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深渊底部
李浅夏突然有点喜欢做噬雪豹了。
“深渊里有什么？”
“我赶时间。”李长昼说。
怪不得‘伟大力量’不是很强，但一些力量表现出来的性质，却极其可怕。
｛不是。｝那声音平静地说，｛我是被击碎的‘先知’圣人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李浅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合双翼，开始减速。
“你们——”杨清岚欲言又止。
“那就继续，我们往下走。”
她说了一句话，声音穿过衣领之后有些含糊：“奇怪，两头怪物应该够了，难道身体缺了某个部件？”
在祭坛上，一尊浑厚的大钟落在上面，钟身上无雪。
“好。”
李长昼一身冷汗。
李浅夏没有理由阻止这种‘残忍’的事情，只好再次加速：“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未来·姒眼帘刚刚打开一条缝隙，金色眼睛的瞳仁中心，已经对准了裂缝，窥视着外界。
李长昼后颈一阵剧痛，鼓起脑袋大小的一个包，有东西要钻出来！
自己为什么会给怪物看怪物，增加未知风险？
脑海里忽然传来声音，情况危急，李长昼下意识跟着做，将怪物体内的黑暗全部收回。
黑箱蜘蛛落地，一些干粉似的雪花，陈年积灰一般扬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隔着厚厚的御寒衣，当然没办法看见手臂，但她能感觉到，那里长出一块龙鳞。
采摘‘不可向迩’的冰花之后，杨清岚没有急着提交任务。
她喷吐龙炎，灼烧出一个坚冰篮筐，杨清岚、瑶池、姒、小萝卜、蝴蝶，以及无数小冰人翻身进去。
“要不要去看看，把白光神剑拿到手？”李浅夏甩头，弄掉满脸的雪。
黑箱蜘蛛一跃而起，直接跳下深渊！
“不可伤害我。”她说。
“你是谁？”他问，黑暗在脚底涌起，变成一只直径十五米的黑箱蜘蛛。
心念一动，双耳迅速被黑暗封住，李长昼双手扯开门帘似的在胸前一撕。
李浅夏变成噬雪豹，拉着冰篮子在深渊大地上急行，噬雪豹在粉雪以及冰面上，就像是鲨鱼在海浪中冲刺。
“掱……赑……翀……翯！”
噬雪豹没有双手，李浅夏直接将脑袋扎入雪中，深深潜下去，又变成双头黑焰龙，喷吐烈焰，灼穿地表，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然后，闭着双眼的他，对准深渊一拿。
轰！
◇
李长昼屏住呼吸。
｛把黑暗收回来｝
瑶池的帽子脱落，盘起的长发散开，从原本及腰的长度，瞬间变成与身体等长，像是一面屏风。
“姒。”瑶池看向闭着眼睛的姒。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听吗？你的队友有危险，那只怪物并没有死。｝
操控超级怪物（伪，未诞生）注视深渊时，李长昼心里涌起一阵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掱……赑……翀……翯！”
李浅夏任由重力捕获自己，带着众人笔直降落。
“超越怪物的怪物，就叫超级怪物吧。”看在刚才玩得开心的份上，李长昼给它取了一个名。
没有撑张感，说明至少体型上没有变化，又或者干脆没有变化，毕竟这头怪物已经没了脑袋。
眼神清澈宁静，只是眼白布满了血丝，像是杨清岚本人被囚禁数个月后的眼睛！
“我再下去看看！”小冰人却不领情，还要主动申请跳下去的。
李长昼没有照办。
杨清岚捂住双耳的手，手背上的两只眼睛默然地看向她。
一，控制这只怪物；
“所以没让你拉雪橇。”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用你能迅速理解的话来说——我就是深渊。｝
指骨的主人是‘永不瞑目’的持有者，他的身体就在附近。
“……你是谁？”
“嗯？”李长昼忽然拿出一根风干的指骨。
他两个都没选。
李长昼跃起，一只黑手从他脚下长出，一把抓住冰壁——他站在黑手的手腕上，像是站在一块长条形状的黑色平台边缘。
｛一位名为‘先知’的圣人，为了成为‘造化’，想变成‘全知’，于是创造了一种可以表述一切的文字——你应该听过其中几种发音了，‘先知’将这种文字，排列出所有可能的组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清岚，你……”李浅夏不知道说什么。
