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死 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我要把我的零花钱都给四舅舅,那是伟大的事业!”南宫铭举着他的小拳头发表宣言,激情澎湃的!一边还用手碰了碰身旁坐着的钱德彰:德儿哥哥!
“对!我也愿意把我全部压岁钱给四舅舅!”钱德彰和南宫铭混得久了,也开始变得离经叛道起来!
诗雅达笑,“就你们那点零花钱,能做什么呀?”笑了笑,往他们碟子里各夹了块糕点,看着南宫铭说,“赶紧吃,吃完回家跟你爸学怎么弄钱!”哪个伟大的事业不烧钱?
“那我呢?”钱德彰看诗雅达,我也回家和我爸爸学吗?我爸爸从来不管钱!
“你跟着弟弟一起学!”诗雅达回答得挺敷衍,催促说,“快点吃,别说话!”头疼呀!
“你也吃!”韩川给妻子夹了块糕点,可能他觉得妻子身边都是这样了不起的狂人,自己越来越跟不上她的脚步了。
“谢谢!”诗雅达笑,“你也吃!”最近这么辛苦,多补补!
“我觉得埃克苏殿下是真的非常了不起!”韩灏喃喃道,“他一定是个改变世界的英雄,不,他现在就是个正努力改变世界的英雄!”韩灏也想成为像埃克苏那样的勇士。
“小灏,你也想把自己的零花钱捐出去了?”诗雅达笑,“还是你要把小叔的产业都拿去资助埃克苏?”还是这么天真!
“我想跟着四殿下做事,大嫂您能帮帮我吗?替我引荐一下!”韩灏看着诗雅达的眼睛里充满了殷切的希冀。
诗雅达微微一笑道,“可以,但是你要先问过家里长辈才行。”埃克苏那边是没有问题的,只要韩灏能力过关,韩灏本人不止不要他发工资,还能倒贴,埃克苏有什么可挑剔的?
“奶奶!”韩灏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奶奶,全家奶奶最大呀!
老太太笑说,“你别问我,去问你爸妈!”隔代亲是没有错,可你们各自的将来,还得是你们父母说了算的。
“有什么呀!”韩灏知道自己爸妈那边比较难啃,只能先得到奶奶和大哥的支持,一个劲的说,“跟着四殿下又不是上前线打仗,没有危险的!”看了看正吃早点吃得津津有味的俩小只,立刻又说,“他们两个小孩子都能去,我还不能去了?”
老太太闭口不言,总之你问你爹妈去,别拿我当挡箭牌。
韩灏又去看自己大哥韩鸿,“哥,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为家里出一份力?”其实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爱好,从小开始点火做实验,不就是渴求有一日能干像埃克苏那样惊天动地的事业,那样才不枉此生吗?
韩鸿沉默,但在他看来,如果弟弟能进入埃克苏的团队,对韩家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论科学的严谨,弟弟韩灏自然不能和表兄郑博谦比,但是郑博谦必须留在韩家,而不是加入任何其他人的团队……
韩鸿看向大哥韩川,韩川微笑问俩小子,“你们跟着埃克苏舅舅好不好玩?”
“可好玩了!”南宫铭一扫方才阴霾,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川说,“那里海风很大,每一秒都能见证奇迹!”这孩子说出了本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只是他没意识到罢了。
“我一定要去!”韩灏下定了决心,站起身说,“我现在去跟我爸妈说!”然后匆匆离开了奶奶饭桌。
黎砚芳是坚决不同意儿子去的,做实验都是有风险的,万一自己这儿子被炸伤了眼睛、手脚,那以后可就……
韩泽仁的反应比妻子要小得多,男人嘛,身上没几道伤疤就不能算是真男人。更何况韩泽仁的眼光放得长远,他只对幼子说,“你要听你大哥和你鸿哥的安排!”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就是韩家的未来!
得了父亲的准许,韩灏小朋友高兴得跳了起来,还特别疯的抱着父亲亲了下父亲的额头,欢呼雀跃,他从现在开始就畅想着见证奇迹那一时刻了!
韩灏风风火火从父母那边回转过来,要跑到奶奶院子里找大嫂,因为大嫂是这个家离埃克苏殿下最近的人呀!
“哎哟!”韩灏和图兰朵撞了一下,图兰朵没来得及解释,一阵风似的冲进老夫人的客厅,嘴里喊着,“姐姐,姐姐……”
诗雅达正和奶奶说话,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一脸焦急的图兰朵问,“你做什么?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到这边来,还这样火急火燎的!
