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给狗看病
一个月后。
华国。
路容将手里的洒水壶放下，去接听放在一边响个不停的手机。
“亲爱的，你再窝在家里就要发霉了，我六点下班，你来医院妇产门诊等我，姐请你吃大餐。”
自从做完手术出院，路容就每天待在外婆留下的小院子里休养，看看书浇浇花，日子过得平静安逸。
她性子清冷，比较喜静，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她还真能这么度一辈子。
但程帆连催了好几次了，她走进屋里套了件轻薄外衫，试图遮挡被吊着的一只胳膊。
路容到医院妇产门诊楼的时候，程帆还有五分钟下班，她收到消息，在接诊完最后一位病人后起身。
刚脱下白大褂，小护士匆忙进来，“程医生，院长特意交代让您亲自检查的那位孕妇来了。”
程帆抬手看了眼腕表，皱起眉，院长昨天便和她打过招呼，说有位孕妇今天一早来，让她务必亲自检查。
一上午过去了，愣是没见人影。
他们科室的每个医生都不差，程帆最讨厌这种有特殊待遇走后门的，更何况路容还在外面等她。
于是摆摆手，“我刚才看见林大夫已经来了，让那位孕妇找林大夫检查吧。”
小护士面色为难，她知道这位程大夫专业能力强，是妇产科的香饽饽，但同时也知道，这位程大夫的性格相当的随心所欲，连院长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她支支吾吾，“可院长那里”
程帆当然不会为难一个小护士，边往外走边说，“放心，有问题我会向院长解释。”
只是刚出门，迎面撞上一对年轻男女。
看清来人，她翻了个白眼，“怎么，门口的保安都睡着了吗，怎么将猫猫狗狗都放进来。”
贾方远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戴丽丽急忙拽了拽他的胳膊，朝程帆笑道，“程帆，你嘴怎么还是这么毒。”
程帆冷笑，“是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奇异物种，我嘴这么毒都没将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毒死。”
“程帆，给你脸了是吧。”贾方远怒道。
程帆“啧啧”两声，“贾方远，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用你给我脸？”
一旁的小护士见剑拔弩张的双方有马上要打起来的架势，赶紧鼓足勇气阻止。
“程，程医生，这两位就是院长特意交代您亲自检查的”
话还未说完，程帆立马嫌弃地后撤身子，“我不是兽医，我不给狗看病。”
“程帆，你别欺人太甚了。”戴丽丽依偎在贾方远的怀里，红了眼睛。
“戴丽丽，你可真是贱人喊贱，到底谁欺负谁你可千万别给颠倒了。”
“够了程帆！”贾方远见怀里的人落泪，顿时怒道，“我知道你因为我和路容分手而生气，但我告诉你，我不要路容和丽丽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我先追求丽丽的，丽丽温柔可人，不像路容那根木头。”
贾方远说这话的时候，路容正从电梯里出来。
如果是一年前的路容听到这话，估计会第一时间默默走开，并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木头。
而现在的路容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贾方远和戴丽丽的跟前，唇角扯出一抹讽刺，“不好意思，让你和木头谈了三年恋爱难为你了。”
然后看向程帆，“下班了吗？不是要请我吃大餐，走吧。”
两年未见，贾方远微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只瞥见她清冷如月的侧颜，长睫微闪，眉眼淡然，疏离清冷又遥远。
像冰雕里看似唾手可得的娇艳之花，触手却一片冰凉。
一如恋爱三年带给他的挫败感。
“路容，两年未见，都不打声招呼的吗？”
戴丽丽转身叫住了她。
路容停下脚步，却未回头，“我们已经不是见面能打招呼的关系。”
见路容抬脚，戴丽丽急了，“我怀孕了。我们曾经约定过，不管我们之间是谁怀孕，都要做对方肚子里孩子的干妈。”
葱白手指捏紧，掩藏在外衫下的胳膊隐隐作痛。
是啊，这是她们曾经的约定。
可前提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对方的男友。
路容抓紧程帆的胳膊，制止了她要反驳的声音。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程帆挥着拳头咬牙道，“你拦着我干嘛，就应该让我撕了那对狗男女。”
路容觉得她的动作搞笑，不自觉扬起笑容，如山间融化的白雪，初春露出的嫩芽。
程帆竟一时晃神，好像又看到上学时的她。
“容容，你当真不在意了吗？”
路容收敛笑容，不在意了吗？也许不疼也就不在意了吧。
只是愈合的伤疤还在。
每每触及，便会想起那晚，她因为不肯将外婆的房子卖掉供小姑家的表弟买房娶媳妇而遭他们一家断绝关系，她悲痛欲绝，想去闺蜜那里寻求丝丝温暖，却见对方和自己男友厮混在床上。
那一晚，她绝望到天塌地陷。
往后的很多个夜晚，她噩梦纠缠，一遍又一遍呼唤外婆，哭求她带走自己，一次又一次在绝望无助里哭着醒来。
程帆是路容的发小，只不过在高一那年便被家里安排出国，再回来时，路容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心疼她，甚至和国外谈的男友草率分了手，也要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去中东，程帆当时并没有反对，只不过她没想到d国会发生战争。
两人去了一家最近很火的餐厅，两人点了菜后，程帆便一直低头玩手机。
路容打趣她，“怎么，谈恋爱了？还和我藏着掖着？”
程帆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边在手机上打字边说，“这顿饭你请吧，为了你我脸皮都不要了。”
说完，将手机转向路容让她看。
聊天页面的备注显示‘前男友’。
路容当然知道这个被程帆甩掉的前男友，那晚她醉醺醺给人家打越洋电话，她说，“姓齐的，姐和你玩腻了，你被甩了。”
然后就把人家拉黑了。
当时的路容很过意不去，但程帆说这男的不靠谱，脚踏好几条船，早就想分手了。
于是路容也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你这是想吃回头草了？”路容调侃她。
“姐是吃回头草的人吗？”程帆收回手机，“他是骨科方面的权威，你的胳膊他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