声音又说：｛我把这称为知识的诅咒，当然只是之一，知识的毒害远比任何生命想象的要多。｝
眼前李长昼有两个选择。
瑶池话没说完。
人类注视深渊，要么死，要么变成怪物，那怪物注视深渊呢？
｛两位圣人为争夺‘先知’发生了一场大战，其中一次攻击的余波，在击碎三十二个星系之后，以几乎熄灭的状态坠落在这颗星球上，形成了深渊。｝
她隐约听见同样捂住双耳的杨清岚，也在喊着什么。
噬雪豹后颈猛然凸起，看起来像是一张脸要挣脱兽皮，五官历历分明。
而且还不冷。
一开始就不对。
这又是怎么了？
失去黑暗，怪物带着白光坠落，像是丢进深井的探照灯。
｛她们落在地面，无法视物，也不敢听，怪物就落在距离她们12暒……也就是240米……的地方，怪物正在蜕变——一根触手已经长出来了。｝
｛不要撒谎，李长昼，｝声音轻声道，｛关于你、关于地球的资料，我恰好记载了一部分，而我也恰好浏览过这一部分——我很清楚你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
“捂住耳朵！！”瑶池捂住双耳，大声喊道。
比如‘生死永别’的一击必杀，杨清岚的创造生命等等。
她没有「传送」，回去之后，无法再回到这颗星球，必须选择留下。
有更可怕的怪物，试图从‘白光神剑’体内诞生。
｛意味着，不管发生，还是未发生，发生在主世界，还是未发生在虚时间虚空间的一切，都会被记载下来。｝
不对。
世界开始扭曲，自我认知被改变的怪异感，再次降临。
嘭！
“带我去找她！”李长昼扭头对衣领内的小冰人喝道。
“深渊？深渊是什么？”
她感觉到了自己手背上的变化。
伸手抚额，困惑沉思的李长昼，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他觉得深渊非常危险，想立刻离开。
必须尽快带李浅夏她们离开！
而速度下降到可控范围内之后，又再次跳跃。
不是因为杨清岚的变化，她也看不见，她只是发现，捂住自己耳朵的不是自己的双手，而是头发！
“到底了。”二号姒忽然说。
｛所谓的‘伟大力量’，是两位圣人那一击的残留——圣人的一击，包含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形成千奇百怪的‘伟大力量’。｝
一击的余波，毁灭了三十二个星系，残留的火种还在一颗星球上变成‘伟大力量’？
未来·姒闭上眼睛，到达深渊之后，还需要她的力量，现在还不能透支。
“记着，别看地面。”她们提醒道。
｛那你就走不出深渊。｝
李浅夏没有变回人类，依旧保持着龙身，众人都闭着眼，等待杨清岚的消息。
“我要是不帮你呢？”
钟壁上刻满文字，这些文字极小极小，且在不断变小。
｛你不明白吗？｝
李浅夏双臂展开，完全舒展时，已经变成了龙翼，一条纤细优美的黑焰龙出现在洞穴内。
｛我没有敌意，｝那声音似乎能看见李长昼所做的一切，｛来自远方的玩家。｝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呓语。音调古怪，偶尔会有一句重音，每一次重音，李长昼心跳便跟着加速一次。
随着怪物突变的加深，感染速度也加快了，不过一瞬间，众人已经出现部分症状。
杨清岚将合拢的冰花插在腰间，这朵花被采摘后始终处于闭合状态，‘不可向迩’的力量也不见踪影。
黑焰龙扇动翅膀，缓缓贴近地面，粉雪洋洋洒洒，几乎将众人裹成雪人。
“……我又不是拉雪橇的阿拉斯加。”
轰！
意味着，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记载下来。
呼！
杨清岚双手手背直接睁开一只眼睛。
｛先说说深渊的来历吧，和圣人有关。｝
灯光微弱的漆黑洞穴中，众人紧闭着眼，死捂着耳朵，剧烈地喘息。
他没急着动手融合这件‘伟大力量’。
｛可以睁开眼睛。｝那声音说。
“记得闭眼。”姒本体提醒道，“深渊里可能有怪物。”
剧痛逐渐缓解，后颈的异状平息。
“可……”
看了一眼远处坠落的“太阳”，她将视线移向别处，对准一处祭坛走去。
｛是的，‘不可向迩’之后，就是地面。｝
“继续。”
粉雪中，黑箱蜘蛛身体微微下沉，卸掉冲击力，身形一抬，八条蜘蛛腿已经大步迈出去。
白光神剑？
小萝卜与蝴蝶是‘伟大力量’，没有受到呓语的影响。
