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连心理医生都抛弃的患者，亚瑟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
纪颖风继续写起剧本。
“（画面切换，特写镜头，黑暗中，亚瑟的脸孔被近乎顶光的光线照亮，不断的笑着，
他的笑容持续了一分多钟，从最开始像是哭泣，变得像是笑容，又变得像是抽搐，无法控制，又在复杂的肌肉，哭泣，和笑容中切换……），
镜头逐渐拉远，他的笑声逐渐停下。
才能看到，亚瑟的表情非常凝重。
似乎刚刚的笑声并不是他所想要才发出。
在短暂的平静之后。
他的声音就仿佛是任何一个路人，任何一个中年男人。
平静，沉默，磨平棱角，没有任何攻击性。
“是只有我这么觉得……还是确实如此？”
“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镜头一转，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性，女人的表情疲惫，但眼神确实在认真听着亚瑟的话语。
或者说，起码看起来她像是认真在听。
只是她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选择一个偏向认可，但并不偏激的答案。
“社会的气氛确实很紧张……大家都很沮丧，人人都在挣扎，找不到工作，如今世道艰难。”
她用所有人都过得不好，来安慰亚瑟的痛苦。
那如哭一般的狂笑，即便是让这个身为心理医生的女人，也有些发毛。
她只能用这种方法尝试着安抚这个男人。
他内心被社会，处境所压制住的痛苦已经愈发严重。
镜头切换。
听着医生感慨人们艰难的话语。
亚瑟的表情却带着嘲弄的笑容。
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是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们？
还是当他被抢劫，殴打时候，他的求救声……
反而带来一个个冷漠行走，甚至戴上耳机，掩耳盗铃的过客？
“你怎么样了？亚瑟？有没有坚持写日记？”
心理医生在简单的安慰之后，转移了话题，她并不想多和亚瑟再聊这些事情。
社区里一天接待十几个小时的病人。
她根本没有任何耐心善待每一个客户。
哪怕她很清楚亚瑟可能需要倾诉。
但她并不在乎。
而亚瑟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套路。
“……”
“是的女士。”亚瑟轻吸了一口香烟。
“很棒，你把日记带来了么？”
亚瑟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是无奈，嘲弄，落寞，以及愤怒的和悲伤融合的表情。
只是他无法表达，只能露出还带着小丑妆容一般的笑容！
医生根本不在乎亚瑟的微表情。
而是在注意到他的沉默之后。
立马跟着问道。
“上周我让你把日记带来，这样才能方便我们治疗。”
亚瑟的焦虑，焦躁在这话语下愈发严重，他用双手按住自己开始抖动的双腿。
”
纪颖风写着。
对这一段内容……
却只有一部分真的内心纤细的人才能理解透彻！
明明亚瑟已经在表露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他的狂笑。
他的痛苦。
他的诉求。
他的遭遇……
心理医生听到。
却只是用一句场面话安慰带过，然后转移话题。
回归了公式一般的流程。
当亚瑟说出自己的问题，这个医生没有回应。
他不理会亚瑟开口表达的‘求救’。
却非要去索要那什么该死的日记！
在你拒绝了一个敞开内心的人之后，再去索要他写下毫无生气的文字。
又有什么意义了？？
亚瑟心中是读懂这些，才不屑，无助，焦躁，但却又碍于社会规则，压制住这些痛苦。
和对方一起演戏。
装作她真的很在乎，在治疗他的心理疾病似的。
这种扭曲。
才让他沉默的笑着，双腿狂抖！
理解到这一幕的人，此时都有些沉默！
而不理解这一幕的人，也能看出这画面中，一层又一层的设计。
有多么精细，恐怖！
“亚瑟抹了一下脸孔，还是决定回应医生。
他从旁边拿出一个记事本。
“我把这个当做日记，同时也用来记录我的笑话。有趣的想法，以及观察……”
亚瑟憋回自己的想法，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恢复到治疗上。
他有心理疾病。
或许这个医生是对的。
自己应该配合治疗。
成年人，社会的规则……应该遵守。
医生是好人。
她在帮助自己，哪怕，是因为她是社区医生，她必须这样做。
亚瑟压制住自己的想法，他的表情不再有无法控制的笑容，而是沉声陈述。
“你记得，我说过我的梦想是当一个脱口秀演员。”
亚瑟平静的说着。
而医生也一边看着笔记，皱着眉头随口回答：“你没说过。”
“我说过。”
“我希望我的死亡，比活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医生随口念到。
仿佛听到自己写下的‘名句’亚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医生毫不在乎。
她沉着声音说道：“来这里治疗让你感觉怎么样？有人倾诉对你来说会好一些么？”
这几乎敷衍的结束语。
以及她表面上依旧装着认真的态度。
让亚瑟甚至都提不起任何笑的意图。
他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对方丝毫没有藏着她那敷衍的态度。
……
“比把我关在医院里强得多。”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切入闪回画面，他在纯白色压抑的隔离室中，用脑袋敲击着门扉，充满着对逃离的渴望。）
“你能不能对医生说，让他给我加大药量？”
医生的表情更加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亚瑟，你正在服用七种不同的药物。”
“总得有点作用吧。”
她的语气很明显。
亚瑟。
你吃的药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的剂量！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这样吃药。
你不正常。
你吃了这么多的药，还是这种不正常的样子！
你还要吃更多的药！
这一句反问的陈述。
以及心理医生那审视，皱眉，扭曲的表情。
让人很不舒服。
亚瑟已经懒得给予任何表情上的回应。
他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不像一个惹人逗笑的小丑。
而像是他面对镜子时候用手指抓着嘴角哭泣的那个沉默男人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这么悲伤了。”
（第一幕第二阶段镜头结束。
亚瑟精神疾病史，与社会中最边缘，对精神疾病患者来说是救星的医生都是被嫌弃的人。
被隔离。
为了自由隐藏自我的疾病。
吃着七种药物然而依旧明显表现出了无法控制的精神状态。
全盘托出。
切入大提琴，亚瑟坐在车上，靠在窗边，沉默思考，他的日常状态……他的痛苦，第一幕的事业，健康，已经描述，接下来，是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