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青鸾觉得浅漓对夜长玦的疑心太过深沉,甚至严重到坚信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的地步。
如果她继续反驳浅漓的想法,大概只会让浅漓越发认定她就是夜长玦派来解决麻烦的细作。
说不定又会情绪激动得要强行离开梦境,更加不愿意听她说话,那她想获取她的信任岂不是难上加难。
再者静室外边还有个想问她罪的夜长玦在等着,要是她一无所获出去,她真担心他一怒之下把她打发到阴司地狱走一遭。
青鸾思绪快速翻转,决定兵走险招假装被浅漓的想法说服,让浅漓极为信任的凤卿来反向劝导。
最起码先做到让浅漓答应出关去参加生辰宴,也好让夜长玦满意。
她满脸诚恳对浅漓说道:“小仙自幼跟在战神身边,誓死效忠战神,绝不可能被任何人拉拢收买。”
“我误以为战神被神君软禁,我着急见她,便骗神君我能让您消气,所以他才同意我进静室。”
“我并非要为神君说话,只是希望您的猜测是假的,毕竟您跟神君是夫妻,如果他心里真有旧人,无论如何您都会受此影响。”
“您心情不好战神会担忧,以至于我也跟着挂怀,所以我才会反驳您。”
“您的质疑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否想办法再作证实,兴许真的只是误会。”
浅漓听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凤卿,心里对她的怀疑减弱许多,但也仅仅只是相信她并非是夜长玦派来套她话的细作而已。
她沉默着不说话,只思考该如何让凤卿不再过问她的事,不再担心她。
青鸾认真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看向自己时眸光里的防备与抵触变浅,赶紧趁着她沉默的间隙给凤卿传暗语出对策,“夫人不信任属下,有些话需要您来说才有用。”
“我与您传暗语,您把我的话复述给她,绝对能让她解忧。”
凤卿对她很信赖,没过多犹豫便同意她的办法,将她的话复述说给浅漓,“阿漓,如果真有旧人存在,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与濯尘和离,从此划清界限。”
“但在这之前,你难道想永远闭关躲避现实么?”
“就好比后日的生辰宴,你躲着不出席,是想等以后旧人出现时别人拿你跟她做比较,提起生辰宴就笑话你小家子气,登不了台面不如旧人,配不上濯尘么?”
凤卿说到这里见浅漓仍旧低着头,便迅速瞪青鸾一眼,威胁她不要胡言乱语。
青鸾无奈,“您别在这时心软,先把属下的话说完。”
凤卿听完她的暗语沉默一会才继续对浅漓道:“你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错,凭什么只能躲起来默默委屈。”
“你应该在濯尘面前拿出自己最完美的姿态,最好是让他觉得旧人处处不如你,然后你再痛快抛弃他,看着他懊悔方能对得起你为他承受的痛苦。”
她说完见浅漓还是没什么反应,尽管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也顿时懊悔复述出来。
她没料想浅漓竟已为夜长玦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知道自己是替代品都不愿离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刚才青鸾的劝阻,她不想逼迫浅漓,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再劝,便有些烦躁,一旁的青鸾却很镇定,示意她先别急,等浅漓表态便是。
浅漓听完凤卿的话思绪更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她完全没想到凤卿会猜准她的心思,她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怀疑,凤卿都能猜到。
而最近夜长玦跟她朝夕相处,她还屡次试探他,他八成早就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并且就算他之前没有猜到,今日凤卿直接质问他,也导致他知道了她的想法。
如果她对他的怀疑都是真的,就代表目前为止她不仅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让他无话可说,还让他发现她因为他有旧人而伤心难过,让他意识到她很在意他。
那以后他想欺瞒过她,像她刚才所说那般哄她相信自己独一无二,安分待在他身边,岂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浅漓瞬间觉得自己在夜长玦面前已经无所遁形,让她光是想象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被他利用,她得想办法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才行。
思来想去她决定在夜长玦面前装无辜,假装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也不会耍任何小心机再去试探他,更不会承认对他的感情。
反正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她只管像个旁观者等着看结果辨别真假就好。
如此一来,就算到最后所有猜测成真,即使只是表面洒脱,她也能做到让夜长玦跟所有人都认为她根本不在意,认为她成婚都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因为和离而痛苦。
否则在外人眼里三千年前她是联姻的牺牲品,三千年后是别人的替代品,已经是个可怜虫,要是她再因此悲痛,怕是所有人都要用怜悯的目光看待她,她不愿承受这些。
她定下主意后看向凤卿问道:“姐姐,帮我个忙好么?”
