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玄一脉都不是人
涂祭月只能心如死灰地爬起来，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慕云祁：“以后每日卯时起，亥时作，我会在练武场等你。”
涂祭月觉得有必要替自己争取一下：“……我平日都是辰时起，子时作。”
慕云祁淡淡看瞥她一眼，言简意赅道：“如此不利修行，改。”
涂祭月：“……”
第二日，涂祭月自暴自弃地睡到了巳时。
等她赶到练武场时，慕云祁早已打完了一整套太行山清虚剑法，正盘腿闭目调息。
慕云祁听见涂祭月的脚步声，却并不睁眼，闭目道：“你故意来迟，是不愿我带你练剑吗？”
涂祭月尴尬笑笑，“怎么会呢，大师兄剑法绝伦，我早就想领教一二了。今日真的是不小心睡过了头。”
“你的不老居外设了三重阵法，无论是踢是喊都没法将你吵醒。”
慕云祁凉凉看她一眼，“宋师弟帮你设的？”
涂祭月心头咯噔一下。
昨夜她确实跟宋远辰大骂慕云祁的变态作息，那时他饱含同情地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帮她脱困。
就是这么帮的？！
如今人赃并获，涂祭月只好捏着鼻子背下这口黑锅：
“大师兄我错了。”
慕云祁闭目不言。
“大师兄我以后都不会在不老居外设阵法了。”
慕云祁依然不语。
“大师兄我以后一定每日卯时起！”
涂祭月拽起慕云祁的衣袖摇了起来，“大师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慕云祁终于睁开眼叹了一口气。
“你心里大概想着，就算在大比中名落孙山掌门也不可能真的把你赶下山去——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这最多不过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不甚巧妙的激将法罢了。”
“为了成全他这番望徒成凤的苦心，你纵然心里对突破修为没抱希望，也乐得陪他做戏。”
“我知道你天赋异禀，即便日日跟宋师弟玩乐，修为也依然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但你可知，修行一途上天资并不是最紧要的。”
“古往今来多少天纵奇才，可最后得成大道的又有几个？”
“就拿近的来说，隐月宗宗主江枫，同你一样属火系单灵根，天分极高，年少成名，一手创立修真界第二大门派隐月宗，可称得上是出类拔萃。”
“如今他却止步金丹后期上百年，若近两年内不能更进一步，一样要身死道消。”
“修行一途，犹如独行于万丈深渊的峭壁之上，若无破除万难的决心，便逃不脱粉身碎骨的宿命。”
“你明白吗？”
涂祭月怔怔望着眼前这个传闻中沉默寡言的修炼天才，她在他面前如同透明的一般，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忽而觉得，若同辈中真有人能证得大道，一定是他这样的人。
从那天以后，涂祭月每日不到卯时便在练武场等慕云祁。
日日如此。
宋远辰三番两次提了忘忧酒来赔罪献殷勤，都被涂祭月拒之门外。
直到四个月后。
涂祭月照常带着累累伤痕回到不老居，忽然觉得在高强度的训练下，自己的气海前所未有之充盈，连带着浑身经脉也拓宽不少。
她福至心灵般开始盘腿运行小周天。
当天边浮起鱼肚白时，她终于睁眼。
竟然……真的突破炼气后期了。
那一年，她刚满十七岁。
等她推开不老居的木门时，发现慕云祁早已等在门口，见她便道：“你突破了。”
涂祭月一惊，“你怎么知道？”
慕云祁指了指不老居顶上格外艳丽的云霞。
涂祭月倒是一时忘了这层，修为每突破一个小境界，便会有霞光指引，颇有些吉祥天然的美意。
可若修为突破大境界，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寿了，届时会天降雷劫，熬得过的，更进一步，熬不过的，就此殒命。
当年慕云祁筑基，便是生生熬过了七重雷劫。
涂祭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才炼气后期而已，不算什么。”
旁边立刻有围观的弟子辩驳道：“涂师妹，你才十七！也只有慕师兄突破炼气后期时刚过十六，除此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进益！”
另一大龄弟子仿佛被戳中了伤心处，鬼哭狼嚎道：“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天玄一脉的简直不是人！”
猛地被扣了一项“不是人”罪名的涂祭月难得没有回嘴，说到底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纵使长年累月克制着少年心性，听到此话还是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终于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太行山的骄傲吗？
慕云祁及时地给了她一记闷棍，“你可还记得昨天你在我手下依旧走不过三招？今日突破，试试能不能走过五招。”
涂祭月的一腔壮志还没冒芽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连大师兄三招都走不过的废柴，算得上哪门子的骄傲？
当下便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慢吞吞跟在了慕云祁身后，如往常一般朝练武场走去。
也就没听到身后一群弟子的议论。
“你听到没？她竟然能在慕师兄手底下走上三招……”
“我也炼气后期了，我记得…我之前刚上台子就被慕师兄掀飞了——至今我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招！”
“听说就连好些筑基期的弟子在慕师兄手下都走不过十招呢。”
“天玄一脉，恐怖如斯……”
两月后，十年一次的修真界大比如期而至。
大比以修为分作金丹、筑基、炼气三大门类，又以修炼法门分作剑术、阵法、炼器、丹药四小门类，每名修士皆可在大小门类中各选一项报名。
无论大类小类，凡获前三甲者，皆能够得到进入玄天秘境中寻宝的资格。
玄天秘境中宝物众多，镇守妖兽最高也不过金丹期，实在是适合历练的绝佳之所。
慕云祁的佩剑碎星，便是来自玄天秘境之中。
大比开始前一夜，号称无事不算、无财不赚的千机阁在醉云楼里就本次大比的魁首预测开了个赌局。
一名白衣男修道：“我先来，首先，金丹期和筑基期，不必多言，自然是隐月宗江宗主和太行山慕云祁摘得魁首。”
“这炼气期嘛，想来隐月宗的千金江冉青突破炼气后期已久，听说上次大比输了之后回去寻了好些丹药术法，这次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另一黄衣男修反唇相讥，“我看未必，前一阵子太行山天玄一脉的一个女弟子不是也突破炼气后期了吗？”
“才刚突破，能有什么胜算？”
一时间人声鼎沸，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涂祭月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坐在角落召来春老板道：“春老板，如今大比筑基期慕云祁的赔率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