眼角处比了个“v”字手势，同样沿着御坂美琴打出来的坑往下看。
“御坂同学, 你可要接住我哦。”她在上面挥舞手臂喊。
“啰嗦死了, 食蜂, 不然等你摔死吗？！”
富有活力的不耐烦声音从下面传来, 食蜂操祈这才跳了下去。
虽然传闻中，她是个冷漠残忍，又阴险狡诈的人，但是虎杖悠仁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身上具备了以上的那些特征，反而觉得她是个热心又善良的好人。
“你也加油啊！”虎杖悠仁对着孔说道。
明明都是超能力者，她们跟垣根帝督和麦野沈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垣根帝督即使在笑的时候，脸上都还会带有阴郁的表情。虎杖悠仁甩了甩头把这些对比扔出脑海。
现在就该他上场去破坏那些“帐”了，把被困住的人全都救出去！
涩谷地铁站里面，用普通人的生命拖住五条悟，让他束手束脚，这是咒灵们的原计划。
他们用“帐”把大量的普通人封起来，每当五条悟所在的那一层人被杀的差不多，密度的不够的话，就会再往里面投掷普通人。
“我说，真恶心啊。”
御坂美琴皱眉，她到底地下之后，看清了这一层的全貌。
“比你恶心多了，食蜂。”
“不要把人家跟这种事情相比——至少我对被我掌控的人的人生是完·完·全·全负责任的哦，不会平白无故地送别人去死。”食蜂操祈反驳道。
她几乎是攀附在对方身上，因为下面人太多，少女们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她们又不会踩着人的头走，全靠御坂美琴把铁砂悬浮起来才能站立。
“也对，所以我才说他们比你恶心多了。”
御坂美琴周围闪耀着闪亮的电火花。
五条悟本来在跟这些特级咒灵纠缠，因为普通人众多的原因，他不能使用任何一个大范围杀伤招式，甚至连领域都不能开，只能依靠着咒力和体术跟咒灵们战斗，而咒灵们却能肆无忌惮地杀害人类，甚至还刻意用人挡住自己的身体，增加五条悟的跟他们战斗的难度。
刚刚的巨响，无论是咒灵还是五条悟都听见了。
五条悟抬头看向远处那个被打出来的洞，“我可不记得我认识这么暴力的孩子啊。”
他看向那边，声音泛狠：“是新的敌人吗？还是——”
“是我啦。”食蜂操祈的声音从远方响起，御坂美琴选择的位置很妙，距离五条悟和咒灵真正战斗的地方不远，但是也不会被战斗波及。
“是我们。”另一个女声纠正她。
漏瑚：“？？！”
花御：“！！！”
陀良：“！！”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地铁下的夹层统统打穿，闪亮登场前来拯救你的女王大人。”食蜂操祈道。
五条悟嘴角开始蔓延微笑，他不知道这两位超能力者是怎么能变得拥有咒力看见咒灵的，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突破坚固的“帐”到达最底端的这一层，但是他知道，她们既然到达这里，问题就容易解决多了。
约束他的无非就是散落而且恐慌的人群而已，而食蜂操祈的能力正好就是“心理掌握”！
“谢谢。”人群的吵闹声掩盖了他的声音，食蜂操祈只能看见他的嘴型。
咒灵不能被正常人看见，在被困涩谷的人看来，这个地铁站里面，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杀人，五条悟举止诡异，并且同样危险，他们出不去，处于绝望和恐慌的状态，现在终于从上面开了直达的口，下来的却不是警察，而是这两位穿着校服的国中女生——听起来跟五条悟是同类，这就更让人惊恐了。
他们拥挤着，躲避着，试图躲开自己看不见的攻击，看不见咒灵的他们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就等着咒灵们一刀切下。
“那么，御坂同学全力帮助我——”食蜂操祈深吸了口气。
“没问题，你也不要因为承受的电流太多，而脑袋爆掉啊。”御坂美琴道。
食蜂操祈可以增加御坂美琴的计算力，把自己的掌握力借给她，那么反过来呢？
通过这一链接，让御坂美琴增强食蜂操祈对人体中电解质的掌握力，达到更大范围的控心效果，一次性让所有人都听从她的指令，全都变成女王蜂的工蜂！
金发少女从包包里面取出了遥控器，她伸直手臂，对准了她视野范围内，所有的人。
“滴。”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所有的行动就此打住，所有的表情就此定格，在地下五层的所有普通人，瞳仁里面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代表食蜂操祈的金色星星。
