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人涯
长宁县的妖魔之乱确实疑点重重,然而,这与李拂衣并无关联。他亦无心涉足这趟混水。初入大兴,他现今的首要之务便是活下去,而要在险恶世界中立足,最快的方法便是完成系统任务,以此提升自身实力。
于是,李拂衣一早便在附近的镇子上购得了丰盛的肉菜,又添了一些美酒,随后便匆匆赶回恶人涯。
马车内摆满了一箱箱的酒肉蔬菜,车门两侧还悬挂着几串大蒜和辣椒,充满生活气息。
李拂衣驾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体验着驾驶的乐趣,而饭团则静静地坐在马车内。
穿过潺潺流水的小溪,路过幽静的山中小寺,马车最终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竹篱笆围绕的茅屋旁,贫瘠的土地上显得有些凄凉。
李拂衣和饭团将马车停在山脚下,沿着曲折的山路向山上走去。
不久,他们便抵达了一处山寨门前。
放眼望去,山寨内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许多简陋的木屋,这些屋子以树枝、树叶、泥土和石头为材料,虽然简陋,却能遮风避雨。
山寨的入口处堆满了石头和泥土,形成了一道防线,虽不坚固,却也能防止野兽侵袭。
偶尔有孩子们在寨子里欢快地奔跑嬉戏,为这座山寨带来一丝活力。
“六子,开门。”李拂衣朝着寨子上方站着的人喊道。
六子瞪大了眼睛,然后高声喊道:“花大哥又带着女人回来了,快快开门!”
李拂衣在饭团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沉默不语。
二人踏入寨子,朝着中央那座较大木屋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与李拂衣热情地打招呼。
新来的人要去周大哥那里报备,这是规矩。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嘛!”饭团好奇地环顾四周,似有些兴奋。
“嗯”李拂衣轻声回应。
“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嘛!比城里可有趣多了!”饭团感叹道。
“若你喜欢,便先在此地安顿下来吧。”李拂衣建议道。
“好啊!”饭团点头道。
此时,一名布衣少女急匆匆地跑来,她看上去十二三岁,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如果不是那一身补丁,她就像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小姐。
“花哥哥!你看到小紫了吗?”少女喘着气问道。
李拂衣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好吧……”小姑娘失望地低下头。
“别担心,姐姐帮你去找。”饭团看着小姑娘委屈的样子,心生怜悯,决定出手相助。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红眼黑色甲虫,八条腿,四只翅膀,嗡嗡作响地飞舞着。
“它叫小黑,小紫跟它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紫色的!”小姑娘又补充道。
“啊!”饭团下意识地躲到李拂衣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小脸紧张不已。
“姐姐,你是不想帮豆子了吗?”豆子失望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饭团鼓足勇气,将身子探出来,语气坚定:“帮!姐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豆子,别闹了,待会儿哥哥陪饭团姐姐去见过周叔,再帮你找小紫。”李拂衣轻拍了豆子的头,语气温柔地安慰道。
“嗯!”豆子答应一声,便兴高采烈地跑开了,小黑亦紧随其后,翩翩起舞。
“呼……”饭团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得以舒缓。
李拂衣转身继续前行,饭团跟在他身后。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赤膊大汉正在巨石前挥拳。
这位大汉身高九尺,头发披散,脸上一道刀疤从眉梢一直延伸到下巴,面目狰狞。
饭团吓得不禁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远离这可怕的声音。然而就在她以为即将摆脱恐惧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在她眼前瞬间爆开,四溅的碎石过后,恐怖的身影显露出来。
大汉粗犷的声音如虎啸般响起:“大哥好,嫂子好!”
他向李拂衣抱拳行礼,露出狰狞的笑容。
不笑还好,一笑更瘆人了。
李拂衣挥手示意,两人继续前行,饭团紧紧跟随,心中仍惴惴不安。
“他名叫秦铁树,虽容貌平平,但心地善良。“李拂衣见饭团神情紧张,于是放缓语气,轻轻说道。
“嗯……感受得到。“饭团低着头,回应道。
“他的一生也颇为坎坷,母亲在生他时因难产离世,据说鲜血喷洒满墙。从小,亲戚们都对他避而远之,称他为煞星,唯有父亲始终如一,不嫌弃他,独自将他抚养长大。他自幼食量惊人,别人一碗饭,他却能吃五碗。曾有一次,他在街头与一个离火氏族的少年发生冲突,被对方护卫砍伤脸颊,高烧半月,病愈后头脑便不再像以前那般灵活。他的父亲也因此一直未续弦。“李拂衣轻声道。
饭团聆听得认真,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情,问道:“真是可怜,那他为何会来到恶人涯呢?“
李拂衣闻言,继续讲述道:“大约三年前,一匹失控的疯马在街头乱闯,伤及众多百姓,他的父亲有些武功底子,将疯马当街斩杀,却未料那马的主人竟是一位艾泽里人公子的坐骑。他的父亲因此被捉拿,送往官府,最终被判斩首。“
饭团气愤地说:“这太不公平了,一条人命竟抵不过一匹马!”
李拂衣神色自若,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继续讲述道:“当他得知父亲被斩首的消息,当日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钝刀,孤身一人闯入县衙。二十多个衙役竟拉他不住,他在公堂之上将知县斩首,那把钝刀砍了十几下,鲜血洒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衙役们回过神来围攻他,命悬一线,但他命大突出重围,我在城外乱葬岗路过时将他救下。”
这就是秦铁树的故事。
让人发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他绝望的生活中给他一束光,然后再将这束光无情地抹去。
二人沉默无言,只有脚步踩在覆盖着薄雪的杂草上发出的沙沙声。
饭团转头望向仍在挥舞拳头的秦铁树,感觉他也没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