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公子
灵岩墟上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就连已经出嫁的灵玲也不计路程带着孩子赶了回来，晚上陈无爻被灵柏请了过去，何川不愿拘束的呆在那里，找了借口溜了出来，就漫无目的的溜达，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在庄里也丢不了，他便由着自己的性子走到哪算哪
“这位小公子请留步”何川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何川赶紧转身，周身如玉的男子映入眼帘
“小公子前面是灵岩墟的库房，里面物品繁多，还望止步”男子彬彬有礼的向何川行礼，语气中带有歉意
“是何某唐突了”何川匆忙回礼，此人面如冠玉，一身月白竹裳，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兰麝香气，那双几乎与岩柔芙如出一辙的眸子让何川猜出这是灵岩墟的公子，只是不知是二公子还是三公子，但是明天是二公子的大婚，他现在应该没有时间在这里闲逛的，那应该是三公子灵允了
“何公子言重了，您不是墟中人，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男子言语依旧温和
“三公子海涵”何川对于灵岩夫妇这对精明狠厉的人竟能将儿子培育的如此温润而泽由衷的佩服
男子听到何川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便开口笑了起来，他一笑起来眼与岩柔芙变得不同起来，弯弯的似刚发芽的柳叶，柔软且美好“是谁同何公子说我是老三的？”
“您是二公子？”这下轮到何川发愣了
“对啊，我是灵颂”灵颂收了笑，可那眉眼弯弯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可是，您不是明天大婚？”
“嗯”
“今天晚上您不是应该准备明天大婚的事宜，我以为大婚前一晚会很忙的”
“嗯，很忙”
“那您为何会到此处”何川说话间四处张望了一下“这边也没什么人，应该也没什么重要事需要新郎官特意跑来这里一趟吧，况且您一个随从也没带”
“没事，就是”灵颂说道此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有点紧张”
“？”何川随即又反应过来“哦，理解理解，有情人终成眷属，人生美事，紧张实属正常”
“不是，何公子不知我与浣奚有多不容易，真的不容易”灵颂看向远方，喃喃自语
“若二公子实在是紧张难安，我可以施针为二公子缓解一下，至少能让您在大婚之前好好睡一觉，让您明天精神饱满的去接新娘子！”何川调侃道
“哦？何公子竟是位医者，失敬失敬”灵颂正色
“二公子客气了，何某只是略懂皮毛，与家师比起来差远了”何川装的极其矜持
“何公子过谦了，不知公子师承哪位，今日是否一同前来？”
“哦，家师陈无爻”
“陈陈师父？诡医陈无爻？！”灵颂显得很激动，双手竟然抓住了何川的肩膀
“是是啊”何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向后闪躲，却感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二公子为何如此激动？”何川没有动，他没有感受到恶意，好奇的问道
“陈师父救过在下的性命！”
“哦，正常，家师是大夫”
“我曾差点拜陈师父为师！”
“啊？”这下轮到何川不淡定了“差点是什么意思？”
“当年陈师父救了我之后，家父家母有意让我拜陈师父为师，毕竟我也对江湖事宜不感兴趣”说道此灵颂收回手挠了挠头，遗憾的说道“我敬仰陈师父，想拜师学艺，济世救人，可是陈师父与夫人想要云游天下，不便带我，此事也就作罢了”他看着何川，叹了口气“看来我不仅资质平庸，也是与陈师父没有师徒缘分啊”
何川也在心底长舒一口气，以陈无爻的性情他若收徒便只会收一徒，绝对不会再费心思教第二个人的“好险，师父差点就错过我这个好徒弟了”何川心里后怕着，嘴上却安慰道“二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聪慧过人，无缘为医，说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您去做呢，要不这偌大的灵岩墟要交由谁手呢”