｛想记载下如此多的信息，载体必须独一无二，于是‘先知’将这些知识写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当所有可能记载完毕的那天，就是‘先知’成为‘全知’，成为造化的那天。｝
圣人？
‘我是好战，但不是狂战士，与孙悟空硬碰硬，也会有‘紧箍咒’在……现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就在未来·姒即将睁眼时，耀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将所有人的眼帘映照成白色。
【主线任务完成，准备退出……退出失败，玩家处于战斗中】
【退出任务！】
当下降速度即将超过某个界限时，八根蜘蛛腿猛然抓向冰壁，利用冰壁减速。
那声音依旧很平静：｛我记载了一部分知识或者说资料，凡是看见我的，都会自动阅读——一切生灵都能阅读‘先知’文字，注视我的人，会自动获取一部分知识，变成各种各样的怪物。｝
“你也是圣人的一击？”李长昼收起指骨。
因为文字始终在增加。
这种局促不安的感觉一冒上来，他立马察觉到。
龙爪扣住篮筐，龙翼在身前一合，龙身已经冲出洞穴。
我是被击碎的‘先知’圣人身体的一部分……
姒与她的分身症状相同，肋骨长出两条手臂，肩上同样有两条手臂裹着皮肤在生长，变成六臂！
“感觉好像就是普通的冰面。”李浅夏闭着眼睛说。
第一道虚影释放的白光，忽明忽暗，好像一盏被风吹动的灯泡。
李长昼操控的怪物，与黑甲之间隔着一层坚冰，他无法细致地感受到这只怪物的变化。
“地面？”
失去法力后，彻底变成凡人了？
杨清岚将手伸出篮子，手触摸到的粉雪，全部变成生命。这种生命脆弱而无力，甚至不能行走，但用来确认周围的环境足够了。
二，松手，让这只怪物坠落深渊，杀死它，因为不确定自己能否掌控这只怪物之上的怪物。
深渊和圣人有关？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白光神剑’体内的黑钉，瞬间拉宽拉长，将怪物的身体撑裂！
杨清岚抓起一把小冰人丢出去。
黑箱蜘蛛放弃行走，几乎是以滑行的姿态，在冰壁上快速下降。
“我们现在去哪儿？”洞穴内，李浅夏收拢龙翼，变回人形。
因为她发现，自己明明闭着眼，却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没有。”李浅夏说。
黑色丝线布满四周。
‘白光神剑’落地吗，强劲的撞击掀起粉雪大浪，粉雪一圈圈荡漾开来，冲涌到李浅夏她们身上。
◇
“不明白。”
深渊之下，天使拉起衣领，掩住口鼻。
“我先用冰人试探。”杨清岚说。
她感受着眼帘也无法阻挡的强烈白光。
瑶池全身冰凉。
小冰人每隔十秒，便从冰篮子内跳出去一个。
粉雪缠绕在蜘蛛身体四周，像是被击碎的气流。
黑箱蜘蛛迅速下滑！
杨清岚满足了部分小冰人的愿望，这些小冰人同样在一段时间后同时死亡，确认到底了。
｛三千六百亿年后，‘先知’遭遇了意外，另外两位圣人同时发现祂。｝
黑箱蜘蛛的八条腿，在冰面上大开大合地前进，一直往深渊底部下潜。
杨清岚与李长昼身上的小冰人沟通，说：“你哥没事，玩得还很开心。浅夏，‘黑焰龙’出现副作用了吗？”
然后，她松开双手，睁开眼睛。
“我试试看。”未来·姒道。
深渊大地上，天使者闭着双眼，捂着耳朵。
被李长昼打下深渊了？
透过脚底的黑甲，‘白光神剑’的背部，则有蚯蚓似的物体在游动。
小冰人愣了一下，急忙指引方向。
呼！
“附近暂时安全。”杨清岚原本清冷的声音，在深渊大地上显得柔弱，“浅夏，变成噬雪豹，带着我们走。”
一只黑手从李长昼身前探出，将‘伟大力量－生死永隔’呈到他跟前，璀璨绿光将黑箱蜘蛛腹部照亮。
‘白光神剑’与冰壁相撞，停在李长昼身下十五米之处，承受了怪物的下冲之力，李长昼的身体被“黑手崖壁”焊接般牢牢固定在原地。
“你找我什么目的？”
杨清岚与瑶池暂时也没有主意，只好让她试试。
过了一会儿，她说：“同时死亡，看来真的到底了。”
但此时此刻，李长昼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永不瞑目’。
锁住第二道虚影双手的黑甲、释放怪物的黑甲，同时溶解，变成黑钉，钉入‘白光神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