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提上裤子不认人
倍感屈辱的言晟,见中年男子迟迟不动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死命地拽着他的衣领,撕着嗓子咆哮道:“顾诚,你她妈的还愣着干嘛?还不动手!今日,他不死,你死!!”
然而,任凭言晟如何撕扯,顾诚依旧一动不动,言晟终于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用手指着顾诚,却因喘息急促而说不出话来,表情扭曲,仿佛吃了翔一般。
顾诚与李拂衣对峙片刻,见李拂衣没有继续动手,叹息一声,随即手腕一抖,长剑归鞘。
言晟气息平顺了些,站起身来,用力朝着顾诚头上打了数拳,直到他被打的鼻血横流,披头散发,这才罢手,沉声道:“你……行,老子说话不好使了,回去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顾诚始终一言不发,不闪不避,任由鲜血满面。
“你们她妈的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老子杀了他!今日我定要将他剥皮抽筋!”
言晟在人群中怒吼,对着一众士兵拳打脚踢,直到累得再次瘫坐在地上才罢休,士兵们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时不时地朝顾诚投来目光。
“请少爷回府。”顾诚摆了摆手,言晟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上了轿子,几个兵士将散落的银票收好。
待轿子帷幔落下,队伍开动,顾诚朝着李拂衣拱了拱手,也没有说话,便要转身离去。
“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值得吗?”
顾诚背后传来李拂衣的声音,这声音使他停顿一息,但也只是一息。
“滚下去,两个骚货,谁让她们上来的?”
不一会儿,轿子之中传来一声怒吼,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被踹下车来,刚刚摔落在地便被周边兵士叉了出去,像死狗一样被随意丢在路旁。
冰天雪地,没有了炭火加持,这两个女子瞬间被冻的直哆嗦。
其中一个女子虽捂着脸,却也挡不住那火红的巴掌印。
“这……言晟……真……她娘的不是人,昨晚还喊老娘宝贝,今天……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队伍离开后,街道又恢复了冷清。
“李拂衣,谢谢”
饭团低着头,如一个犯错的孩子。
李拂衣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吃饱了吗?”
饭团摇了摇头,又迅速点了点头。
饭团拉了拉李拂衣的胳膊,低声说:“我们快走吧,这人若真是冀州节度使的儿子,我们可惹不起,近期还是少露面为妙。”
李拂衣神色微变,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种事情,躲是躲不掉的,给我些时间,我不会让他好过。”
饭团怔怔的看着李拂衣。
虽然他神色如常,却不禁令她有些害怕。
有些时候,好似一切如常,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
言晟等人现居于冯府。
贡银案稍有风声,冯二奎便欲逃窜,然,尚未及出门,已为顾诚所阻。
此刻,冯二奎正在大牢中吃糠咽菜,与那腌臜之物为伍。
下狱的头一天,其十三房小妾就言晟纳入府中,夜夜欢歌,“嗯嗯啊啊”的唱个不停。
但今夜,言晟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此时冯府大堂,灯火通明,大堂上下只有两个人。
堂上坐着的,是言晟。
堂下跪着的,是顾诚。
“顾诚,给你脸,你是本少护卫,不给你脸,你不过是我言家的一条狗,怎么?狗做腻了,想做人了?”
言晟狠狠盯着顾诚,手中把玩着一把金柄短刀。
此时,他怒不可遏,今日所受之辱,全被他归于顾诚和李拂衣。
顾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少爷所言甚是,我顾诚自十岁为老爷收养,从那时起,便是一条狗,但我顾诚,不做言家的狗,只做老爷的狗。”
言晟闻之,更是愤怒异常,霎时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老子今天非要……非要宰了你……”
他红着眼,嘴里不断嘟囔着,死死攥着那金柄短刀,连滚带爬地冲向顾诚,左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右手高举短刀。
“咚!咚!咚”
言晟反握短刀,对着顾诚的头就砸了下来,一边砸一边吼:“她妈的,你是狗我是狗?他是我爹还是你是我爹?”
砸完,言晟气息粗重,又一次跌坐在地。
他的喘息渐渐平复,理智也恢复了些许,喘着粗气道:“若非看老爷子面子,老子是真想一刀宰了你。说吧,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
顾诚再一次头破血流,但他仍旧面色如常,就好像刚才被打的不是他。
“他是暗卫。”
言晟咬牙颔首,蓦地暴起,又给了顾诚一巴掌,怒恨交加道:“暗卫,暗卫多个鸟?一个小小的暗卫都搞不定,养你干什么吃的?”
“一个暗卫自然不足为惧,属下弹指可灭,但不是现在,当下正值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差错,暗卫手眼通天,“末”大人尚未启程回京复命,若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终究是个麻烦。”
顾诚抬头看向言晟,希望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明悟,然而他终究是失望了。
他实在想不通,英明睿智的老爷怎会有如此不成器的纨绔子,而老爷却偏偏对他宠溺有加。
言晟一想到李拂衣今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便浑身难受,如有万虫噬咬。
他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咆哮道:“你……你去杀了他,金银美女,你要什么都行!老子不管那么多,他必须死!”
顾诚声音猛地一沉:“少爷!”
言晟被他这一喝,身形一滞,随后又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似乎在等待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急切地催促道:“你说,你快说,你想要什么?”
顾诚定了定神,沉凝道:“少爷,当下局势动荡,这长宁县我们也只是暂行代管,万不可忘了我们此来的目的。”
言晟闻此,嗤笑两声道:“真是笑话,长宁县令这个位子谁来坐,还不是我爹一句话的事?”
顾诚闻言,一脸肃然道:“少爷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这大兴的官,终究还是要圣上点头才是。”
言晟面色一沉,沉默片刻,忽地高举双臂,死死盯着顾诚道:“在冀州,我爹,就是天,我爹,就是圣上!”
“少爷,这话可说不得啊!”
顾诚听到此话,吓的脸色煞白,四下瞅了瞅,连忙对着言晟一拜。
言晟一脸鄙夷地看着顾诚道:“哼,怂货,再说了,就你说的那件正事又有何难?不过就是一窝土匪而已,给他们脸,还敢不要?”
顾诚眉头紧皱,躬身道:“此事属下自会安排妥当,少爷好生歇息,待此事处理好,我们便可启程回冀州城了,届时属下任凭少爷处置,但在此之前,还请少爷切勿横生枝节,坏了老爷大事。”
在言晟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顾诚缓缓起身,躬身后退至堂门,方才转身离去。
“真他娘的晦气!”
言晟嘴唇颤抖,用力将那柄短刀斜插在桌子上。
老老实实当条狗就这么难吗?现在他已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条狗已经骑在自己头上了,一想到这,言晟就胸闷如堵。
夜晚,冯府依然是灯火通明。
在一声声嘶吼和娇喘中,还时不时夹杂着咆哮声和女子的悲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