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撕裂空间
李长昼双眸一抬，视线看准前方一条血肉棱线，身后黑雾冲天而起，化为擎天巨手，无声无息地抓住棱线。
李长昼抬起双手，全身黑烟缭绕，在至仙强横至极的法力催动下，黑色身份卡上的「情绪掌控」爆发出强光。
又是一只黑雾大手，手掌大小足有十几米，对准血肉战士冲来的方向横扫。
石块被抹除一般在黑手中消失，血肉战士从石块后跳出，出现在李长昼身前。
李长昼的影子在身后摇晃，白光消失在黑雾大手手心，吹起一些气浪，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姒距离舱门还有一步，她回头看了一眼李长昼四人，转身进入战场。
问题来了，是妹妹，还是老婆？
一条黄色土狗从远处跑过来，摇晃着尾巴，凑到李长昼脚边。
花仙兽优雅地鞠躬，转身踩着okis冲出舱门，穿梭艇内还遗留着她的花香。
炮口微亮，下一秒，光粒子洪流般的炮击，轰击在血人身上。
沉默一会儿，观音说：【你把情绪影响的范围扩大，或许现在稳定下来的空间只有你自己的附近，杨清岚她们那里还没有】
李长昼打量对方两眼，首先能肯定的是，这位战友绝对不是雄性，雄性没办法拒绝瑶池的要求，除非他老婆是杨清岚。
“神意长城、血肉国度，数千亿光年内的一切，都是两位圣人的棋盘，如果不是‘胜者’已经诞生，时间也会被他们玩弄。”蓝色光团战士说着，走出穿梭艇。
又一只黑手，从李长昼胸口伸出，摊手一抓，将血色长矛抓住。
「生死相随」、「双子－羁绊召唤」……也没用。
“是啊，你明知道我有情绪掌控的技能，对方又是血肉之躯，大概率有情绪，你身为无所不知的观音菩萨，为什么不提醒我？”
想法一动，还有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功能。
穿梭艇的舱门缓缓打开，红皮龙人娘解释：“我知道你说的什么，你自己试试联网功能就知道原因了。”
黑蟒扎入血色地毯消失的地面，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风声、沿途的空气，全部消失不见。
好在玩家背包是无敌的，李浅夏利用共享背包，示意自己安全。
外形不算奇怪，地球上的玩家，不管是人类玩家，还是非人玩家，很多都比这位龙人娘奇怪。
在小魔星的呕吐声中，花仙兽|交代四人：
【脚下】
杨清岚有「蜡炬」，李浅夏有「混沌系列－火焰蝴蝶」……
“……去找瑶池。”
砰！
李长昼拍拍红狐狸的脑袋，红狐狸亲昵地在他脸上蹭了蹭。
传送！
“轰！”
汩汩～，汩汩～
血肉战士拿起其余血肉生成的武器，扑鼻的血腥味，以及浓郁的煞气瞬间弥漫。
就像主人终于将飞盘丢了出去，黄狗一下子窜了出去，快如闪电。
姒解释道：“他们现在与彼此之间的距离，大到远超凡人可以想象的尺度，这是血肉空间河流的特性。”
这时，李长昼才慢悠悠从地面收回视线：“投石挡住我的黑手，趁机贴上来，不愧是圣人的造物，完全是真正的智慧生命，不是根据本能行事的动物。”
地面，血肉地毯已经完成整合，变成一门巨大的炮口。
还是河流变道针对的是黑鹰、黄狗，只是运气不错，恰好将他与两者分开？
之前在炮击中被黑雾保护的okis，贴着坍塌的烟尘呼啸着飞来，平稳地将李长昼托起。
她真吐了。
龙人娘取出一个密封盒子，打开后，里面晃荡着的是黑色黏稠物质。
白光没有消失，那些空间仿佛成了镜面，不断调整方向，将白光折射向李长昼。
这只是观音的猜测，她现在只是一个活得比较久、长得漂亮的普通妇人，见识是广，但在宇宙中、在圣人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咔嚓！
幸好幸好，食族的消化能力很强，她吐得很厉害，声音也很大，但什么也没吐出来，包括刚吃的一百零二只兔子。
okis上浮，乘载着李长昼，朝黄狗消失的方向飞去。