“哈哈哈哈何公子不愧是师承圣手，心境也是超逸绝尘啊”灵颂释怀般的将双手一甩，负手而立，又变回了那个温润的翩翩公子
“二公子也别何公子的叫我了，我生于乡野间，跟着师父从来也是无拘无束的，我叫何川，您这差点就成为我的师兄了，我也不叫您二公子了，就叫您如师兄吧！”
“哈哈哈哈好啊，求之不得啊，不过为什么是如师兄？”灵颂不解
“因为你看啊，你差点成为我的师兄，但终究不是，你又长我年岁，就当如是我的师兄了吧”
“好！那我就喊你如师弟啦！如同我的师弟，对吧”
何川看着灵颂那真挚的眼神，无法出言拒绝，现在师兄师弟认得亲热，不知被师父知道后会不会被罚抄医书，他生硬的点了点头
“如师弟，我真的很高兴”灵颂很快适应了这个称呼“我与了救命恩人之徒义结金兰”
“啥？啥就义结金兰了？”何川腹诽
“明日就将浣奚迎娶回家，相知相守，多么美好！”灵颂仰望着天空，对何川诉说着
看着灵颂那满脸的柔和，何川和不好煞风景的问啥时候义结金兰的事了“算了，他说是就是吧，但愿师父知道了别抽我”
“如师兄，时候也不早了，你要是实在紧张回房间我给你扎几针吧”
“不用了如师弟，人有期盼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我想好好感受”
灵颂亲自将何川送回了燕语涧，两人并未见到陈无爻，灵颂嘱咐了几句便走了，何川以为陈无爻还没有回来，转身想回卧室，却没想到陈无爻冷不丁的从侧厅走了出来，何川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呀！师父！”
“怎么，刚认识？喊这么大声！”
“恶人先告状！”何川捂着自己的心口作柔弱状
“我还得跟你道个歉？”
“那倒不用”何川贱兮兮的坐在椅子上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给我认了个徒弟回来？”陈无爻拂了衣摆也坐了下来
“师父你都知道啦”何川的气势弱了下来
“你们一口一个如师兄，如师弟的，污了为师的耳朵”
“那那还不是因为师父差点收人家二公子为徒，我喊人家一声兄长也不为过吧”何川说着气势又足了起来，这件事他也很委屈啊，差点就做不成陈无爻的徒弟了，想想就觉得后怕
“是谁跟你说我差点收他为徒？”
“二公子”何川梗着脖子说道，铿锵有力
“他说的你就信？”
“”何川梗着的脖子稍微往后稍了稍
陈无爻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收他为徒，且不说当时我与岁你师娘云游四方，单论灵颂这个人他便不适合学医”陈无爻看着何川，正色的说道“他没有你狠”
“师父，你可真会恶人先告状啊”何川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别急，我说的是他太优柔寡断了，他对别人狠不下心来，更对自己狠不下心，你不一样，你对自己够狠”陈无爻想起何川小时候即使每次泡药浴都会被熏晕过去，身上被药泡的刺痛，也会堵上鼻子硬着头皮一直泡，泡了晕，晕了泡，最后几乎都是被他抱出浴桶的，愣是将自己练的适应了药方，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后来开始跟着他学医，为了一个新药方，他能在自己身上不断的试药，拦了多少次也没有用，后来就随他去了
“我这么惜命的人，师父真是高看我了”何川终于收回了脖子，缩回了椅子中
“惜命好啊，我怕的是你不惜命”陈无爻像是在与何川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师徒俩相顾无言
“师父，以前有人宴请你，你从来都不去，这次灵岩墟邀约，是因为二公子的原因你才来的吗？”何川打破了沉寂
“不是”
“那是？”
“因为你”
“我？”一头雾水的何川被陈无爻晾在了前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无爻已经起身回了卧室，何川赶紧追过去想一问究竟，却被陈无爻关门挡在了门外
“师父，话说一半会烂舌头的”何川拍门
陈无爻不为所动，直到门外没有了动静，依旧站在那里，他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是他下定主意要带着何川来寻父，现在却畏缩不前
“岁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