“舒赫塔舅舅来了,姐姐你……”话没说全,舒赫塔迈着他的大长腿已经走近前来。
“老夫人安!”舒赫塔同老夫人打了声招呼,其他都是他的晚辈,舒赫塔目不斜视的扯了侄女儿诗雅达走到里间问话。
图兰朵急得额头直冒汗,对着里间的诗雅达挤眉弄眼又比手画脚的,看上去异常滑稽……
图兰朵焦虑不安地伫立在外间客厅,心如火焚,额头上硕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不断滚落。她神色慌张,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着,一边紧张兮兮地揉搓着手掌心,一边对着里间的诗雅达挤眉弄眼、比手画脚,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她那副模样既夸张又滑稽,令人不禁哑然失笑。
面对图兰朵如此卖力的表演,诗雅达却显得有些茫然失措,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图兰朵见状愈发焦急万分,她的动作幅度逐渐增大,甚至开始手忙脚乱地跳起舞来。但任凭她如何费尽心思,诗雅达依然毫无反应,仿佛完全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图兰朵心急如焚,几乎要气得跺脚,她的脸庞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晶莹的汗水沿着双颊滑落。
此刻,她多么希望能够立刻冲入里间,将内心所想一五一十地告诉诗雅达。可是碍于舒赫塔在场,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处,用这种近乎荒唐可笑的方式拼命尝试与诗雅达交流。
诗雅达看图兰朵,眼神怪怪的:什么?什么意思?
舒赫塔不用转头就知道图兰朵在弄什么鬼,摁了下手里的仪器,里间和外间被一道空气墙隔开,再也传不进去任何消息!
“出什么事了?”韩川问图兰朵,他倒不是好奇,只是事关妻子。
“哎,没事!”图兰朵见自己没戏了,只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语气哀怨道,“不怕,最多被舒赫塔舅舅吊起来打一顿!”自己从小到大没少挨打,皮实!
韩治的眼神抬了抬:这么漂亮都下得去手打?又看了看大哥:大嫂也经常挨打吧,您不心疼?
舒赫塔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图兰朵离开了韩家,待他一走,图兰朵立刻逮着诗雅达,攥住她的胳膊问,“怎么办,怎么办,舅舅有没有生气?”其实图兰朵最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母亲和舒赫塔不过远亲,远得都有些八竿子打不着了。
但因为在图兰朵生死一线时,是凌墟对她伸出了援手,因此这辈子哪怕粉身碎骨,她也是一定不会背叛凌墟亲人的。
“你那么怕他做什么?让你家公爵先生出面和小叔叔说就是了!”诗雅达斜了图兰朵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我就是怕舅舅生我气……”图兰朵像个小女孩子似的,还抬手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
诗雅达笑,转头对图兰朵说,“正好我有事问你,你跟我来一下!”说着也没再管在座其他人,领着图兰朵走了。
什么意思这是?韩家这些男人们不免面面面相觑:咱们是外人?说话还得避着咱们?
不是他们小心眼,实在是,一来,人都有好奇心;二来,诗雅达这条线充满了奇幻的冒险,他们想知道得越多越好……
这些人一直在奶奶客厅里坐着,等图兰朵走了都没看见诗雅达下楼,韩川一直沉默,居然都没有上去看看妻子究竟在做什么的意思,恰范建勋回来了,一脸的怒气道,“md,软硬不吃,老子真想给他上老虎凳,辣椒水!”
众人的目光又幽暗了一些,作为特工,他是顶级的,自然他的操守也是顶级的,没那么容易教他开口!
“杨姝颖呢?”猛灌了一口茶,范建勋看了一圈没看到诗雅达,立刻问了一句。
“在楼上,不知道做什么!”韩治最鸡贼,既然大哥制不住大嫂,那就让建勋试试呗,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了!
果然范建勋看了眼他大哥的眼神就知道,这里头是又有什么别扭了:没有我,我看你们都怎么过!一边想着抬腿就朝楼上去,兄弟几个紧随其后,好奇害死猫呀!
到了楼上,几个人就一直站在诗雅达对面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诗雅达那恬静的面庞之上,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优雅地端坐在窗边。此时此刻,时光静好,岁月安然。
微风轻拂起窗帘,带来丝丝清凉。诗雅达的目光被手中那本厚重的书籍深深吸引着,她的眼神专注且放松,宛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宁静而深邃。
偶尔,她会轻启朱唇,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轻轻吸吮一口,那股清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为这静谧的氛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甜美。
尽管家人已经来到身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诗雅达读书的兴致。她只是微微一笑,向家人打过招呼后,便再次沉醉于书中的世界无法自拔。外界的嘈杂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唯有眼前的文字和内心的思考才是她真正的挚友。
她静静地翻阅着书页,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灵动的音符般跳跃在眼前。她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时而紧蹙眉头陷入沉思,完全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这种忘我的境界令人心生向往,也使得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氛围。
在这个纷繁复杂、快节奏的时代里,人们总是忙忙碌碌,很难停下脚步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然而,诗雅达却能在这喧闹的世界中觅得一方净土,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宁静与安逸,实在是难能可贵。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独特的光芒,照亮了自己前行的道路。
又等了一会儿,范建勋终于失去耐心了,关键是他压根看不出来诗雅达究竟在做什么,“喂,你一个人吃独食好意思吗?”纯属没话找话的找茬。
诗雅达头都没有抬,右手端起身前放着糖果的盘子递给范建勋:要吃你拿!