这是在价值游戏中培养出来的的习惯，面对任何敌人，都能冷静的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对方技能。
咔嚓，她的背影从视觉上来看，与李长昼等人的距离没有变化，但上下却颠倒了，进入了另一重空间。
李长昼出现在地面，在他脚边，血肉交缠成的炮口，强光手电筒似的喷薄白光。
“你们既然有这么高的科技，为什么不派机器人过来？你们能理解机器人吗，就是不用真人驾驶的战士。”李浅夏说。
简直横行无忌，黑蟒所过之处，不管是泥土，还是矿石，全部被吞噬抹除。
黄狗抬头望着他，兴奋地吐着气，活像一只等待主人丢出飞盘的普通家犬。
血色长矛与血肉战士同时自爆，碎肉与血水从各个方向裹向李长昼，将他裹成一个新的血人。
英国卫生间基本是设计师脑子有问题，但要说血肉圣人脑子有问题，李长昼还不如相信，圣人根本没参与设计，只让血肉随机生成新生物，所以才会诞生‘狗有用，s级传送没用’的奇葩现象。
召唤类的没被限制吗？
三秒后，血肉大炮塌陷，重新融入血肉地毯，流水一样飞速消失在地面裂缝中。
登上据点星的十个人，看似处在同一颗星球上，距离却近乎无限远。
一道白炽的毁灭光芒，像是涂抹世界的死亡之笔一样，擦过李长昼所在的点。
刚起飞。
血人表面的血肉，在光粒子洪流中逐渐溶解，露出一抹礁石般的黑色。
黑雾大手拍下去。
龙人娘跟着双蛇头外星人飞出舱，在两人出舱的一瞬间，似乎有咔嚓一声，空间如同魔方似的扭转错开。
在视网膜内，一名战士的生命信息变成了红色，闪烁几次红光后，暗了下去。
【幻术很高明】
抄起身边血肉长矛的血肉战士，正要迈动矫健的双腿，忽然心灰意冷地站在原地。
李长昼依然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智珠」。
哗啦啦，玻璃碎裂一般，空间破碎又重组。
不仅是联网，很多功能都无法使用，密密麻麻的‘通信错误’、‘不在服务星系’。
这种情况在他的预料中，既然有月球、火星这样的低重力星球，自然也有脚下这样高重力战场。
有人死了。
李长昼看看小魔星，这是他见过最讨厌知识的人，拍拍对方的肩，他收起眼镜王蛇，也走出穿梭艇。
“血肉空间河流本身不具备攻击性，一般会和各种血肉战士搭配，采取个个击破的战术，你们要保护好自己，等待花仙将我们聚拢，然后一起寻找血肉空间河流的本体，将它消灭。”
无死角，铺天盖地！
四周的空间扭曲着，像是有人将空间如同魔方一样转动，这是肉眼的错觉，真实的情况，是血肉河流冲刷，将空间分割。
超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星球引力。
“谢谢。”李浅夏望着她，“你真漂亮。”
可以传送回过去和未来的技能，没办法突破空间？只能在魔方的一个面上无视距离？
与此同时，尝试联网的李长昼四人的视网膜上，显示‘无法登录’。
一道哪怕在白光中，依然黑得令人绝望的人形雾影，屹立在原地。
“已经试了，没用。”
“通讯器。”龙人娘说，“涂抹之后，会根据种族视觉的不同，自动生成契合的视网膜显示设备。”
“短时间是多短？”杨清岚问。
“圣人的技能果然厉害。”
轰！
“抹一点在眼睛上。”她向四人示意。
“怪不得都说观音菩萨最灵！”
耳边听见咔嚓一声，李长昼身体一扭，下意识刹住okis。
对于神意长城这样的文明、对于人仙三千年的寿命来说，半个月或许真的很短吧。
呼！呼！
杨清岚抬起仙女似的袖子，掩着口鼻，朝李长昼点了一下头后，飞出穿梭艇。
李长昼与召唤物之间有感应，倒是不担心跟不上它，说起来，这狗为什么能闻到瑶池，在碎裂的空间中找到她的位置？
嘭！
“正式名是‘okis’。”姒解释，“有人把它称为个人宇宙平台，也有人叫它三角滑翔板，站在上面，能抵消一定程度的重力，也能让宇宙人之外的生命，短时间内在宇宙中生存。”
身前、身侧两只手，同时回到李长昼身后，融入黑雾中。
“半个月。”
站在漆黑大手身后的李长昼，没有急着攻击身边的血肉大炮本体，这种能源他之前没吞噬过，可以提升他的实力。
