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祁颂刚转身，就陷入一片黑暗里。一道男香钻进鼻腔里，柔软的绒帕擦过发间，让他在黑暗里感受到了心动。
他知道这人是谁。
因为他听见了片场有人叫席渡的名字，也知道那道香气是属于席渡的味道。
须臾间，他便重见了光明。
哪怕现在是黑夜，片场也很亮。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抬眼去看席渡，有些猝不及防的跌进了席渡的瞳眸里。
席渡一边举着伞，一边给他擦头发，动作是温柔的，声音也比平时温柔几分：“别在这儿傻站着，走了。”
祁颂：“……好。”
等回到明崇习这边，就见他一脸姨母笑：“那什么刚才我觉得你俩很有氛围，就拍了张照片，不碍事吧？”
祁颂：“……”
席渡：“不碍事。”
“那行，我等会儿发给你俩啊。”
明崇习给祁颂看了刚才那段，还不忘夸道：“我原本还担心这种情况要ng几次呢，不过这次不错，你的情绪都很到位。那小朋友的演技凑合凑合，今天也就算圆满收工了。”
回去的路上，席渡就没让祁颂开车。
祁颂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他直接上手捂住自己的嘴，模糊道：“我还是捂住吧。”
“不用，”席渡说，“是不是感冒了？”
祁颂摸了摸额头，发现没发烧便松了口气：“可能是有点受凉，吃点药就行。我只要不发烧就没事。”
“家里有药？”
“……”祁颂眼见着汽车已经到了家门口，叹气道，“明天再买吧。”
一直等下车、分路的时候，祁颂被席渡叫住。男生有点迷糊，转头看着他。
席渡就站在那里，灯光只照到他的一半身子，却看得清他那双凤眸，是那样深邃，深邃到引人遐想。
“过来。”
祁颂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过去了。
席渡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跟他说：“我家里有药，吃了再回去。”
祁颂：“……”
席渡都已经开门进去，他还愣在后面。
“……怎么又傻了？”
祁颂反应过来，牵起嘴角一笑：“我才没傻呢。”
他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他第一次对席渡动心的时候。
那天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祁颂前一天晚上就在发高烧，但家里的阿姨请假了，他就想着算了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他便顶着低烧去上学。迷迷糊糊的找不到路，头晕脑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
走着走着，他忽然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一道清朗、带着不耐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走路记得看路。”
祁颂便抬头看他。因为发着烧，所以他脸颊微红，连眼尾也带着一抹嫣红。
看着有些可怜。
席渡那时候就愣了一下：“你哭了？”
“没没，对不起啊……”祁颂有些抱歉，“我没哭，是有点发烧。”
祁颂说完便开始恍惚，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忽然眼前一黑，再次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席渡把他抱去了医务室。
祁颂中途就睁开了眼，席渡正好也在看着他。
就那一眼，以及那个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的体温，让他记了很多年。
把他送进医务室后，席渡便问他是几班的。
祁颂：“高一七班。”
席渡：“我去给你们班主任说一下。”
就这样，祁颂开启了自己的暗恋之路。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抓着席渡的手不放。
席渡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杯子，以为他是不想喝药：“不行。”
“……啊？”祁颂一头雾水，又连忙松开，向他摊开手，“给我吧。”
席渡把杯子放在他手里，安慰道：“放心吧，不苦。”
刚才他在兑水的时候特意加了一勺糖进去，哪里还能苦。
确实不苦。
祁颂喝着药，嘴里是甜的，心里更是甜的。水温刚好，驱散了一身寒意，让祁颂脸色看起来都比先前红润了些。
等道完谢、躺回自己家床上的时候，祁颂才把手机拿出来，光明正大的存下明导发来的那张图。
等他再度登上作者号时，发现他被拉进了一个群，群名还叫“极度给我冲鸭！”
祁颂万般困惑，便看见有些老粉在群里跟他解释。
【小yeah，我们知道你以前说过不进群，但这次咱们是误拉了（不是】
