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喜：再叫一遍好不好
刘嬷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荣妃她……殁了！”
慕云祁二人皆是一怔。
今早，荣妃还在跟他说话，下午竟然就没了？
“怎么没的？”
“太医说是她长期思虑过度，再加上悲伤惊惧，又…又在乾清宫前跪了太久中暑昏了过去，这才……”
涂祭月疑惑道：“她在乾清宫前晕倒，就没有太医来救治吗？”
刘嬷嬷苦笑一下，道：“如今荣家获罪，宫里的人都避之不及，哪里还会这么好心去关心一个失了宠的嫔妃？”
涂祭月在心底叹息一声。
人心凉薄，大抵如此。
昔日荣妃恩宠正盛时，便是皱一下眉头都有人上前嘘寒问暖。
如今她性命垂危，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慕云祁神色复杂，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刘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荣妃没了，她曾经奉命给六皇妃下麝香一事，会不会被查出来？
与其查出来，不如自己先认了。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跪在了地上。
“六皇子，六皇妃，老奴有事禀报。”
涂祭月猜到她要说什么，打断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刘嬷嬷却没领会到涂祭月的一片好心，只当她曾经顾忌着荣妃才给自己一口饭吃，如今恐怕彻底厌弃了自己。
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自顾自道：
“六皇妃，老奴要认罪。”
“这些日子来，我奉荣妃娘娘之命日日在六皇妃的茶里下了足量的麝香。”
慕云祁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刘嬷嬷料想自己是活不成了，但好歹…得把她的孙子救出来。
“六皇子息怒。奴婢…奴婢也是没法子啊！”
“我的孙子在荣妃娘娘手里，若是我不照做的话，恐怕我孙子会有性命之忧啊！”
涂祭月其实猜到了刘嬷嬷必定有把柄在荣妃手中，才会这么尽心尽力为她做事。
也是，荣妃既然都下了决心要害她，又怎么会派一个不够忠心的废柴过来？
要派，就要派能办成事，且心甘情愿为她办事的。
慕云祁脸色阴沉。
“来人！”
涂祭月按住了慕云祁的手。
“等等，你先别急，我没喝过她给的茶。”
“她下的麝香太重了，我鼻子挺灵的，”涂祭月摸了摸鼻子，“一闻…就闻出来了。”
刘嬷嬷瞳孔骤缩。
六皇妃……竟然早就知道了？
她竟还一直按捺着没有发作起来，这拿的定、坐的住的本事，真乃常人所不能及。
她又将头压低了几分。
“是老奴对不起六皇妃，六皇妃待我极好，我却……”
“老奴的罪百死莫赎，但唯一放心不下我那年幼的孙子，还望…还望六皇妃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能重新替他找个人家，”
刘嬷嬷将头狠狠磕在了地上，额角隐隐渗出血迹来。
“他将来当牛做马，也要报六皇妃的大恩的，老奴在泉下也定会日日为六皇妃祈福……”
涂祭月眼睁睁看着刘嬷嬷声泪俱下地说着自己的遗言，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哎哎哎，等等，谁说要你死了？”
刘嬷嬷一愣。
自己都犯下这等弥天大罪了，谋害皇室，不诛连都算轻的，难道还能有命在？
涂祭月转头拽住了慕云祁的衣袖。
嗯，小翠教过她。
撒娇女人最好命。
只要撒娇，男人智商就会瞬间降低。
使用这等神技的时候到了！
“夫君~你看，刘嬷嬷也是不得已，再说了，我啥事没有，好好的呢。”
她摇了摇他的衣袖，捏着嗓子道：
“要不，把她撵出宫去算了，咱们也不用管她的倒霉孙子了。”
慕云祁眼神一暗。
纵使依他来看，害她的人都要千刀万剐了才好。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夫君。
他怎么舍得不答应？
“好，听你的。”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愣神的刘嬷嬷。
“我会派人把你孙子接出来，如今宫门想必上锁了，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宫吧。”
刘嬷嬷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没干，骤然听到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喜得又磕了几个响头，语无伦次起来：
“多谢六皇子、多谢六皇妃……老奴将来一定为两位烧香祈福，祝二位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这吉利话正戳中了慕云祁的心窝子。
他也就不再追究，心情极好道：
“好了，你下去吧。”
刘嬷嬷千恩万谢地走了。
涂祭月心里一松。
小翠的撒娇大法果然极其管用！
其实，她并不是不厌恶刘嬷嬷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
只是……一则刘嬷嬷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最多只算是恶心恶心她罢了。
二则，要了她的命也并不会让自己好受。
她千错万错，可有一点好处。
她一定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孙子。
自己原本就是孤儿，何必再让…世界上多一个孤儿呢？
哪怕是在梦里。
她抽回了手，开始吃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等她终于填饱了肚子，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
这才是生活啊！
前几日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慕云祁在一旁幽幽道：
“你方才，叫我什么？”
涂祭月愣了愣。
自己刚刚为了撒娇说的鬼话真是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叫了什么来着？
慕云祁摘下了眼罩，露出一双清冷深邃的眸子来。
他逼近涂祭月。
“再叫一遍，好不好？嗯？”
他他他，什么时候不瞎了！！
这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
涂祭月侧过头，声音跟蚊子一般。
“夫…夫君……”
慕云祁摸了摸她的头。
“真乖。你吃饱了吗？”
涂祭月总觉得他憋着坏，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吃…好了？”
慕云祁将她抱了起来。
“可是我…好像还没吃饱呢。”
等涂祭月再次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昨夜，慕云祁逼着她叫了好多声夫君。
嗓子都哑了。
怪不得逍遥道人当初一再提醒她，这七滴眼泪极其难以收集。
诚不欺她！
她掀开帐子，小翠跪在了一旁。
涂祭月联想到刘嬷嬷，道：“你又没犯什么大错，最多不过传传话而已，今后好好做事就行，跪什么？”
小翠怔了一下，低头道：
“谢六皇妃体恤。可是，奴婢跪在这里却并非为了此事。”
涂祭月看向她。
“六皇妃…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太子妃了。”
“今日朝堂上，权倾朝野的右相终于摘下了他的面具，他竟然就是六皇子。”
“皇上当场下令，封他为太子，封您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