之所以说是‘近乎’，是因为并不是直线距离上的远，而是空间上的不在一个层面。
兔子没有挣扎。
没了脑袋的血肉战士，攥紧血肉长矛，双腿微曲、打直，轰的一声，硬扛着据点星的超重力，飞速贴近半空中的李长昼。
将一切扫灭之后，这只大手缓缓回缩，同时变小，等到了李长昼身边，顺手拍了一下他脚边一直喷射白光的血肉大炮。
可惜的是，这颗「智珠」主要作用是提高修炼速度，在提升研究水平上的效果聊胜于无，李长昼的黑雾，依旧只能抓住血肉棱线，没办法直接触碰空间。
【……现在再试试看传送。】
“如果你们运气好，出去和穿梭艇在同一空间，可以待在这里面——遇见血肉空间河流，待在穿梭艇内不会被认定为逃兵，当然，你们不能驾驶穿梭艇逃走。”
空间碎裂，李长昼所在的空间，与棱线对面的空间之间，打通了。
李长昼微微蹙眉。
【撬动空间，是天仙才有的手段，佛祖的五指山就是一种空间法术，圣人竟然能将它赐予一条河流】
“圣人的能力真是不可思议。”瑶池惊奇道。
眼前的空间旋转，他依然能感应到黑鹰、黄狗，但已经没办法抵达它们所在的位置。
他不知道‘血肉空间河流’是否有情绪，也不知道对方在哪儿，所以这是一次饱和式的情绪轰炸。
“这么高级？”李浅夏用法力掬起一些，涂在怀里兔子的眼睛上。
一群2米高、如同没了皮的人类战士，手持武器，双脚一蹬，贴着白光飞速冲向李长昼。
四人依次涂抹，之后，就像网游一样，视网膜上多出了一些东西，左上角是所有队友的名字和状态。
大炮率先发射，同样是白光，但细了很多，在空中纵横交错。
“知识？”小魔星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那种东西我都吃吐了，不行，一想起那个味道，我真的要吐了。”
游隼俯冲的时速是300多千米。
李浅夏第一个跳上去，很稳，显然是傻瓜式操作——使用者觉得这样操作能实现这样的功能，那就真的能实现。
艇内只剩花仙兽、小魔星，还有李长昼四人。
“知识的味道。”他回味——实际上是想——了一下回到道。
【加快速度，这些血肉生物很难缠，你妹妹她们可能会有危险，关键还是姒，她极有可能死亡】
【看来有效果，你为什么不早点用？】
一发血肉枪将他脑袋击碎。
“捕猎花仙……呕！是犯法……呕～”
李长昼收起作撑天状的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伏低，脚下okis感应到他的动作，嘭一声，全速往前推进。
身边的空间完全停止，甚至能看见魔方棱线（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线条）中流淌的红色血肉。
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血肉停下，开始纠缠，有的变成像是人类扒了皮的战士，有的组成武器，有的变成炮口。
眼看袭击失败，正当血肉高塔花儿收拢花苞一样缓缓消失时，一只黑色老鹰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啪叽一声将包裹在血肉中的眼珠子抓爆。
这位仁兄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给人一种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印象，因为他说话时，总是用机器般恒定的声调和语速。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之前没开过口的红色皮肤外星人突然说。
小魔星看向李长昼，问他：“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
