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法逆转的悲剧

    安杰下了课往家赶，看见德华正站在家门前的路口等着自己。安杰小跑到了德华身边，两人一起往老丁家走。

    “她怎么样了现在？”安杰语气焦急，担忧地问道。

    “不大好呢，那孩子就是不出来。隔壁嫂子已经在那里了。”德华神情激动，拉着安杰就朝着老丁家跑。

    “怎么会这样子呢，医生来了没有啊？”安杰接到电话说老丁家属在家里生孩子，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回想起生卫东的时候，简直是心有余悸。

    “医生也不知道干啥呢，电话打去了还没来。”德华也急的团团转，她从前经历过安杰在家生孩子那一遭，心里落下了不小的阴影。

    两人到了老丁家，听见里头传来张桂英火急火燎的声音，相比较反而显得王秀娥特别淡定。

    “嫩别急，嫩伸手进去…”王秀娥躺在床上嘴里还在指导着张桂英。张桂英虽然是农村妇女，可也没干过替人接生的事儿。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杰一进屋子就闻到了厚重的血腥气味，心中暗暗有些害怕。德华跑到两人身旁替张桂英打着下手，安杰伸手捂了捂鼻子，房间里血腥气味太大。

    “你怎么样了大嫂？”安杰走到床边看了眼情况，一幅鲜血淋淋的景象。安杰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俺快没力气了。”王秀娥喘着气，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安杰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大嫂，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你可千万别睡着，留着力气。”安杰跑出房门钻进了厨房间，四下扫过几眼都没看见什么能立马吃的东西。

    安杰想跑回家拿点桃酥，却怕时间会来不及。这个时候卫民突然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亚菲。安杰如同看到了救星，赶忙冲着卫民说道：“民庆，快，快回家去柜子里拿包桃酥过来，不，拿两包！”

    卫民听完立马转身出了门，他不知道这一遭，王秀娥是否能迈过去。可是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没有办法思考后面的那些事，只知道冲回家拿桃酥，完全忽略了丁家没有医生在的情况。

    卫生所的医生抱着两个大箱子急匆匆跑进了丁家。老丁和江德福也前后脚回来。安杰看见江德福，一下子就如同找回了主心骨，用力攥着江德福的袖子，德华和张桂英也从床边退下来，坐在屋外一言不发。

    屋内传来一阵女人尖锐的响声，随后是一段很长的沉默。过了会儿屋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安杰等人逐渐听清，是老丁在低泣，那阵哭声也慢慢变大。

    医生从房内匆忙出来，怀抱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对江德福说道：“江司令，孩子太小了，刚刚还经历了窒息，现在得立马送去医院。”

    “快去吧，别耽误了。”江德福看了眼半开的房门，心中也了然。安杰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江德福见状将人轻轻搂在了怀里。

    德华有些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茫然地站在一旁，刚要开口问什么，张桂英一把拉住了德华，投去一个委婉地眼神。

    “德华。”张桂英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

    德华似懂非懂，站在原地。

    襁褓中的婴儿拼尽全力终于留了下来，只是王秀娥已经看不到孩子了。很长一段时间老丁都淹没在巨大的悲伤里，要说他有多爱王秀娥，并不见得。只是一个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还是为他而死。老丁始终还是怀念王秀娥在的时候，想念那口热饭、那个在家叽叽喳喳唱歌的人。

    德华看在心里，也疼在心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总是想去照顾三样，去照顾老丁。她没有什么坏心，更没有贪心。她心底深处的善良使得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这对可怜的父子。她想念王秀娥，她为此流泪、伤神，想来想去更是加倍的对老丁和孩子好，也许这样，王秀娥也会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