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心思
听到媳妇儿的话，许天明立刻闭嘴不说话了。这一家子奇葩里面，就他一个是老实的庄稼汉，自己弟弟是个混不吝的，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奶奶和父母都还在，早些时候知道弟弟还会家暴，他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媳妇儿娶回家就是疼的，可不是打的。
但是弟弟不听，他一个做大哥的又有什么办法，家里的长辈都愿意宠着这个弟弟，久而久之，他除了同情那个弟妹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一块钱就别要回来了，弟妹母女两人也不容易。”许天成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媳妇儿说道。
陈秀白了他一眼，开始数落他：“这年头钱多重要，我们家傲天都快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前几年好不容易恢复高考，我们家傲天铁定能考上大学，还有福宝，我们家福宝可是小闺女，处处都是要花钱的，那能说不要就不要。”
在陈秀眼里看来，自己愿意借钱给杜招娣就很善良了，不要那一块钱？那不是和她开玩笑？活菩萨都不带这样的。
知道自己的媳妇儿生气了，许天明也不敢继续说这个话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毛票子，全部塞给了自己的媳妇儿：“这是我今天下了工之后偷偷去赚的，加上前几次的一起结了，有三块钱，你收着。”
接过那些毛票子，陈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得，我全给你收好了。”
小夫妻俩收好了钱，灭了灯之后就躺在床上开始讨论自己家的小闺女儿福宝。
福宝出生的时候，他们家就捡到了好东西，家里的母鸡也多下了好些蛋，婆婆一向不是喜欢闺女儿的性子，那天也破天荒的来看了福宝，连连夸赞福宝是个有好运气的娃娃。
晚了福宝半天出生的渺渺虽然没有被婆婆讨厌，但是前面有了一个福宝，后面这个多少就有些不太出彩了，加上后来渺渺没有吃到好东西，这么几年下来依旧瘦巴巴的，全家都直接当她不存在，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不过他们全家认为福宝是给家里带来好运的孩子这件事到底没有敢往外面传，毕竟现在到处都在打击封建迷信，这要是被举报上前，他们全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杜招娣还了钱之后就急冲冲赶回了房间，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渺渺坐在床上，在她的面前还盘踞着刚刚那条咬了许天成的小黑蛇。
心里一个咯噔，杜招娣立刻上前，她这次没有冲动的就要抓住那条小黑蛇丢到地上，而是小心翼翼坐在了渺渺身边。
“渺渺，这条蛇很危险，你不能碰它，不然它会啊呜一口咬你的。”杜招娣生怕自己闺女会做出什么举动，惊扰到面前这条毒蛇，立刻握住了闺女的手，不让她动弹。
眨了眨眼，渺渺看了看小黑蛇，又看了看妈妈，奶声奶气道：“妈，妈妈，小黑是好朋友，它，说，有好吃的。”
杜招娣一个哆嗦，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那条小黑蛇，她立刻回头，确定自己把门给关上了之后，开始询问自己的闺女：“渺渺，你怎么知道小黑说有好吃的？”
“就是，小黑，说的。”渺渺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歪了歪脑袋，一双大眼眨巴着，乖巧无比。
龙崽能通万物之语，原本也应该识万物文字，可惜渺渺就是一个残缺的龙魂，还没有继承龙族的传承，这会儿也就一个能和动物交流的优点了。
杜招娣一直是不相信那些神话传说的，她觉得那些东西太过飘渺，加之她还读过书，更加坚定唯物主义，现在听见闺女说能听懂蛇说的话，她安耐住心里的恐惧，又看向了那条小黑蛇。
“渺渺能让小黑先回去吗？”有这么一条毒蛇在床上，杜招娣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渺渺点了点头，对着小黑说道：“小黑，你，回去，明天来找，我。”
小黑蛇格外通灵性，竟然直起上半身，小脑袋对着渺渺点了点，随后就游下了床，从墙角边的缝隙钻出去就离开了。
“小黑咬你……爸爸，是不是你和小黑说的？”等小蛇离开后，杜招娣将心里的猜想问了出来。
渺渺点头，没有否认。
杜招娣松了口气，只要闺女还有自保能力，她也就放心了。
她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又说道：“以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能和蛇交流，知道吗，渺渺？”
