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天使者
｛你怎么淘出一堆砂砾中金子？一粒一粒去挑选？｝
李长昼想起一件事。
对方锁住李长昼的四肢更加用力。
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恢复了平静：｛属于那位圣人的力量复苏了。｝
天使者发出一声惨叫。
“因我是您的子民。”
句子一长，它就迷糊了。
黑手轰击在雪盾上，洪水冲垮墙壁一样将它摧毁，而天使者已经跑了。
｛是，没错，圣人对你这样的玩家没兴趣，但圣人对这颗星球也没兴趣，你知不知道祂会怎么取走‘我’？｝
｛在地球上，什么人被称为天使？｝
｛天使者的能力当然没有这么强，同时只能发布一条法令。｝
“我承载您的旨意。”
天使者走进祭坛，站在祭坛边缘，惧怕而贪婪地打量着大钟。
来不及使用‘生死永别’，李长昼一拳未收，另一拳已经弹射出去。
李长昼表情不变，猛然突进。
“是！”
在马尔代夫的海边时，玩过蒙眼打西瓜，当时李浅夏、杨清岚、瑶池都给他信息，他听了杨清岚的，结果没打中。
黑暗刺穿李长昼的双腿，取代他的血肉与腿骨。
深渊又深又黑，深渊底部的蓝光，让他想起海底龙宫。
她全身冷汗，在粉雪中游泳似的跋涉。
这时，那声音才道：｛小心，对方能复制你的一切行为，生死永别也会被复制！｝
五根冰柱扭曲了空间与时间，借助天使者的祷告，沟通不知身在何处、何时的某尊圣人。
轰轰轰轰轰！
微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她跪在祭坛前，双手在胸前五指互握，祈祷一般吟唱起来。
“我选择进入深渊。
祭坛周围矗立着五根四米高的冰柱。
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两人同时踢中了对方，身形瞬间拉开。
纯白的雪山上，黑拳五指张开，如同黑莲绽放，黑莲中心的小型黑甲一跃而起。
李长昼只好一句一句重复。
叮！！
｛别让她跑了！｝
李长昼站在黑暗中，双眼也只能感受到冰柱的蓝光，他看不见天使者。
“我属于您，是以，我行的必是正道。”
“生死永别！”
天使者原地翻滚，随手抓起粉雪中的一枚星子。
｛天使，不是因为长着翅膀，是因为是上帝的使者。在夏国古代，皇帝的使者也是天使，所谓天使，代天宣化，出口成宪。｝
“为了活下去。”他说。
“为什么要阻止我？”天使者喘匀呼吸。
“你知道吗？营地能有现在的和平，是我的能力，因为我曾经就是奴隶。
黑甲急速缩小，从挺拔的青年男子身形，变成只有14米左右的小孩。
｛利用突变压制了‘白光神剑’，想要彻底获胜，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其实挺赞成你的看法与做法。”李长昼想起这一路走来死去的人，以及现在可能已经死了的老头。
一白一黑两只手，在两人中间握在一起，猛然发力，强大力量之间哪怕只是安静的较力，也让地面的粉雪颤抖。
天使者同样消耗了体力，疼痛也加速了她的呼吸。
｛你的队友暂时安全，你现在该做的，是去杀掉天使者。｝
在宋城杀掉圣师之后，他们有过一段一边旅游，一边修炼的日子。
嘭！
｛右。｝
绿光一闪而逝。
｛不用管这些！｝
｛不是废话，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理解。｝
天使者左手拽着星子，粉雪不停汇聚。
这些野兽与战士全身雪白，但五官、四肢非常细致，像是一群精心雕刻的雕塑，又像是冰柜里冻了很久的尸体。
｛往左一点，身体别动，脸往右偏，好，就在你的正前方。｝只有声音指引他。
｛天使者正在祈祷，圣人随时可能降临！｝
她彻底放开自己的身体，于是，与李长昼相同，她也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嘭！
轰！