食蜂操祈眼睛同样很亮，她眨了眨眼睛。
刹那间所有人行动起来，全都目的鲜明地朝着一个目的跑去，井然有序，不管咒灵如何阻拦，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死亡，他们朝着某个明确的方向跑去，中间一下子空出了大片的场地。
咒灵们全都被这一招镇住了，如果人群不会乱跑，而是完全听从食蜂操祈的指挥，那么他们即将毫无藏身之地！
如果五条悟有了足够的活动空间，那么他们就只剩下死这么一条路走。
涩谷地铁站分很多层，中间有一个上下的通风口，现在那个地方被一团杂草样子的咒灵堵住，一看不对，漏瑚指挥杂草咒灵收缩，把更多的人放下来，企图填补缺损，漏瑚听夏油杰提起过食蜂操祈的能力，他知道食蜂操祈的操控是有人数上限的，而且人越多，越难控制。
哗啦啦又掉下来一堆人，这些人还没有站稳，就全被她控制，食蜂操祈操控着人群朝那个通风口的方向跑去。
看来要先解决食蜂才行，漏瑚首先朝着食蜂操祈的方向跑过去，现在他们没办法阻止人群的趋势，但是他们可以杀掉这个女人，一个本来应该看不见咒灵也无法对他们进行攻击的人。
该死，早知道就听真人的话，当时夏油抓住她的时候，就该她杀掉的。漏瑚一边跑一边心想。
“就是现在，御坂同学！”控制住所有人往咒灵堵住的方向跑，食蜂操祈扭头喊了一句。
她们来才不仅仅是要让人群腾出足够的空间就觉得心满意足的人，她们是要所有的人全都救出去！
“那么，所以说——”
御坂美琴往上伸出一只手。
“你见识过真正的落雷吗？！”
即使在地下，即使无法聚集天上的雨云，御坂美琴作为lv5，本身就具有堪比一座小型核电站的电力储存。
虽然杂草样的咒灵看起来很能抗电，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绝缘的物体，如果有，那只是电压不够高而已。不巧，御坂美琴的最高释放电压是十亿伏特，这个数字，足够击穿目前已知的所有材料。
【不要！】
被五条悟按在地上的花御发出嘶吼，下一秒，它就死在五条悟手里面。
自从食蜂操祈和御坂美琴到达地面的瞬间，他们的败局就已经注定。
御坂美琴这是要把堵住通风口的咒灵祓除，然后把这些人全都送上去！
五条悟瞬间明白了她们想做的事情。
如果就按照她们两个的方法，真的可以做到把还没有死掉的人，全都送出去。
“现在，就看，是你们死的快，还是她们把人送出去的速度快。”五条悟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在咒灵们的耳边响起。
“作为可靠的成年人，被国中女生救已经足够丢人了，要是连这点都比不过的话，我就不用自称什么‘最强’了啊。”
他的瞳孔散发着蓝天般澄澈的光芒。
“你好，娅雷斯塔，初次见面，我叫雪原宫真琉，是亚雷斯塔为数众多的可能性之一。”雪原宫真琉朝对面站立的银发少女礼貌道。
他现在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用了加固特殊纤维，使用超能力的话，确实可以崩开，但是他现在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魔法阵，天然而然地制造了神秘侧的天界——也是曾经在学园都市施展的人工天界的神秘学翻版。
亚雷斯塔本体曾经利用分散在世界各处的剩下九千多个御坂妹妹的特殊力场制造了人工天界，作用是位于人工天界内的魔法师不能使用魔法，一旦使用就会爆体而亡，现在则是反过来，雪原宫真琉不能使用超能力，否则就会死。
“这种类似的废话少说点，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我们都是那个人的可能性。”面前跟他长相大致一样，只有五官更柔和一点的银发碧瞳少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以这个身份正式会面吧。”娅雷斯塔嘴角带起微笑。
“是啊，第一次呢。”雪原宫真琉说道。
上一次是他用一方通行的马甲跟娅雷斯塔对视的。
系统球球趴在他头上瑟瑟发抖，面对另一个‘主人’，这是下意识的反应，要知道它虽然是蓝花悦本体，但是它化形为系统的过程，经受了亚雷斯塔的捏造，算得上是他的造物。
娅雷斯塔看都没有看这个球一眼。
“反正距离完全出现还有一段时间，让我们来聊聊吧，聊什么呢？”娅雷斯塔做出思考的样子。
“聊聊我的女儿莉莉丝吧。”
雪原宫真琉：“好啊。”
