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缘由
“没出人命，官府是不会重罚的，顶多打个十几二十板子，再罚点银钱。那老妖婆怀恨在心，等秋儿回去，不得变着法的磋磨她？咱们家看似离得近，但总不能天天跑到江家看着吧？”
张婷婉犹豫了半晌，说“要不和离吧！和离了，咱们就能把秋儿接回来养着了，秋儿也不用回去受苦了。”
叶士诚叹了口气，“和离哪有这么简单？和离必须满足几个条件，第一：夫妻感情不合，过不下去，或者丈夫另有新欢，非她不娶。第二：夫妻双方其中一方德行有失，另一个可申请和离。第三：夫妻双方其中一方犯了重罪，下了大狱，另一个可向官府申请和离。
第一条，人家江海结婚一年就去打仗了，说感情不合，是不是说不过去？第二条，其中一方德行有失，江海人家是为国捐躯，德行肯定没问题。最后一条，犯了重罪，人家德行都没问题，去哪犯罪去？和离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张婷婉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擎等着秋儿回去受苦？”
“你先别急，这不正在想办法呢嘛。”
张婷婉抹了抹眼泪冲叶士诚嚷嚷：“想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当初周大山死了以后，我就说了这婚事不能成，你说，落井下石的事咱不能干，现在倒好，秋儿跳进火坑出不来了。”
叶知秋听到娘亲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娘亲，你别怪爹爹，是我自己愿意嫁的。”
三个人听到说话声，连忙围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叶知秋，叶知秋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士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秋儿，你受苦了，是爹对不住你。”
“爹爹。不怪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当初江大山去世时，她也还小，只有12岁，还是听爹爹有次喝醉了说的。小小的她，当时已然知道，自己已经许给了比她大三岁的江海。
爹爹那时喝的酩酊大醉，哭着对娘说：“以后我家秋儿嫁过去要受苦了！是我对不起秋儿，以后秋儿嫁过去了咋办呢你说。”
娘那会在无声的流泪，止不住的埋怨爹爹：“都怪你，江大山救了你一命，你想报恩我不拦着，拿银钱，拿地，拿什么不行？非得把秋儿许给江海，这下好了，就把秋儿的一生搭进去了！那江海现在才15，家里还有个12岁的江湖和9岁的江溪，都是半大的孩子，一堆的老弱妇孺，日子难过啊！秋儿嫁过去就得撑起那个家，你让秋儿嫁过去怎么办？”
哥哥叶远夏当时已经16了，他见爹娘哭的伤心，便在一旁说：“那退亲好了！明知道秋儿嫁过去要受苦？为什么还要嫁？大不了赔他家几亩地，十几两银子。总之能退亲就好了。你要不想去，过几天我和娘去和周小巧说，钱财迷人眼，我就不信退不了这亲。”
可是埋怨也没用，她虽然还小，却也知道一言九鼎的道理。退婚，不光是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家落井下石，更重要的是，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小小的她抱着爹爹和娘亲，说了决定自己一生的话：“没关系，爹爹，我嫁。我有爹爹治病救人，辨识草药的手艺，总不会饿死的！爹爹不用担心我。”
爹爹娘亲那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的落泪。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等叶知秋及笄后，江家就派了媒人来提亲，自己不足十六，便嫁给了江海。
刚嫁给江海那会，自己也幸福了几年。
江海虽说是个猎户，但是却是个会疼人的，有时候去集市上卖了猎物，除了上交给中公的钱，还会留点私房给自己买点糖人，面人等小玩意。
打的猎物多了，就会偷偷藏点银两带回来。或者直接去买了首饰带回来。
以前，她也住在砖房里的，也有自己的土炕，还有两个小炕柜，江海特地给自己买了把锁，里面放着女儿家的小玩意，和自己的体己。
随着丈夫的去世，婆婆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她头上，认为她克夫，再加上她结婚三年无所出，更是惹人嫌。
有时候，叶知秋也很佩服周氏的脑回路，江海是个猎户，为了捕猎，呆在山上三五天那不是常事吗？回来卖了猎物就又走了。除了雪天，猎物不好打，江海才会在家里住一个冬天，其他时间都不在家。当年江大山还在的时候，他不也这样吗？
再加上她和江海成亲不足一年，江海就参军去了。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生娃？
扯远了，张婷婉看着叶知秋出神，心里更是难过，她小心翼翼的问叶知秋：“秋儿，你是怎么回来的？你婆婆知道吗？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虽然自己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张婷婉还是想确认一下。
叶知秋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又很快消失不见，咬了咬嘴唇说“是婆婆打的。那天，阿远堂哥帮我挑了一桶水回家，我送堂哥出门后，婆婆就拿藤条抽了我，说我勾引阿远堂哥。
她以为把我打死了，就连夜把我扔到了南山，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叶知秋垂了眼眸，眸中晦暗不明。
叶远夏一拳捶在了圆桌上，圆桌应声倒地。叶远夏气的咬牙切齿“杀人抛尸，她怎么敢的？秋儿，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南山上有一个山洞，旁边山坳有一片艾草丛，我在山坳里呆了一个多月，等能走动了，才回来的。”
张婷婉听到这话，更是哭的快要晕死过去。
“周氏那老妖婆，作贱我闺女，我要和她拼了！”
叶士诚拦住了张婷婉。“你冷静点，这事得从长计议。”
叶远夏握拳沉思，半晌后才说：“秋儿，你安心在家里住着，这事哥来解决。”
叶知秋笑了笑“哥，等我养好了身子，还是要回去的。”
三人听后大惊，异口同声的说“不行！我不同意你回去！”
叶知秋看着三人关切的眼眸，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爹爹，娘亲，哥哥，这事你们别管了，我心里有成算，我还是要回去的，她把我打的这么狠，我不还回去怎么行？以前就是我太好性子了，这次，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不回去，怎么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