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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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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思远想跑,但是被徐仙儿按住了。

    “怀王先抄写着,等周太傅来了,我便问问他,翻墙头是哪位圣人教的德行?”

    “哎哎,姑姑,我错了。”听到要把周太傅那个老学究叫来,蒋思远已经感受到无数念叨在耳边嗡嗡了。

    出宫后,每隔一日,他都应该去太傅府报到的,可他总是能找各种理由能躲就躲了。

    少听一日念,日子才得闲。

    不说姑姑不喜欢太傅整治人的那一套吗?怎么还联合起来整治他啊?

    蒋思远瞧了瞧宝瓶门外,只看热闹不帮忙的徐子瞻和徐芷沅,“子瞻、芷儿,快救救我!”

    这不叫还好,一声“芷儿”,把徐仙儿叫得更气了,忙呼人带走那两人。

    日新院只剩她跟蒋思远大眼瞪小眼。

    冯良请周太傅的时候,大约说了经过,是以没多问缘由,周太傅说了会好好教,很快就把人接走了。

    但是……

    谁能告诉徐仙儿这第二日墙头为何还是有人爬?

    不过今日倒不是要翻墙而入,而是立在墙头背书!?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

    “姑姑,《孟子》我都背下了。至于《礼记内则》,姑姑,你不是说‘难负真君子之礼义吗?’”

    ……

    当初,礼部要所有官员学习《大庆仪礼》,徐仙儿就特别反感其中一些套用《礼记》的内容,死活不背,只学了觐见礼、祭拜礼……这些表面功夫。这下好了,成了黑历史,教孩子的时候,被反攻了。

    “太傅让你上墙头背书?”这老头,匡她的时候,那么厉害;管小子,完全没什么能耐。

    “太傅说,姑姑让我背,定有深意。昨夜我苦读,今早想着给姑姑说,小子我背下了。”

    哼,能耐得你!

    “既然背下了,就下墙吧。”

    “姑姑,论语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格言持躬也云:‘ 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姑姑答应带我去西南,是不是该守信呢?”

    徐仙儿真想打自己的嘴,被小子一气,乱说什么话,这还被牵着走了。

    “你若想赛马,我让子瞻或者英武堂的武子陪你。边境并不好玩,你爹公务繁忙,可没法带着你到处跑。”

    “他若没空,我可以自己玩,不用他带着。”

    蒋思远蹲在墙头,双手抱拳,按太傅所说的,以可怜攻略徐仙儿。“啊……姑姑,如今我爹不疼娘不爱,你得空闲,就心疼心疼我一人孤苦伶仃,带我出去走走嘛?”

    ???

    听着蒋思远的“谬论”,徐仙儿想了想,把蒋思远送走,能隔开他和芷儿的联系。可若要她送他,那她也必定会带着她的一双儿女,那不是又“凑对”了?

    不行。

    “要不,请锦龙卫护卫你走一圈?”

    “不行,那不是被人看着,这儿不能去,那事儿不能做。他们除了打架,话都不多说,一路出行多无趣啊!”

    “啊……姑姑,陪我去嘛,我舅父说过,姑姑是天底下最会游乐之人了,带小远出门见识一下嘛!”

    舅父?周维行!我谢谢你!

    没想到这周家人,坑她的不止一个。

    怀王知道墙头爬多了会适得其反,于是,不爬了,改成每日从侧门进出。

    只不过这些日子,他没找徐子瞻,也没拉徐芷沅,就缠着徐仙儿了。

    周令仪鞭长莫及,周太傅管而未管,徐仙儿也没人可求助了,只得放任他进出府里。

    若不是他还知道对她这个姑姑守礼,天黑前会回隔壁府上,他都快住进郡君府了。

    “姑姑,似乎不喜我与表兄和表姐来往?”蒋思远先是以为徐仙儿觉得他太野了,所以对他不喜,可后来发现,徐仙儿对他如徐子瞻、徐芷沅一般,只是不让他单独与两兄妹接触。

    “姑姑,是怕我带坏表兄,还是怕我欺负表姐?”

