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是什么
间,顾靖安突然想起早上某位小娘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状作不经意地问起。
“今天好不容易旬休,你们怎么也不叫上秉文。”
季少仁是从来听不出别人的试探,生怕自己的靖安哥误会自己孤立了谁。
“秉文啊,靖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来江州两个多月了,除了你,他把谁夹在眼里!”
说着闷了一口酒。
“哦~对了,前几天汴京来了封信。从那以后他就更是谁也不理。整日里无课便待在御书阁看书,也不觉得闷得慌。”
“信?什么信,怎么不见他跟我说。”
“那日先生散学以后,我书落在明伦堂了。回去取时看到他正在读信。应该是家里来的吧,就算我问,他也不能告诉我呀!”
“哎呀靖安哥,你怎么光说他,快喝快喝……”
顾靖安应声满饮一杯,“这封信也许就是突破口。”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书院众人下楼来,正是运来客栈最热闹的时候。
祝曼系着襻膊,带着陈有力,在后厨里帮李师傅不断地洗菜切菜。
小豆子一盘一盘地往外端。
尤大在外边嗷嗷地催菜。
李师傅从前最爱说自己做的菜,那是有灵魂的。
现在,不好意思,厨子本人都已经被l累到抽干了灵魂。
傍晚,大堂里只剩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还在拼酒言欢。
祝曼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今天人流量明显小了,但是后厨半点闲下来的感觉也没有。
“好累啊……”祝曼走到柜面上,边解襻膊边问出自己一天的疑惑。
丁叔这个账房先生不愧是经年的老手。只一句话便解答了。
“虽说人略少了些,但架不住每桌点的菜多!”
换句话说,客单价上来了。
祝曼幻想中的掌柜的,风情万种。
实际上的自己,一天死了一万次。
祝曼觉得,这样做生意不是个事儿。人再这样多下去,别说李师傅扛不住,自己这个掌柜的都要倒了。
今天账上一共见了63135文,换算下来是六十三两,刨去李师傅天蒙亮便去进菜花掉的二十两,今天和昨天共余下四十二两。赶巧顾靖安从客栈门口进来。
罕见的是顾靖安竟一句话也没贫,而是挥手示意祝曼跟上来。
祝曼依旧拨给李师傅二十两菜金。
随后跟着顾靖安上楼去。
自家娘子只是牺牲了一个媚眼,顾靖安几乎跑断了腿。
只是,他得到的故事,和周小姐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开头的部分几乎没有争议,孙秉文和周婉儿赏梅宴上以诗寄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看对眼了。
一见钟情后便是蚀骨相思。
于是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孙秉文与周婉儿明里暗里地相会过许多次。
孙秉文对周婉儿是认真的。
两人相约只待春闱中榜,孙秉文就上门求亲。
初夏的时候,两人曾在周婉儿房里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也就是在那时候有了擦枪走火。
孙秉文会试不成,可是他没有死心。还是厚着脸皮让孙家夫人去找人说媒。
孙秉文的原话说道,“母亲是从来没有什么门第之见,更不论嫡庶之分。只要我喜欢,她便去为我求来当大娘子。”
可是,孙夫人回来却说,周家姑娘眼界高,孙秉文连举都中不了。
她与周家主母怎么好话说尽,对方也做不了周姑娘的主。
那周家主君已经帮孙婉儿定了新科进士,对方虽然家贫,却是汴京那位王老太师的门生。以后前途自不用说。
孙秉文没有勇气去当面问个清楚。
春闱未中固然令人失落,心爱之人的喜新厌旧更是让孙秉文寒心不已。
因此,他便独自来到白鹿洞书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前几日的那封信也是母亲从汴京寄来的。她说自己偶然与周夫人相遇,打听到前几日媒人已经上周家下订了。
所以这几日,孙秉文面上故作坚强,实际上早就碎了。
顾靖安和祝曼对于两个故事都不尽信。
“若婉儿跟我说的是真的,那孙秉文如今觅得佳人,应该是春风得意,又怎么会窝窝屈屈地伤心在江州不肯回京。”
“若秉文所言不虚,那周婉儿没必要千里迢迢跑过来寻他这个落榜人。”
“两个故事版本显然都不真实。不过显然这对痴男怨女也都没有撒谎。”
“只不过他们认为的,都是别人想让他们认为的。”
祝曼与顾靖安相视一笑,“这个结果最好,至少证明两个人都是真心,他们之间的误会,见上一面便尽消除了。”
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周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有了爹。
“夫君今日辛苦了,明日还请约孙家大郎上门,咱们给他两人一个惊喜!”
“给娘子办事有什么辛苦的,娘子若心疼我,此刻刚刚天黑,长夜漫漫……”
“长夜漫漫,若是没我帮忙,丁叔不知道要算账到什么时辰!夫君早点休息,妾退了!”
祝曼跑回如梦令,反手插上门栓。
想起来顾靖安那勾心的双眸和魅惑的笑容。
“看给他骚的,呼~还好姐姐我意志坚定。”嘴上是这么说,祝曼的心半天都淡定不下来。
“可是真的还挺好看的哎~”
“不是,你行不行啊!大姐,你是真的要去侯府,跟府里的一个两个三个姨娘斗法?还是要等着女主入门给你来个手起刀落?”
“拜托,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祝曼暗暗骂自己的花痴属性。
精分属性拉满的祝曼这边仿佛左右互搏。
顾靖安那边倒是惬意极了。
汴京城里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公子房门没有三五个通房,弱冠之前总是要学些人事的。
顾靖安也不例外。
不过,母亲安排的那些丫环们看到他总是跟饿虎捕食一般,恨不得立马就怀上个庶子,从此就有了抬房的依靠。
顾靖安也尝试过,但每每临门一脚实在提不起兴趣。
总觉得像是为了完成先生留的作业。
想着想着,顾靖安“嗤”的笑出声来。
明明是她百般设计,送上门来,如今看到自己却像老鼠见了猫,绵羊见了虎。
不说貌比潘安,自己总也是风流倜傥。
母亲也总说自己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温暖。
在学院里,同窗之间哪个不与自己交好,偏她总躲着自己。
随她吧,欲擒故纵,总有擒的那一天吧!顾靖安是这么想的。