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有生命迹象了！”
“快叫主任过来，实验成功了！”
……
嘈杂，混乱的场景。
透过自己模糊的视线，李素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们刚才说的些什么话？不是中文，和英语有点像，但又不同……
我这是被抢救回来了吗？
“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博坦图”
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陌生的语言。
看着李素没有任何反应，女人招呼来站在旁边的人。
“给他打一针“诱语章鱼的血”，8毫升就够，再混一点安魂水。”
“教授，这不好吧，他才刚刚苏醒，还不一定可以承受……”
女人回望了说话的人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可否定的光。
“如果他连这个都不能承受，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女人喃喃自语。
李素看着他们用一根注射管向自己的身体里注入了一些不怎么安全的液体。
这是什么李素心想。但身体的疲惫让他无法反抗。
“关注生命体征！随时向我汇报。”
“杰希本教授，体温，体温在下降！”
女人看着正躺在实验台上的李素，眼神里有着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拜托了，撑过去……”
李素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疲惫，仿佛灵魂就将要被抽离身体。
好冷。这是李素的感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肢体在一点一点失温。
还是会死吗？还是会死吧。
“教授还在失温！”
“继续注射。每个不想学语言的翻译官都经历过这个过程……”只有杰希本自己知道，她远没有表面表现出的那样平静。
正相反，当她知道躺在实验台上的那个男人对自己所说的语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时，她就有些慌了。
她确实想到过，这场降魂仪式可能会把其他人的灵魂带到博坦图次子的身体里，但居然还是个外国人的灵魂……
不知道博坦图家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教授！正常了！体温在回升！”
“心跳呢？”
“心跳也在正常波动范围。”
杰希本激动了。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也能承受住诡秘药剂的副作用，他已经不再属于普通人的范围了。或许，他真能突破人类的枷锁！
这还管什么狗屁博坦图家族！说他是老娘我的亲儿子也得保住他！
见实验台上的李素稳定了下来，实验室的人员纷纷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动作。
“教授……博坦图家族那边……”
“他们怎么了？这是他们自愿捐献的躯体！”杰希本已经想好了对策，“写封信给他们家主吧，相信那个小女孩会理解的，毕竟从那么多已死的灵魂里，要打捞到她弟弟的灵魂，这是不可能的。”
“好的，教授。”
杰希本走到实验台前，看着眼前男孩带着些苍白的脸庞，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里是难忍的喜悦。
这是他们实验这么久以来，成功的第一个案例。
经诡秘药水全面强化后的躯体终于获得了灵魂。他将是一个有望冲击虚无级的人类。
“邪神越来越多了……”她转过身去，还是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博坦图家写一封说明现状的信。
观测会需要得到博坦图家族的支持，在伦斯敦克王国，有着博坦图家族的支持，一切都会如履平地一般简单。
“希望那个小女孩可以理解吧……就算不理解，老娘也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他将属于观测会！”
“破碎的黑塔，灰烬的高天～
他们传言，命运到头～
高举的灯火，宁静的湖畔～
让一切等待你的睡颜～”
有些凄惨的洛坎语童谣飘荡在实验室里。
这是杰希本的故乡——洛坎公国的芙希郡的一首童谣，那里现在已是一片废墟，因为全大陆出现的第一个虚无级诡秘生物，就从那里降临……
当李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拿着纸笔记录的人。
他们像看一件稀罕物品一样的看着自己，这让李素有些不适。
“都滚开！”杰希本看到李素睁开了眼睛，便把周围的人轰出了实验室。
她看着正看着自己的李素。
“你好，博坦图。”
“你是谁？……哦，你叫博坦图。”李素看着这位带着圆框眼镜的女人。
应该是个欧洲女人吧，有点像俄罗斯人……
杰希本已经肯定了，现在这个躯体里的灵魂绝对不是博坦图家族的次子的。
“我叫杰希本，是个……老师”
“老师那挺好的，比医生好一些，有购房补贴……吧？”李素看着脸色变得奇怪的女人，有些怀疑俄罗斯的老师是不是没有这些优惠。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李素说。
“或许，是我来问你吧，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我我看到了一只向我伸来的手，然后走过了一片蔷薇花海，然后就在这了……”
蔷薇花，居然这么快就开启花语途径了吗？明明是昨天才第一次服用诡秘药剂……
“嗯……我清楚了，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杰希本问道。
“李素。”
“李——素这听起来像一个周唐人的名字。你是周唐人吗？”
李素原本想问她:什么是周唐但出于一种不安的预感，他问了另一句话。
“今年多少年了”
杰希本以为是李素想要确认一下，他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年，也没有多想。
“黑雾历305年，三月二十日。”
她盯着他的脸，她感觉的到，他很惊讶。也难怪，可能这个灵魂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吧，所以才会对现在的时间感到惊讶。
李素听着陌生的纪年法，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
“这里在哪？”
“伦斯敦克王国，约赫市。”
“伦斯敦克……为什么会在这”李素问道。
“因为你已经死了，这你应该是清楚的，但是，我们——观测会，做了一个小小的尝试，将你的灵魂和另一个躯体融合到了一起。”杰希本愿意为他解答，因为他迷茫的眼神，像极了亲眼看到芙希郡被毁灭的自己。
都是孤身一人了。
“我想，你还需要好好休息。”杰希本用手探着李素的脖颈，感受着他的心跳。
“嗯，我确实有些累了，有很多事需要想想……”李素长叹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房间吧，毕竟，一直躺在实验台上不好。”
李素点了点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曾经的世界抛弃了一般。
这是一种身处不同世界疏远感。
尽管身旁的杰希本就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着，但他依旧感觉不到两者的距离近了哪怕一公分。
后悔去救那个人，结果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吗？
不后悔吧，若是不救，才会让自己后悔吧。毕竟，自己可是一名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