渺渺继续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和别人说。
“也不能让蛇伤害别人，渺渺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能做那些事。”杜招娣虽然知道自己的小闺女是个智力有缺陷的，但她依旧要好好教导孩子，不求她明辨是非，但求她为人善良。
渺渺唔了一声，软绵绵地开口询问：“妈妈，什么是，善良呀。”
杜招娣一时间也很难解释：“善良就是不主动伤害别人。”
似懂非懂的渺渺没有继续询问，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杜招娣。
摸着闺女的脑袋，杜招娣松了口气。
只要今天的秘密能够保守住，许天成和王芳都不知道被蛇咬这件事是渺渺一手照成的，渺渺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闺女，这一家子也没有好人，这件事发生就发生了，她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还觉得闺女做得好。
“以后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妈妈会努力保护你，妈妈的渺渺只要开开心心长大就好了。”杜招娣抱了好半天，随后低下头连连亲吻了渺渺的额头。
想了想，渺渺借着口袋从空间里拿出了一颗水果糖递给杜招娣：“妈妈，不难过，吃糖。”
瞧着闺女忽然拿出来的水果糖，杜招娣沉默了：“妈妈不吃，渺渺吃。”
她家闺女总是能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就拿出一些吃的，有时候是中午吃的只剩下一小口的窝窝，有时候是公社里面其他婶子塞给她闺女的糖。
渺渺的空间里东西并不多，除了原本就有的龙族私藏，放着的也全是公社婶子给她的小零嘴和糖果，还有就是妈妈给她的午饭，吃不完就会被她放进去。
龙的胃口很大，即便是龙崽也很大，渺渺现在还记得一岁的时候因为杜招娣去上工，许傲天又抢了留给渺渺的杂粮窝窝，导致渺渺饿了一天，从那天开始，渺渺就会有意识的存一些东西在自己的空间里。
杜招娣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把水果糖塞进闺女的嘴里，因为晚上吃糖容易坏了牙齿，反正糖也逃不掉，放着第二天吃也是一样的。
抱着渺渺哄了半天，终于把人给哄睡了，杜招娣窸窸窣窣爬了起来，屋内的灯早就关了，接着月光，杜招娣找了东西直接把门给堵上了，她特别害怕半夜许天成回来，自己的闺女伤还没有好，禁不起折腾。
堵好了门，杜招娣坐在桌边没有上床，她身上其实也疼，刚刚全是撑着没有说，这会儿安静下来自己坐着了，浑身就疼的厉害，她不敢出声，只是趴在桌子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疼痛。
嫁过来的这四年间，杜招娣不是没有回娘家找过陈春花，只是每次见她没有拿东西回家，还听她说不想在许家待着了，家里就没有人给她好脸色。
去年弟弟娶了媳妇，用的就是当初卖掉她的那五十块钱，她妈还明里暗里要她再那些好东西回家，给弟弟撑场面。杜招娣想着，自己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经死掉了。
渺渺虽然睡着了，但她睡眠浅，加上身边没有杜招娣，很快就醒了。看见杜招娣坐在桌子边趴在，渺渺立刻从床上哼唧哼唧爬了下来，赤着脚来到了杜招娣身边，伸出小手抓着杜招娣的衣摆：“妈妈，不痛，呼呼。”
没想到闺女还能醒来，杜招娣从臂弯处看向了渺渺，她疼的厉害，一时间竟然抽不出力气去摸渺渺的脑袋。
“妈妈，吃。”看见杜招娣疼的厉害，渺渺摸索着空间，最后拿出了一粒黑漆漆的丹药。
杜招娣都还么有看清楚自家乖闺女手里拿的是什么，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倒也不难吃，还是蜜浆的味道，大概是心里作用，杜招娣立刻觉得身上不疼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王芳原本陪着许天成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到了钱学徽那里才知道治疗蛇毒最起码也要去县里的医院，当下也不耽搁，立刻就找村长借了牛车，连夜赶往了县里医院。
花了大半个小时，王芳坐在牛车上护着儿子，一边催着自家丈夫快些赶牛车，眼见着儿子脸色煞白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一家三口终于抵达了县医院。
晚上的县医院没什么人，坐班的小护士都昏昏欲睡，这会儿忽然闯进来了三个人，带头的妇女还这咋咋呼呼的，直接把大厅内所有的护士都给惊醒了。
小护士一听人是被毒蛇咬伤的，立刻就带着人进了诊室去找医生。
“没毒啊。”医生看了好半天，又被王芳吵得脑壳痛，确定没有毒之后就放松了下来。
这家人进来的时候，他都要以为这个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