“听着！”李长昼忍着剧痛，对小冰人说，“深渊的真相是‘先知’圣人的身体……”
｛你的朋友正在和‘白光神剑’交手，时间不多了，｝那声音道，｛出手吧。｝
“我的行为天经地义。”
天使者似乎有些惊愕，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璀璨的绿光从他指尖飙射出去，闪电链一般照亮深渊大地。
‘别’字刚出口，李长昼已经扑上去；
｛失败，差了一点！｝
“有一天我抓住机会，从营地内跑出来，我想爬上深渊，但就算安全回到深渊之上，我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却离不开这个鬼世界。
两人分开。
无数双黑手从他身后探出，像是从地狱来的鬼手，要把人抓进地狱。
｛当然，这是之前。｝
李长昼感受到她心跳加速。
“这里亮着光芒的，都是‘伟大力量’，我可以挑选一件，送你离开。”
天使者闭着眼睛，对李长昼说：“对准天空，连续使用五十次‘生死永别’。”
“你想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一个自己随时会被当成奴隶杀掉的世界？！”
“哈……哈……”
“天使者的能力是什么？”李长昼沉声问。
“‘生死永别’的副作用你有没有办法解决？”他快速问。
那声音此时似乎一点也不急了。
黑箱蜘蛛左边四条腿一蹬，整个身体往右边飙去。
“如果我放开你，你又怎么让我活下去？”他问。
天使者丢开手中两枚星子，将一枚新的星子拽住手里，毫不迟疑地反击一拳。
“你放开，我让你活下去。”她说。
杨清岚已经拿到‘不可向迩’，随时可以离开。
一分钟过去了，他的眼帘“看见”五根冰柱的蓝光。
嘭！
终究只是一粒冰变成的小人，思考能力有限，其中大部分还是对杨清岚的忠诚（这点值得称道），要想让它转述深渊真相，堪比2g网看电影，体验感极差。
‘让’字时两人又已经战在一起，等说到‘跑’字，李长昼已经锁住对方，也被对方锁住。
裂缝间有大河奔涌的声音，那是时间的洪流。
李长昼将‘生死永别’抓在手里。
李长昼试图用意识说话，那声音却没有回答。
两个拳头撞在一起，激波震荡，没有火光的爆炸声，响彻深渊。
其中一根冰柱从中间截断，柱子是空心的，里面有蓝色的液体。
沉默一秒，李长昼忽然问：“你多大了？”
唯独心理年龄……
◇
而断裂的半截躺在地上，越过祭坛范围的部分被粉雪掩埋，柱子内部的蓝色液体已经消失了。
“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圣人选择了我。”她的声音开始充满热度，心跳声也更快，但一点也不慌乱。
白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用竹竿敲打一盏灯，想要将这盏灯打碎。
李长昼现在的肉身，是他10岁的身体，就算有技巧，体力也极大消耗。
锋利器官撞成一团粉雪，在黑箱蜘蛛身上，留下被沙袋砸中似的白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长昼说，“圣人降临，整个世界都要毁灭。”
这让双方的痛苦加剧，天使者却像什么也没感觉到。
下一刹那，他说：“你有什么办法？”
‘伟大力量－出口成宪’得到解放。
“在那边！”小冰人扯着李长昼衣领，为他指引更确切的方向。
｛你自己选吧。｝
｛李长昼！你有没有在听！｝
这是李长昼下意识的反应。
在飞起的一刹那，黑箱蜘蛛迅速缩小，李长昼再次身穿黑甲，如一抹黑线般在铺满粉雪的深渊大地上穿行。
过了三秒，小冰人扯着他领子，大声喊道：“主人说，正在战斗中，待会儿和你……和你聊？”
天使者往前跑，沿途的粉雪变成野兽与战士的同时，给她让路。
｛去你队友那里，你需要两分钟；去祭坛，杀死天使者，需要一分钟。｝
坚冰砸在粉雪盾上，打出一个个笔直的洞眼，却始终无法贯穿。
周围的星子又重新睁开眼。
