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镇远镖局
风雪初歇,李拂衣与饭团共乘马车,前往镇远镖局。
李拂衣闭目养神,内心思索着一些尚未解开的谜团。
暂且不论案件种种,为何身份高贵的暗卫会与一名官府通缉的要犯合作?还赋予他极大的权力?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置身于必死之局吗?
显然,这远远不够。
李拂衣心烦意乱,思绪纷飞。
不过,李拂衣擅长自我开解。
今天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着急,因为明天大概率也解决不了。
雪天路滑,马车沿着大道缓缓而行,
一阵风将帷幔上的布帘吹开。
街道破败不堪,房屋歪歪扭扭,墙壁上裂缝斑驳。
街头巷尾,人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神情黯淡。
摊贩稀少,买卖萧条,一片凄凉景象。
一声马嘶,惊破了马车行进在雪地上单调的“吱嘎”声。
饭团搭着李拂衣的手走下马车。远远望去,便看得见“镇远镖局”四个大字,以及悬挂在门前的白色布帘。
镇远镖局坐落在长宁县的中心地带,在长宁县颇有威望。
然而,如今的镇远镖局却笼罩在悲痛之中。
门前挂着白色的布帘,哀乐低沉,气氛沉重。
遥遥望去,前厅中的一具棺木显得格外显眼,里面躺着的,应是那位柳三爷了。
镇远镖局之所以在长宁县有如此特殊的地位,并非因为他们手中有刀,而是因为他们秉持正义,时常行善助人,开设粥棚,救济难民。
有时一些激愤的暴民制造混乱,官府也感到棘手,但只要镇远镖局出面,局面便会得以缓解,但官府对他们仍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最低等的岭南人罢了。
大旱之后,必有蝗灾。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农民竟无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
他们依赖地为地主打工,来换取全家人的温饱,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权贵们是否慈悲。
年景好的时候,这样的生活或许还能维持,但每当天灾降临,人们甚至连一顿饱饭都难以企及。
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都成为了生活的常态。
人命竟不如牲畜!
然而,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镇远镖局犹如一道亮光。他们自发拿出粮食救济难民,并提供一些活计,也会招募一些有把子力气的难民担任镖师。
正因为这样的善举,镇远镖局的威望日益高涨。
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人影,几位镖师迎上前去,礼貌地表示:“这位贵客,近日镖局频生变故,暂不接镖,您请回吧”
“我今日专为吊唁而来。”李拂衣回应,言语间尽显敬意。
“公子请稍候,容我通报一声。”一个镖师鞠躬致敬,转身快步进入屋内。
短暂等待后,一位雄壮的男子从屋内走出。
此人身材魁梧,步履矫健,气宇轩昂。然而,脸上那道寸许长的刀疤却略显狰狞。
“在下柳渊,是这里的镖头。听闻公子前来吊唁,怎地从未见过?”柳渊握紧粗糙的手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戒备。
“我与明志乃是朋友,并未来过镖局,他手中一杆霸王枪罕有敌手,谁料想……唉,真是天妒英才!”李拂衣表情无奈,眼中似乎泛起泪光。
他虽与柳明志交往不深,但这段真挚的表演仍令在场之人动容。
“唉,”柳渊见状,也只得摇头叹息,“既然如此,请随我一同入内,悼念故人吧。”说罢,他侧身作出请的动作,领着二人步入前厅。
在这个时代,人们大多纯朴善良,尤其是底层民众,他们很难想象会有如此无耻之徒。
然而对李拂衣而言,这不过是基本操作。
脸面?多么奢侈!
步入前厅,一位黑面壮汉引起了李拂衣的注意。他此刻正蹲在棺前,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他时不时地说一些怀念的话,听起来颇为真挚。
倘若不是心中已有计较,李拂衣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深情厚意的江湖豪杰。
但此人偏偏是衙门捕头王成器,显然是代表衙门来走个过场。
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后,他转身欲离去,却不料正好与李拂衣的目光对个正着。
“花督……”王成器话还未说完,便见李拂衣眼神一凛,他如同突然吞下了一只苍蝇,硬是忍住未说。
二人擦肩而过,李拂衣瞥见他眼底隐约泛起红色。
虽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却被柳渊收入眼底。
李拂衣走上前来,蹲下身烧了一些纸钱,然后起身拿起一杯酒洒在地上。
“明志,愿你一路走好。”
李拂衣环顾四周,见左右众镖师并无悲伤之情,反有些许紧张。
转身之际,与柳渊目光碰撞,彼此都流露出戒备之意。
祭奠完毕,二人告别柳渊,渐行渐远。
柳渊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一刹那,李拂衣感到了一丝寒意,宛如一只被鹰隼紧盯着的猎物。
月华清淡,街巷宁静得令人胆寒。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锣声悠然响起,已是戌时,长宁县早已实行宵禁,此刻夜色深沉,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
此时,一道黑影从悦来客栈飞身而出,朝着远方奔腾而去。
白日里,李拂衣见柳渊与一众镖师神色紧张,尤其是发现他与王成器相识后,柳渊更是表现得极为不自然,甚至在其离去之时,表露杀意。
李拂衣细细思量,镖局之中定有隐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李拂衣决定夜探镇远镖局。
李拂衣凭借敏捷强化,身手矫健如飞。
他轻松地来到镖局墙下,双足一顿,借力跃过墙头,稳稳落地。
镖局规模不大,李拂衣很快就摸索到了后堂。
尽管已是深夜,镖局内仍有不少镖师在巡逻。
李拂衣趁他们换班的空档,靠近窗户。屋内火光摇曳,映出四道人影。他捅破窗户纸,透过圆孔观察室内情况。
四个人围坐在堂上,中间主位之人是柳渊。下方两列木椅上,共坐着三个人。左侧两人中,竟然有一人是“死去”的柳明志!而右侧那人,赫然便是张大有!
这案子,越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