亚雷斯塔的女儿莉莉丝是一切的起源，无论是本体还是可能性，他们目前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女儿复仇这个最终目的奋斗。
“虽然有点奇怪的说，我现在可是美少女，而你是少年，怎么看都算不上是能获得女儿的那种大叔年纪……”娅雷斯塔嘀咕道。
“那么，防止你走神，”
她打了个响指。
脚下的魔法阵骤然亮了一圈。
系统球球顿时僵直，从雪原宫真琉头上直愣愣滚了下来，好像死去一般，而雪原宫真琉也宛如受到重创般下意识低吼了一声。
而本来在雪原宫真琉意识里面开的其他六扇窗口，全都关上了。
这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对所有马甲的掌控权。
“不要留心思给外人才比较好。”银发的魔女笑嘻嘻道。
“你放心，他们不会消失的，本体意识回归本体，不再是你扮演的赝品……”她懒洋洋道。
在这一瞬间，所有超能力者的行动全都停顿了。
本来操控人群撤离的食蜂操祈眼神剧烈颤抖，捂住了头，而御坂美琴则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一方通行短暂掉线，整个人从高空落下，随即落到一半又停住，意识恢复，重新飞起，警惕地四下打量。
坐在车里，往横滨赶来的麦野沈利打起精神看向车窗外，似乎在认路。
而垣根帝督则完全站立在原地不动了。
削板军霸跟在大仓烨子身后走，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戳了戳她。
在大仓烨子不耐烦“你怎么了？”的声音背景下，问出自己的困惑：“你是谁？”
大仓烨子：“？？？？”
削板总算是完全傻了吗？她心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而这时候，娅雷斯塔笑容依旧。
“不要把心思放在别处～现在，我总算可以跟你好好聊聊莉莉丝了吧。”
“你还配跟我聊她吗？”雪原宫真琉抬起头，看向对面另一个可能性的自己。
“你现在的做法，完全就是在践踏她的灵魂和尊严。”他平静地阐述这个事实。
听见这句话，是对她做出的所有为了爱女的努力的否定，娅雷斯塔反驳道：“难道你的做法就是对的吗？”
“亚雷斯塔·克劳利！”
“到现在为止，你还在否认我的一切吗？！”
“杀死莉莉丝的罪魁祸首，我绝对会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全部消灭掉！”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一件一件全都完成！”
“……”
“如今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我已经要成功了。”娅雷斯塔将因为激动而歪掉的魔女帽子扶正，语气恢复平稳道：“以你和我为原材料的魔法，已经开始了。”
随着她话音落地，他们两个人脚下的魔法阵完全亮起，释放出璀璨的光芒。
“来吧，世界，来面对我吧。即将出现的，是所有的可能性的if的我！”
“咳咳咳！”
被作为原材料也算是使用魔法，因此拥有超能力的雪原宫真琉强烈地咳嗽出血迹，鲜血染红了旁边一动不动的系统球球，在白色上抹开血红。
亚雷斯塔·克劳利，一个拥有1，083，092，867种可能性的男人，这总数多达十亿个的可能性，不全部是人类。
有些是像雪原宫真琉和娅雷斯塔这样类似于本体的人形，而大多数的却是——
宛如鼓胀章鱼的庞大物体突然出现在横滨内部，开始侵吞并且腐蚀靠近它的一切建筑。
像是混凝土一般的巨大颗粒物，它所滚过的地方，全都被碾碎成齑粉。
骑着扫帚在天空中飞行的老人，他和身下的扫帚融合成一体，树枝般的扫帚上出现无数人脸。
像是巨龙的家伙从港口爬出，对着人群口吐火焰。
还有，还有……
剩下的种种可能性，全都名为“亚雷斯塔”的怪物们，通过以那两个可能性为原料建立的渠道，毫不客气地袭击了这个世界。
足足1，083，092，865种亚雷斯塔的可能性，这是被命名为“克劳利狂潮”的巨大灾难。
中原中也望着突然出现的种种怪物惊呆了：“不是吧！”
太宰治叹了口气：“所以才要努力啊，中也，跟我死在一起的话就是殉情了哦，我才不要呢！”
在横滨街头闲逛的三花猫目瞪口呆，掉了嘴里面的小鱼干。
森鸥外猛然从办公桌面前站起来，从玻璃外看着外面宛如天灾的一幕幕。
守在涩谷地铁口外面的咒术师们，同样遭受到了克劳利的袭击——只不过他们以为这是咒灵。