【yeah妹你相信我们，我们是真的不想拉你进来磕cp的（认真脸jpg）】
【行了行了，yeah妹我告诉你，我们就是想拉你进来一起磕！！！！】
【小yeah同学：我没进群的先例。】
【哎呀yeah妹，你就当为了极度，进来跟咱们破一次例呗～】
【你要是觉得吵，你可以开免打扰】
【对对对，免打扰+1】
【免打扰+1】
【小yeah同学：行吧……我为极度破一次例。】
看见自己被设成管理员，祁颂心情有点复杂。
【太棒啦！】
【那么宝贝，你能不能再给我们爆点瓜？】
【小yeah同学：搞半天你们就打这个主意？】
【没有啦没有啦】
【明人不说暗话，你朋友今天有没有跟你说点什么？】
【小yeah同学：……今天祁颂淋雨了。】
【？？？冒大雨拍摄？】
【我天啊小祁老师太敬业了吧】
【小yeah同学：席渡第一时间去给他打的伞，还给他擦头发。】
【小yeah同学：据说明导还把那一幕拍下来了，只不过我朋友不敢去要。】
【握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还能不是真的？！】
【你朋友不敢去，咱们去】
【姐妹们，去明导微博号里面刷评论】
祁颂简直懵逼。他不知道这群人的行动能力能这么快，直接去明崇习评论底下刷了上千条要照片的消息。
祁颂一边在心里面说“明导我对不住你”，一边打开小本本去写同人文了。
等他写完一篇后，就看见明崇习挨不住粉丝们的轰炸，先是在他们那个“营救帅哥美女组”微信群里问，可不可以发。再在得到席渡的首肯后，果断发上了微博。
祁颂恨自己刚才开了静音。但仔细想想，要是他来回明崇习，多半也不会拒绝。
那条微博很快被顶上热搜。
【明崇习：哎好啦好啦，我这不来发了吗？[图片]】
祁颂点了个赞，有些欲盖弥彰的评论道：【祁颂：很感谢渡哥[笑脸jpg]】
评论里的粉丝们全都在问他要怎么感谢渡哥。祁颂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恰巧微信群里明崇习又在艾特他。
[明导：小颂同学，小颂，我发了没事吧？]
[小颂同学：没事，正好宣传一波。]
[明导：哈哈哈哈哈既然这样那就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主演们都开始忙起来，已经临近十二月末，杀青的日子也开始倒数着。
不知不觉间，祁颂的戏份就到了头。
这天正好是十二月三十一号，祁颂的戏份是在晚上。但他很早就来了，剧组的工作人员看着他竟然也有些舍不得。
快开拍前，祁颂站在明导身旁，后者有些好奇的问道：“小颂啊，你都快杀青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好久了……你和席渡是住一起了？”
祁颂差点被呛住：“没啊……怎么这么想？”
“你俩只要有合体的戏就一起来上班，剧组里的人都瞧着呢，但大家碍着席渡的面儿不敢往外说，还有些姑娘私底下还问过我呢，”明崇习说，“是不是有事儿啊？”
“没有。”祁颂轻松道，“我俩只是邻居。”
“……做多久邻居了？”
“两个多月吧。”
“嘶……”明崇习意味深长地拍拍他肩，忽然转了话题，“我上回给你推荐的那个博主，你去看了没？”
祁颂只觉头皮发麻，扯谎道：“……还没来得及。”
明崇习笑了笑：“没事儿啊，你今晚回去不就有空？去看看，保证你发现一块新大陆。”
祁颂很想说，要是那块新大陆的开发者就是他呢？
想是这么想，死也不可能这么说。他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的点头道：“好。”
其实刚才祁颂听出来明崇习那声“嘶”里的怅惘。他又何尝不知道，做邻居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席渡的交集也不算多，每天拍戏够累的了，两人也没有过多时间去想有的没的。
站在悬崖边时，祁颂吹着晚风，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他和席渡以后，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再检查下你的威亚啊小祁老师！”副导朝他喊道，“没问题的话就开始了。”
祁颂闻言低头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
就在不久前的某次剧组休假，祁颂在车上曾和席渡说过自己有点恐高的问题。席渡“嗯”了声，旋即问他：“想不想克服？”
祁颂当然要点头：“想啊。”
席渡又问：“那我教你？”
“……可以吗？”
“祁颂。”席渡轻轻地叹口气，看着他，语气颇为认真，“下次不要再问我可不可以了。”
“啊？”
“是我问的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只要你想，就不用问可不可以，在我这里都可以。”
只要是你，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