粉雪爆炸，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黑甲借着这一蹬之力完成转向，再次化身一条黑线在雪面上穿行。
这满地灿若银河的光芒，每一点就是一件属于这位圣人的‘伟大力量’！
“我朋友还有多久过来？”他问。
下一瞬间。
她不敢使用‘出口成宪’，就算是天使，也会因为听见呓语，看见白光而变成怪物。
短短一个刹那，双方已经进行了五次对轰。
“我以前是奴隶，”天使者继续道，“在营地内，专门给人发泄欲望。”
“如果有怪物，我释放怪物；如果没有怪物，我变成怪物；如果变不成怪物，我就死在深渊。
野兽与战士冲上去，以“肉体”形成雪崩，洪流一样挡在黑箱蜘蛛身前。
“就你？”天使者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哪怕李长昼闭着眼，眼帘依旧被无穷的光点照亮。
没了凡人血肉的限制，速度瞬间暴增，黑甲踏雪无痕，真正变成了一条黑色光线。
只要离开深渊大地，‘出口成宪’就能使用，杀死李长昼轻而易举。
他也知道了深渊的真相，只需要通过小冰人转告给瑶池、李浅夏、姒，不需要他过去，她们就能离开这个任务！
｛左！｝
无法感知心理？
人体在雪地中跋涉几乎寸步难行，眼看直径十五米的黑箱蜘蛛，就要压上去，天使者也抵达了自己的目标。
这话就像是对天使者说的一样，她转身就走，朝着冰壁跑去。
粉雪野兽跳到黑箱蜘蛛背部，亮起同样粉雪制成的锋利器官，狠狠刺了下去。
——我朋友她们还有多久过来？
粉雪羽毛似的洋洋洒洒，黑箱蜘蛛在大地上横冲直撞。
黑暗从地面涌起，一只黑手捏着宝石般具有实体的璀璨绿光，送到李长昼身前。
“你、你说慢点，少一点。”小冰人纠结道，像是用手指计算9＋2的小孩，满脸不知所措。
第六次时，黑拳长出黑钉，黑钉钻头似的刺破空气，打向对方。
这还怎么打？
声音不仅是通过空气，也通过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震动，传到李长昼耳中。
正在疾行的李长昼身上，同样亮起光芒，是姒交给她的‘空气武器’与‘血液箭矢’。
“你呢？”李长昼问。
天使者毫不避让，依旧是一拳，拳上同样长出钉子。
“少废话。”
他从天而降，对准前方就是一拳。
祭坛上空的空间，忽然错开，镜面似的碎裂。
星子亮度提升，粉雪呼啸而来，在她身前聚集成盾。
明明圣人已经快要降临……这个人不可饶恕！
“之前？”
“您赐福我为您的子民，我欣喜万分。”
“不想。”
既然对方让他去，自然有应对的方案。
外表变成孩子，对李长昼来说不算什么。
她拿起第二枚星子。
“好了。”她打断准备开口的李长昼，“我没时间跟你拖下去。”
两人依旧锁在一起，四处飞扬的飞雪，在两人身上抹了一层白。
｛只有圣人才能对付圣人。｝那声音道，｛使用另一位圣人的力量，用‘生死永别’给她致命一击，要出其不意。｝
李长昼身体往后飞，一只黑手却往前抓去。
‘生死永别’，一旦使用就会被变成小孩，随着使用次数的加深，心理年龄也会真正变成孩子。
｛祂在感应。｝那声音说，｛隔着空间与时间，祂无法亲自降临，但圣人的一个想法也能穿越时间与空间，击碎一颗与自己不在同一时代的星球，将我带走。｝
黑拳打破粉雪山，钻出山体。
李长昼身体拔地而起，黑暗再次变成蜘蛛，每前进一步，便有几只黑手抓起粉雪下的坚冰，捏碎了掷出去。
｛圣人的力量已经复苏了，作为天使，自然会获得指挥大军的权利，她能随意使用地上的力量。｝
“指路！”
李长昼的认同，让天使者激烈起伏的胸口缓和了一些。
｛你以为你能活下去吗？｝
深渊大地上，五根冰柱散发的蓝光范围很小，却具有强烈的存在感，跪在蓝光边缘的天使者，如圣女般皎洁。
双耳也被捂住，没办法依靠对方的祈祷声，确定她的具体|位置。
汇聚而来的粉雪，不再只是单纯变为盾牌，还演化成一只只野兽，一名名战士。
｛不，直接放在水中淘洗——圣人会直接捏碎这颗星球，捏得比你脚下的雪还要碎！唯一能保存下来的，只有我！｝