不光是他们，东京咒高也遭受到了大量的袭击，要知道，克劳利有1，083，092，865那么多个，横滨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多克劳利。
异能力特务科的检测版面已经完全不能看了，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点点，一眼望去还以为那是个纯红色的荧光板子。
看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怪物们沿着海岸线往上爬，袭击一切他们看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大仓烨子往前一跳，将一个条状克劳利的脖子扭断，转头对着那边释放骨气强拳的削板军霸道：“这就是你说的困难了吗？”
“应该是吧，俺忘记了。”削板军霸回复。“先把这些家伙全都击倒，我的骨气告诉我要这样做！”
他背后，握着长刀的末广铁肠语气严肃道：“听说攻击头部可以让人想起遗忘的事情。”
“都这种时候了，还是先把怪物全都杀死再说！”条野采菊一边开枪一边喊。
站在横滨最高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嘴角轻笑，在他上空，一名怪鸟样的克劳利正在袭击路过的飞机。
就连地铁里面的五条悟都察觉到了震动：“……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捂住头的食蜂操祈和扶住食蜂的御坂美琴，这两个人现在都在混乱的状态，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骚扰，地下室内，魔法阵持续发出光芒，却不再像原来那么亮，而是隐隐约约的白色光。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雪原宫真琉艰难说出这句话，他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液从嘴角流出。
“我只能这样做了。”娅雷斯塔道。
释放出全部的十亿多个亚雷斯塔·克劳利，以此作为坐标，定位这个世界，然后让他们的世界降临！
“莉莉丝会失望的。”
“已经无所谓了，都到这一步，你以为你还能阻止我吗？”娅雷斯塔道，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像压抑了好几百年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莉莉丝。”
“你的做法是错误的。”雪原宫真琉继续道。
“我是正确的。”娅雷斯塔纠正他。
“救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从来没有人去救她，明明莉莉丝是无辜的对吗？她凭什么要因为我们使用魔法而死去，为什么？”
“救赎对我无效，也没有传说中什么上帝来帮我，救赎啊，神明啊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娅雷斯塔的瞳孔里面似乎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只有我自己的努力才能救莉莉丝，才能为她复仇！”
不。
不是这样的，雪原宫真琉从心里面否认娅雷斯塔的想法。
所谓人者，皆为星辰。
作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亚雷斯塔·克劳利，他坚持的是所有人都有意义的世界，他想要复兴的是所有人都能理所应当愤怒，理所应当质疑的世界，面对悲剧不用强忍泪水吞咽下苦果，可以大声质问出口的世界。
娅雷斯塔这样做，那跟曾经的那些导致莉莉丝悲剧的魔法师有什么区别？
伤害一些人而拯救另一些人，这样的做法，真的算是正确的吗？
“这才不是正确的，即使我不能找出所以事情的完美解决方法，但是我知道不能这么做！”
“你在幻想什么啊，亚雷斯塔！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我也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趁着他们两个争论，对方情绪激动的片刻松懈，雪原宫真琉脑海里面的一个窗口，悄然无声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