凤卿以为她要让自己去找证据,立刻颔首答应,“放心吧,我会尽快找到证据。”
浅漓微微一笑,“我并非此意,我希望你想办法让神君以为这是你自己的猜测,而你怕猜测伤害到我,所以还不敢跟我提及,试探也发现我并没有这么认为,而是因为别的事情误会他。”
凤卿不理解她的话,不禁蹙眉,“这是为何?”
浅漓却不解释,又看着青鸾,“姐姐做不到的话,如果你能有办法做到,我今日就出关,会按照她刚才说的话去做。”
青鸾一时猜不准她要做什么,犹豫片刻还是颔首答应,问道:“那夫人能否告诉小仙,您希望神君以为您误会他什么事。”
浅漓眼里笑意消散,冷声道:“我以为他对花榆有情。”
上次在栖梧宫时容千颜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尽管容千颜已经受到惩罚,但花榆这个幕后纵容者至今还半点不受影响。
原本她也不想再计较,可最近花榆用她名义要在通明殿举办奢华宴会,四处邀约人赴宴这件事,她又不是耳聋眼瞎完全不知情。
这几千年来她对花榆的说教容忍,只是念及初见时花榆对她确有真心,与凤卿无异。
可她嫁到仙域后花榆却屡次触碰她的底线,已经把她的感情消耗干净,她对此不做点什么,花榆拿她当软柿子还捏上瘾了。
她的话让凤卿跟青鸾都很惊讶,凤卿以为她真这么认为,赶紧说道:“这绝不可能,阿漓,你不要乱想。”
浅漓摇头,“放心我没这么认为,而是只有这么说,他才会相信。”
“毕竟在这仙域很多人都觉得他对花榆与旁人不同,我嫁给他三千年后才住进云屏峰,而花榆却可以自由出入,我对此有误解不是很正常吗?”
凤卿一时语塞,她不明白哪里来的谣传说夜长玦对花榆与旁人不同,这么多年她也没看见他们有过多交集。
她只知道自己是因为夜长玦不允许别人瞬移到云屏峰峰顶,必须从雾莲湖泛舟,天帝因此埋怨他摆臭架子。
夜长玦于是特意声明她跟道祖可以不经过雾莲湖直接上峰顶,将天帝气得不轻。
当时并未提及花榆,她还真不知道花榆为何也能无视禁制自由出入云屏峰。
而浅漓不解释的话她还没多想,这么一解释让她觉得相比嫁给夜长玦三千年才得进云屏峰,一个外人却能自由出入确实很让人误解。
因此尽管浅漓声称只是为了骗过夜长玦,凤卿还是担忧她真的因此心生芥蒂。
浅漓对此只好故作打趣,“姐姐这么快就忘记他有旧人这件事,还相信我真会觉得他对花榆有情,看来你一定能成功瞒过他。”
凤卿这才打消顾虑,再次疑惑她为何要让夜长玦如此误解。
浅漓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复杂的心境,只好推辞道:“事情解决后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现在你们先出静室去骗他吧,如果成功的话我立刻出关。”
凤卿不放心还想再说,青鸾赶快拉住她,轻捏捏她的手心,“您别太担忧,先按夫人说的做。”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们现在说再多,也不如从夜长玦那儿搞清楚事实,让他这个当事人来开解浅漓。
凤卿收到青鸾的暗示只好作罢,嘱咐浅漓道:“你别再因为怕我担忧而骗我,否则我绝不轻饶你。”
浅漓好像不打算听她的话,语气坚决反威胁道:“如果你们不按照我说的做,还将实情告诉他,我就真的闭死关让元神沉睡,千年都不会再见你们。”
凤卿相信她做得出来这种事,顿时很无奈,只好保证道:“我的梦境我能绝对主导,他如果窥听我会察觉,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知道我们今日说过的话。”
“我出静室后也不会跟他说实话,但你也得答应我的要求。”
浅漓这才依言点头,也保证自己不会再撒谎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