    “姑姑,你放心,表兄心思机敏,想带坏他不容易的。至于表姐,呵呵,我欺负谁都不会欺负她。”

    现在你倒知道叫姐了,背着我面的时候,怎么只叫名字。

    徐仙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直白:“怀王,虽今时给你说这些话有些早,你可知我不愿将芷儿嫁入皇室。”

    “啊,知道啊。我娘说了皇后之位捧上都娶不到表姐。”

    这蒋思远对答得坦荡,徐仙儿一下没懂,是她太敏感了?

    “不是皇后、王妃的问题,是我希望她的生活是开开心心,没有太大负担的。如你所见,你爹和你娘本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可因着皇宫禁院和外朝规矩有别,还有诸多国事烦扰,两人过得如牛郎织女一般。”

    “哦,姑姑你放心,我娘说了,等皇嫂熟悉了宫务,她便出宫去跟我爹在一起。”蒋思达说话的时候,还动动左右手拇指,把它们挨在了一起。

    ……

    什么?这两人的糖没有过期?徐仙儿不是要听这个。

    “不过,我娘只准备带柔嘉一起去找我爹,她就想把我留下,让皇兄不孤单。”蒋思远是说什么都能扯到他委屈,“可是姑姑,皇兄有皇嫂,我才是最孤单的那个人啊。阿娘不心疼我,姑姑不能心疼我,带我去寻我爹么?”

    ……

    这日午后,蒋思远把他的“一生”都安排好了。

    二十岁前,做庆朝最恣意的王爷,上山下海,怎么玩闹,他皇兄都会兜底。

    等年岁到了,便低娶一女。若是那时他无心仪之人,便由皇兄指一位。

    “姑姑,郡君府也好,周氏族亲、蒋氏族亲也罢,四品以上的高门,都不会是我能攀亲的。不能让皇兄担心……成亲以后,我的生活将锁在武州或是怀庆府中,再没可能畅游天下了。”

    ……

    徐仙儿不会承认她是心疼蒋思远了,所以真带着他往镇安大营去了。

    ……

    “子瞻,芷儿,走,前面有个水瀑,我们去玩个水。”蒋思远叫两人名字时,总拐着音,带着一股子痞劲儿。

    接触了一段时日,徐仙儿才明白,称呼是这小子不服小的一种挑衅,他不想对徐家兄妹称兄道姐,只想平起平坐。

    这跟徐仙儿对蒋天齐从不称兄长有异曲同工之意,想来还是她没开好头,不能全怪周太傅。

    靖西府郊外多溶洞、瀑布、地下河,秋老虎当时,赶车至正午,能遇到一池清凉自然就想歇息一会儿。

    一行人将将把车停在离瀑布百步外的小丘旁,三个小的一溜烟就往瀑布去了。

    徐仙儿下车,坐到潭边围竹之中欣赏山水。

    周围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水落击石,水石相搏,声如洪钟。

    幽幽竹风携带一股清凉,烈日隔了竹叶只有退了热的斑驳观影漏下,徐仙儿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好不怡人。

    “阿娘!阿娘!”徐芷沅突然在前面大喊,刚坐下歇息的众人一下都紧张的往瀑布前去。

    好家伙,拿着渔网的三个人,不仅网着了鱼,还网了人!

    侍卫第一反应把三个孩子与落水女子隔开。

    冯良上前用手探了探这人鼻息,“娘子,还有气。”

    人还没死,那就得救。

    徐仙儿给她把脉检查,奇怪的是,这女子虽是落水,可身上的伤却为烧伤。

    烧伤泡水后,必然引发发热,熬过这两日才能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徐仙儿安排好用药,就交给随行的妈妈们去处理了。