活像他在英国——之前传送过去旅游——见识过的厕所水龙头，热水和冷水是分开的，所以，要么用彻底的冷水洗手，要么只能用烫死人的热水洗，没办法用温水——这没道理啊，怎么会设计成这样。
李长昼双脚微微悬浮离地，以他的估计，三等人仙只能勉强飞行，二等还能爬云，一等才能飞得像一只俯冲的游隼。
瑶池和李浅夏也走了。
穿梭艇墙壁上，十道巴掌大小的圆盘呼啸着冲向每一个人，圆盘在空中铺展，拉伸成1米的等边三角形。
「情绪掌控」。
说着，李长昼的视网膜上，姒的生命信息开始闪烁红光。
红狐狸的幻术被看破了？
“我们有没有圣人？”说着，李长昼微微蹙眉，「传送」竟然没用。
“这是什么？”李浅夏踩着okis飞过去，打量盒子里的东西。
所过之处，空间停止，七八只黑雾大手抓住七八条血肉棱线，同时一扯。
血肉地毯中，不断生成各种生物与武器，目标直指李长昼。
就在飞船上。
【应该不是限制，】观音知道他的尝试，【或许是因为河流不断变道，对方的位置一直在改变，干扰了你的技能，如果能让河流停下来，哪怕空间没有复原，你也可以传送到她们身边】
她又看向花仙兽：“出去之后，你尽快找我们。”
黑鹰贴地飞行，双翅一振，再次冲上天空，爪子上的血点点滴滴撒下来。
三角形的三个角下方，亮着能量环。
眼前一片白茫茫，恐怖的气流已经吹起李长昼的头发，他一动不动，黑雾从他身后涌起，一只漆黑大手张开，掌心接住白光。
画面逐渐定格。
李长昼低头一看，这次来的不是血团，而是血肉地毯，水一般蔓延过来。
旋转如魔方的空间，速度越来越慢，不断改道的血肉河流，被引入冷寂、慵懒的情绪河道中，河水变得平稳，像是汹涌的江湖水冲入了平静的大洋。
三分钟后，黑蟒从不远处冲起，在半空中凝聚成李长昼。
okis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抵抗着据点星的超重力，李长昼抬起头。
【当然有，但都已经合道】
等手掌抬起，地面只剩一个平整的手印。
“分工还挺明确，可惜我也是。”李长昼踩着okis，继续去追黄狗。
与其说是分析，不如是总结，面对从未见过的能力，分析这说法显得太空洞，只能依靠总结。
脚底地面因为被黑蟒挖空，骤然坍塌，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眼前的一切，完全违背了李长昼的正常思维，简而言之，就是——没道理。
一只红狐狸出现在他肩头，美人尖般的腮帮子鼓起，呼出一口红烟，红烟裹住李长昼。
在极远处，各个方向，血肉高塔林立，塔尖布满血丝的独眼，冰冷地目送他远去。
李长昼在无穷碎片中，不断释放「情绪掌控」，触发「传送」，使用黑雾大手，同时，他的腹内「智珠（之一）」绽放光芒，帮助他认知空间。
黑雾冲天而起，化为一条黑色大蟒，隐约看起来像是‘混沌阳蛇’。
不管是作为交通运输，还是旅游，都是非常好的高科技设备。
“想把她抓回蜜罐世界！”李浅夏抚摸着怀里的兔子。
花仙兽点头，很漂亮，动作优雅，就像一朵真的花。
李长昼嗖得一声飞出去，沿途空间定格，黑手撕裂一切。
长矛撕裂空气，快如残影，刺向李长昼胸口。
远处，血肉竖起的高塔，塔尖撑开一只眼睛，这只布满血丝如同布满线路的眼睛，将这一幕完整的纳入视野中。
李长昼视线循着声音看过去，远处地面，数十团血肉爬过来。
没用。
什么是饱和式？
李长昼冷静观察眼前的一切动静，认真分析‘血肉空间河流’的能力。
仿佛刚才的画面只是投影，现在投影设备被关闭了。
任务中，不应该从亲疏远近去考虑，三个人里谁最危险？
消失得一干二净。
凑近之后，能看清他血肉表面有一抹金属的光泽。
三角圆盘低空悬浮在众人脚边，像是给他们准备的台阶，神意长城的六名战士踩上去。
猛力一扯。
瑶池也走上去：“多少钱一个？”
okis托举着她神圣曼妙的身躯，缓缓飞向舱门。
李长昼摸了摸它的脑袋：“去吧，去找……”
红色的皮肤，腰间有一对翅膀，长着蜥蜴似的尾巴，像西幻小说的人龙（或者说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