拳头撞在一起的瞬间，李长昼出腿如电，鞭向对方的腰部。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哪怕捂住耳朵，也能隐约见彼此的喘息声。
天使者皱眉：“别拖延时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松手。”
｛拖住她，等你的朋友过来，‘白光神剑’快要被解决了。｝
粉雪越堆越高，黑箱蜘蛛陷入泥泞，挣扎两下之后，彻底被掩埋。
“放开我。”她说。
“那些持有者也好不到哪去！每一件‘伟大力量’都有副作用，他们也是奴隶！这样的世界毁掉有什么关系！
黑箱蜘蛛直接碾上去，装甲车碾压人群。
“埋了他！”天使者回头喝道，双眼全是怒火。
“我没有说谎。”天使者道，“只要你放开，我让你活下去。”
轰！
“我会留下来，我要看着这个世界消失！”
冰壁上、粉雪中，那些灿烂如星子的‘伟大力量’，在绿光中也不得不低头，让自己隐于暗处。
‘白光神剑’的光芒与呓语消失。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球体，而在我们头顶有无数个这样的球体，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大家平等、没有奴隶的世界，你的妻子和孩子也能生活在那儿。”
“违背您的旨意，非您的子民，对您视而不见者，我将其打入深渊，将他们与他们亲人的鲜血挥洒在雪中。”
噗！
李长昼冷声道：“这颗星球碎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冰人，让你主人回去，就说我说的！”
｛愚蠢！｝
“但是很抱歉。”他说，“我不能毫无根据的相信你，所以只好请你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你能交出全部‘伟大力量’，减少我接下来行动的风险，我可以答应你，替你毁掉这个世界。”
没听见李长昼的回答，天使者左右看了看，找到了‘白光神剑’的白光。
她给的是假信息，这是他没想到的，他还记得她的笑容。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圣人的念头随时会降临。｝
大地震颤，无光的深渊中亮起一点一点的光芒，像是萤火虫，又像是灿烂的银河。
｛如果你能在三次之内杀掉天使者……｝
绿光像是一条绿色毒蛇，张开狰狞的蛇口，裹挟着足以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杀机，咬向跪地祈祷的天使者。
“毁灭有什么不好！只要有‘伟大力量’，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平等！像我这样的女孩，随时可能成为他人的玩物！男人也别想跑！只要没有‘伟大力量’，全都是奴隶！”
拳钉与拳钉精准对撞，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彼此瞬间错开，牙齿一般咬合在一起。
李长昼表情平静，脚下的黑暗铺开，增大了面积，让他稳稳立在粉雪上。
“你杀不了我。”天使者捂着剧痛的腰。
“离开？世界都要毁灭了，能去哪儿？”
轰隆！
不管是「香叶冠」里的道法，或者观音教诲的《八九玄功》，亦或者【神体】本身的天赋，「晓镜」的读档，都能解决这个问题。
‘先知’的声音消失了，祂似乎冷眼旁观，要看李长昼如何与这颗星球一起被圣人捏碎。
五根冰柱，包括被断裂的一根，在天使者的吟唱声中亮起微弱的光芒。
唯独不变的，只有李长昼眼帘下沉静的双眼，以及平稳的心跳，什么也乱不了他的心。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