    这条路通往庆国南安驿,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

    镇安大营就在南安驿往东十里地的地方,虽有这小小插曲,但仅是浅浅休息一会儿,众人又上马车继续赶路。

    镇安大营中,蒋天齐和驻营将士正在商讨怎么应对罗殿土司四十八土目在边境河场九火节祭祀之事。

    边境的守军,除了守卫一方安宁,还兼担着礼官之务,协调两地因信仰礼法和风土人情差异可能带来的影响。

    九火节祭祀本是黔地山民一年一度信奉火神的祭拜活动。

    整个活动会有血腥的牲畜与牲畜、人与人角斗,还有人牲活祭的原始风俗与中原文化祭祀焚香烧纸的仪式大相径庭。

    多年来,庆朝人出于对黔地文化的尊重,对九火节祭祀遥遥相贺,可今年他们的大祭司测算出的祭祀地是在罗殿州和庆朝交界的威宁河场,这就有点麻烦了。

    首先,威宁河作为界河,他们在河对面罗殿州界内做什么都是合理的,但他们的祭祀内容确实有些残忍,若河面这端庆朝人见着恐怕会有些不适的反应。

    对别人的祭祀表达出任何的反感都不是一种好的外交表现。

    蒋天齐考虑过临时把守军和村民撤离了,但这样又会是一种示弱的表现。

    真是边境无战事,也有好多难为的麻烦。

    “国公,南安驿来人送信,说是你妹妹一家到了。”

    “妹妹?”西南有很多守军是前云安军留下的,他们几代人都在边陲,对蒋家的往事还有天子的家事是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我们国公是什么身份,哪家王妹不和亲时往我们这边山里走,是不是有人乱报亲戚?”几个低阶的将士心里有怀疑,私下在讨论。没办法,他们的硬仗不多,可诡谲阴谋总会想起不少。

    这西南土司多,土目更多,虽说随大流都归附庆朝,但总有不服气要称雄搞事的。

    这些人藏着使坏,比直接真刀真枪还难对付。

    一旦谁正面动武了,不管起因如何,就落了下乘。

    于是在西南,干事不干大的,就干阴的。

    阴得对手不知道是谁干得最上乘,假使对方知道是你干的,但拿不出证据也是可以的。

    如此,不过是口角喷沫,对于他们这些皮厚的军人没什么伤害。

    “哦,对了,带信的说,妹妹说她可是带了酸菜坛子的,国公想吃鱼记得自己打鱼去驿站。”

    “妹妹?我妹妹也是你可以叫妹妹的,叫锦安郡君。”听到徐仙儿还惦记给他做酸菜鱼,蒋天齐还有什么怀疑的,吼完营兵,卷起袖子就去威宁河捞鱼了。

    看到徐仙儿带小儿子跋山涉水只为见识老父亲的威风,蒋天齐的感动有些憋不住了。

    徐仙儿不想说他这个小儿子也不是只为了看他,他一路山水美景并没有落下。

    但相隔千里、相聚时少的父子之间,让他们有这么一个诉情,不需要太计较彼此的牵挂到底有多深的场面还是应该的。

    她适时的把空间留给两父子,转进驿站厨房忙活去了。

    刨鱼、清洗、切片,葱姜蒜酒胡椒码过之后,下锅烧油,放葱姜蒜,煎炒少量泡椒、泡姜和一大盆酸菜,算好汤量,放汤煮沸,下裹了清清一层淀粉浆的鱼片,微微烫成型后起锅,放在侍从准备好的瓷盆中已经汆过水的素菜之上,撒上花椒和葱,重新烧油,微微冒烟后,将热油撒在花椒和葱面上,让热油激发香气。

    酸味、辣味和特殊的椒麻味齐齐爆发在简陋的驿站之中,啊,抒情结束,该吃饭了。

    “这一口酸菜鱼,我可有十年没吃上了。”

    准确说有十二年了。

    自从徐仙儿成了锦安郡君,好像只给家里小的做过吃食了。

    “香。”蒋天齐赞叹完就直接干饭。

    “爹,明日可否带小儿去大营里瞧瞧?”

    “明日不去大营,明日我们去威宁河边的边市瞧瞧,让你看看两地民风,顺便你看看这边市的守卫与武州的城卫有何不同?”

    “是。爹。”

    听着蒋天齐父子的对话,哪怕知道蒋天齐不待见他,徐子瞻还是小心的插了嘴,“镇国公可否让小子和小妹同行?”

    蒋天齐瞧了瞧徐子瞻,又瞧见徐仙儿盯着他,有些勉强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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