其他人都没兴趣,就范建勋从盘子里捡了一根狐狸形状的棒棒糖塞进嘴里,舔了一会儿又皱眉说,“你这什么糖,怎么一股子中药味?”不好吃!
“治痛经的!”诗雅达终于抬眼看了范建勋一眼,你也有这需求?
范建勋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不知所措。他的嘴巴微张着,原本准备吞下的东西就这样悬在半空,既无法咽下去,也吐不出来。此刻的他,脸上写满了“囧”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周围的人也被他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而范建勋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尴尬的局面,脸色涨得通红,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试图打破这僵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范建勋一万分不爽的转过头去瞪了兄弟们一眼,又冲诗雅达发脾气说,“你一个人躲书房做什么?一家人,有事一起商量呀!”你这样显得你最了不起似的,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伤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诗雅达没有同范建勋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抬起头看着范建勋问,“你们带回家那个人,招了吗?”虽然是秘密带回来的,但韩家人并没有刻意对诗雅达隐瞒这件事,况且他们也瞒不住!
说起这个范建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咬碎嘴里的棒棒糖,气急败坏道,“那贱骨头愣是一个字不说,也不寻死!”有些死士,一旦被抓是会立时服毒自尽的,但是地下室这位却不同,似乎他总在寻求生机,但他不会对我们透露任何信息,难不成他以为会有人来救他?
“你说你不死活着都是浪费空气!”诗雅达重重合上书页,站起身对范建勋说,“走,带我去看看!”要一个人开口还不容易,他既然不想死,那必然是还有牵挂!
“你能耐,我看你怎么让他开口!”范建勋被诗雅达一挤兑,恨不能立刻找回场子说,“难不成你去勾引他?哎哟!”话刚说完后脑勺被韩川狠狠敲了一记: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诗雅达走进地下室时,钱中言和韩鸿还在那里,两人盯着被铐在囚椅上的男子,一语不发的是想要从心理上给对方压力吗?这种办法对普通人可行,可对他这样的顶级亡命之徒显然是行不通的!
诗雅达放重了脚步走进囚禁室,微微一笑说,“卜仁君,本殿于你是有过深恩的,不想这么快你就调转枪口对准本殿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可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那男人听到诗雅达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看着诗雅达,在外他都称自己叫次原,卜仁这个名字,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而那一年,在卜仁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诗雅达给了他一条生路,给了他一大袋现金,一辆车,车里有他的女人和女儿……
“殿下?”卜仁看着诗雅达的目光突然亮起就黯淡了下来,可能此前不知道诗雅达在这里,但现在他知道了,而且清楚自己和诗雅达作对,那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生的希望,况且自己以怨报德,也只能以死谢罪,到地下再和妻女相聚了!
诗雅达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节端口毛刺无数的竹节,对准了卜仁右手胳膊上尚未结痂的伤口,狠狠戳了进去,还使劲的旋转搅动……
被紧紧禁锢在椅子上的卜仁,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紧闭着双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竭尽全力想要忍耐住这如潮水般袭来的剧痛折磨。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背和额头上的青筋却愈发凸显,犹如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游动。
一开始,尽管疼痛难忍,但卜仁仍凭借顽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着,死死咬住牙关,不吭一声。可渐渐地,那阵阵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铺天盖地向他涌来,一波更比一波猛烈,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防线。
终于,他的忍耐力到达了临界点,不堪重负的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痛苦,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呻吟。
这声呻吟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回荡开来,宛如来自地狱深渊的哀嚎,饱含着数不尽的苦楚与万般无奈。此刻,他的身躯已完全失去控制,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抖动都似乎是对这撕心裂肺之痛最本能的抗争。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而下,迅速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助,仿佛整个人都已被这无边无际的剧痛所淹没、吞噬……此刻,他多么希望能够摆脱这可怕的折磨,获得一丝解脱。
然而,禁锢他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只能继续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等待着未知的结局。
这没什么奇怪的,都是肉体凡胎,受了伤都会痛,况且诗雅达还给他加了点药,戳的又是他的穴位,换谁谁都扛不住!
这下钱中言应该明白为什么自己审了这男人半天,他愣是一声不吭的原因了:因为你对他太客气!
诗雅达这一举动无疑又刷新了钱中言对她的认识:诗雅达简直不是人,更别提是女人!
诗雅达可不会在意这些,哪怕此刻韩川也在身后看着自己,诗雅达也没有强行把自己扮成一个纤尘不染的世外仙女。可能诗雅达就是要把自己最阴暗的那面毫不矫饰的呈现在韩川面前:我就是这样的我,你还爱我吗?
韩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却握成了拳,他记得五年前的妻子还晕血呢,现如今,她在血雨腥风中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这该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养成这份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