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做局
一听见如懿这话，福珈就心道不好，担忧的看向太后，果不其然看见她沉下来的脸色。
“娴贵妃娘娘，您这话说的，太后怎么可能舍得？！”
对上太后投来的杀人似的眼神，如懿心里一颤，面上却还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不止如此，臣妾还希望太后能知会外面的朝臣，让皇上以为，您知道了嫁女带来的益处，想要将恒媞长公主嫁去科尔沁。”
“如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哀家自己去说，要许嫁恒媞？！”
听见如懿的话，太后的脸黑的更厉害了，只觉得今天找如懿过来的决定糟糕透了。
她站起身走到如懿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赤金指套抵在她的肌肤上，语气阴森：
“如懿，哀家看你是安稳日子过久了，想去陪伴你姑母了吧！”
顺着太后的力道抬首，如懿的眼中有流光闪过，显然是太后的反应正合了她的心意。
“太后，臣妾并不是真的想让您嫁女，而是想帮您留住长公主在身边。”
“这种情况之下，越多人知道您对利益动心，尤其是让皇上和皇后知道，恒媞长公主留下的机会才会越大……”
能在先帝的后宫之中杀出重围，太后自然不是愚蠢的人。
只将如懿的话稍作思考，就知道了她背后隐藏的深意，捏住她下巴的手也松开了。
她看着如懿那副轻松淡然，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含笑感叹道：
“哀家小瞧你了。”
“你是想让富察氏族为利益所动，主动给皇后施压。皇后一向为全族利益着想，如今被自己至亲逼迫，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这话一出，房间内原本冷凝的气氛渐渐温和下来，感受着下颌传来的刺痛，如懿的神情变得越发谦卑。
“太后也是为母情急，不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皇上为这件事烦心已久，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早日尘埃落定，朝局也能得到稳固。臣妾也可以略略报答太后当年在冷宫的庇护之恩。”
“仅是如此？”太后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恐怕你还是恨着皇后吧？”
见太后一语中的，如懿也不心虚，反而看着太后笑了起来，眉眼之间带上了几分狡黠。
“冰雪聪明，又恩怨分明。你这个脾性，哀家喜欢。”
“福珈，听见娴贵妃刚才的话了吗？去，告诉讷亲和舒嫔……”
福珈领命退下之后，如懿也借口有事告辞。
偌大的宫殿，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太后一个人，摇着扇子洋洋自得，只等着听和敬公主出嫁的消息。
另一边，在得知娴贵妃被太后召见之后，卫嬿婉换了身不那么显眼的衣服，避着众人的视线进了舒嫔宫里。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待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离开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福珈就过来将太后的意思告知舒嫔，并叮嘱她要记得太后的恩情。
“主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是照着炩贵人的意思去做，太后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福珈走后，荷惜看向呆呆地坐在桌前的舒嫔，为她的处境担心不已。
沉默着坐了半晌，舒嫔起身走到了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不再娇嫩的面容，露出一个泛着苦意的笑来。
“荷惜，你说，我为了进宫所做的那些努力，真的值吗？”
“本以为能和心爱之人两相偕老，结果只是在皇上和太后的股掌之中来回打转，可悲啊！”
“主儿，您别这么说，日子还长，别灰心……”
看着舒嫔眼角滑落的泪滴，荷惜的眼眶也开始变红，心里止不住的泛疼。
“罢了，既然太后让我去向皇上进言，我自然是遵从旨意，荷惜，替我梳妆吧……”
暗自神伤了一会儿，想到刚才卫嬿婉的请求，舒嫔突然振奋起来，抬手拂去了脸上的泪水。
“是……”见她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荷惜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细细的敷好脸上的脂粉，舒嫔换上一身冰蓝色窄袖长衫，又在小两把头上戴上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对着镜子打量过无碍之后，径直去了皇上的殿中。
刚走到殿门口，舒嫔就迎上了李玉焦急的目光。
看见她来，李玉连忙迎了上去，掀开下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又苦着一张脸道：
“哎呦主儿，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皇上正为前朝的事儿生气呢！怕没心思见您啊。”
“多谢公公提醒，不过本宫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皇上，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含笑谢过了李玉的提醒，舒嫔说这话时故意加大了音量，好叫里边的人听到。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殿内就传来了皇帝叫进的声音。
“满朝文武商量了数日，都没有定下章程来，你倒是聪明，这就有主意了？”
“说吧，皇额娘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眼巴巴的跑过来惹朕生气！”
看着走进来的舒嫔，皇帝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愉快，语气中也含了气恼。
似乎是已经确定了舒嫔接下来的话是为端淑长公主求情，皇帝率先定下了她的罪。
被他这么对待，舒嫔也不奇怪，只是上前行了一礼道：
“皇上误会了，太后虽然的确派福珈姑姑来过，但臣妾并不打算按她的意思办事。”
“许嫁公主是前朝之事，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怎么敢轻易置喙，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臣妾还是明白的。”
似乎是没有想到舒嫔会这么说，皇上的心里有些许意外，一时间倒不好再横眉冷对了。
摸了摸手上的扳指，他的态度有些软化：
“你如此懂事，那也很好。不过太后对你有恩，你怎么会违背她的意思，转而来帮朕呢？”
听见皇帝的话，舒嫔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含情脉脉的看向他，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一片痴心。
“臣妾虽然是太后举荐的人，但更是皇上的妃嫔，万事总要为皇上考虑！
“知道臣妾一直痴望有子，皇上就安排齐太医每日送来坐胎药，您待臣妾如此之好，臣妾怎么能不敢念您的恩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