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赤江金蛇舰
周岚冷声道：“你我又不是他，怎知他没有选择？”
沈初文乐呵着说：“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好在他……青出于蓝”
周岚哼了一声：“己不由心，身怎可由己？”
沈初文不再接话，目光似是透过群山，望向更远的远方。
飞行大概一个时辰，翻过最后一座山峰，李拂衣眼前豁然呈现出一片壮丽景象。
山峦层叠，苍翠欲滴，宛如一道道绿色屏障。
仙鹤翱翔于天际，在众人身边构成一道不规则的弧线，端的是自在洒脱。
一座寺庙座落在一座高峰之上，庙宇金碧辉煌，烟雾氤氲缭绕，交相辉映间，更映衬出庄严神秘之感。
这座寺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青莲寺。
古松高耸入云，翠竹摇曳生姿，将寺庙藏在一片绿荫当中。
僧人们在寺庙里忙前忙后，诵经声此起彼伏，到处都透着佛门的庄重与威严。
临近青莲寺，墨羽一马当先朝山下俯冲而下，那些机械飞鸟也紧紧跟随。
“喂……我……呜哇呜哇……为何……呱呱呱……不直接飞……咕噜噜”
秦铁树不知何时来到了墨羽身后，俯冲带来的强风太大，把他的脸都吹变形了，这一开口更像只吃撑了的大蛤蟆。
李拂衣、饭团和豆子紧紧跟在秦铁树身后，风已经被挡去了大半。
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饭团扯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这里……有……阵法……”
听到阵法，李拂衣想起了马府里那间破屋，似乎就是有一道看不见的阵法挡住了秦铁树的攻击。
眼前这座宏伟寺庙若是有阵法加持，那这座阵法岂不是至少要能罩得住一座大山……
从山脚下仰望，青莲寺犹如一座悬浮在云端的仙宫，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
阳光穿透云层，寺庙之上，目之所及，皆是金光闪闪，气势逼人。
法会尚未开启，寺门紧闭如铁，虽是清晨，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早已聚集于此，形形色色的人们交织在一起。
甚至还有不少流民拥挤在人群之中，或许是想来此处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还能带走些许食物，填饱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
寺门两侧，县兵身披铠甲，手持利刃，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亦有僧人，袈裟披身，诵经祈福，与那山上声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的诵经声遥相呼应。
李拂衣扫视四周，一眼便发现冯良也在寺门旁站立着，此时，他正手握刀柄，如鹰隼般四处扫视。
赤红江水之上，有一处船坞，巨大的器械正从官船上卸着东西。
李拂衣定睛看去，似乎是一尊大佛，被拆成了数块。
这些部件熠熠生辉，吸引了众多信徒的目光，更有甚者直接双手合十，跪伏在地，虔诚之情溢于言表。
赤水江畔，因这金佛，庄重而热烈，混乱而虔诚。
赤水江上停泊着五艘大船，其中一艘与其他大船不同，虽说庄严感稍逊一筹，但更显气派富贵，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赤水江上。
船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铜制巨蛇，仿佛随时准备跃入江面，船身两侧饰有金色蛇纹。船尾帆杆上悬挂一面巨大旗帜，迎风飘扬，旗面亦绘着一个狰狞蛇头。
这艘船便是长宁县无人不知的马家金蛇舰，此舰船平日里甚少入水，多作撑场面之用。
李拂衣一行人顺着人潮来到江畔，他们今日的首要之事便是想方设法探查船上是否藏有贡银。
“此处禁入，速速离去。”
见李拂衣一行人从人群中穿出，径直奔向船坞入口，两个兵士对视一眼，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手中长枪伸出，相互交叉，一股杀伐之气顿生。
李拂衣没有言语，迅速出示暗卫令牌，他此刻只想尽快上船，避免节外生枝。
两名卫兵见状面露犹疑，但依旧神色冷峻。
其中一名士兵拱手道：“抱歉大人，没有宣政司令牌，您不能过去。”
李拂衣仔细打量，这些士兵与冯良率领的县兵不同，这些士兵着装整齐，更显威严庄重。
他们皆身着厚实的杏黄色棉甲，肩头两侧饰有金线绣制的狮头图案，显得勇猛剽悍。
秦铁树闻言便撸起袖子，放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怎地如此蛮不讲理，是想尝尝爷爷的拳头吗？”
见秦铁树还要纠缠，李拂衣赶紧在暗中给了他一肘，秦铁树这才咂咂嘴没再吱声。
此处的喧闹似是引来了些许目光，此时，亭中一道身影放下手中纸笔，起身走来。
此人着一袭蓝色蛇纹官服，头戴黑色冕冠，帽翅呈蛇首状，此刻正迈着稳健步伐缓缓走来。
“何事喧哗？”
闻此声音，两名士兵迅速收回兵器，低头道：“主事大人。”
李拂衣正欲开口，却见一个黑脸胖子满脸谄媚地小跑过来。
这冒昧的家伙，除了王成器还能有谁？
王成器热情地打招呼道：“哎呀，龚开大人，好久不见。”
龚开心中疑惑，实在想不起此人是谁。看他的装扮，不过是个卑微的衙役罢了。
此处人多眼杂，他也只好做做样子，拱手道：“好久不见。”
王成器走上前来，脸上依旧挂着热情的笑容，低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龚开点了点头，心中如明镜般透亮，但脸上仍是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
待周围再无他人，王成器道：“龚大人，这几人是小人在县城的亲戚。他们好不容易盼到法会在自家地界举办，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瞻仰金佛，沐浴佛法，大人可否通融通融，放他们进去瞻仰一番，我保证他们就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说罢，借着握手之机，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龚开手中。
“念在你们一片虔诚，就给你们一刻钟时间。”
龚开感受着手中银子的重量，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装卸完毕的大船，又看了看几人。这些人，只有墨羽身着一身黑衫，其他几人都穿着粗麻布衣。
见此情形，心中愈发不屑:“谁还没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亲戚呢？”
稍作思虑后，便答应了王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